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可這事情要是突然「關己」了起來,那可就掛不起來了,尤其是這事情很有可能悠關身家性命!
農村人大都淳樸,山野之間生長着,豐收就高興,有口飯吃就能活的好好的,但越是這種人,一旦觸碰到他們那本來就低的不行的底線的時候,給出的反應也就越大。
我往後拽了拽孫燦,這人,雖然之前坑過我一次,但眼下到底也是站在我前面幫我擋了一次,功過相抵,看在她漂亮的份上,我也就寬宏大量的原諒她了!
而果然,這會兒別說大壯本人慌了,那群村民也都慌了,一個個之前還幫着大壯說話的人這會兒都變了口風,張嘴閉嘴都是「畜生」、「不要臉的」、「化生子」、「癟犢子」之類的字眼。
倒是那最開始那大爺,抹着眼淚走到跟前來,抬手拍了拍那叫大壯的男人的膀子,啞着嗓子道:「開開吧……」
我板着張臉看着那大壯,其實心裏都忍不住想笑了,就他現在這局面,這棺材那是開也得開,不開也得開!
果然,在一眾村民的威逼利誘之下,這大壯到底是答應了開棺,但只有一點他一再強調……
「棺材裏的東西,是啥都他媽跟我沒關係!」
大壯扔下這麼一句話,一把撇了腦袋上扣着的孝帽子,掉頭就進了屋裏,哐的一聲就把門給關上了,震的那玻璃窗子跟着嘩楞楞的響。
「小伙子,我知道你是個有能耐的,你給看看吧,這棺材該怎麼開?」
那老大爺姓王,或者說這大王山村裏的村民,基本上都姓王,而這王大爺,是剛退下去的村長,虎死威猶在,這王大爺雖然從村長的位置上退下去了,但村里誰家有個大事小情的,還都習慣性的找着他。
「這兒我還算說的上話,再者說,我還是大壯的四叔,你只管弄,沒人敢說什麼閒話!」
王大爺說着話,眼睛一掃那圍着院子站了一圈的人,那些個嗡嗡嗡的聲音登時就消停了不少,但依舊不乏有些人指指點點,斜眼睛皺鼻子撇嘴,一副中風癲癇的模樣。
「大爺,有您這話我就放心了,不過這棺材裏的東西不太好弄,我只能說儘量照顧周全,只是一會兒要是誤傷了誰……」我也學着這王大爺的架勢四周一圈的掃過去,「那可就對不住了!」
不過無知者無畏,他們一個個在那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杵在那兒,木頭橛子似的,我也懶得管。
反正話我已經提前說了,他們聽不聽那就是他們自己的事兒了,畢竟自己的小命,他們自己都不當回事兒,還指望別人幫忙金貴着?
我看了眼孫燦,這姑娘倒真跟個保鏢似的,手裏那甩棍也不收,就拎在手裏跟在我身後,那架勢,看的我心裏熨貼的很。
等我走到那棺材前頭,那伸手扯開那棺材上蓋着的黃底黑花的鋪蓋之後,露出來的棺材板子卻是嚇了我一跳!
「七星釘!」
孫燦也是一愣,只見那棺材板子上,斗折蛇行,從上到下七個木楔子釘在棺材板子上,正是陰陽道術里常聽卻不常用的鎮邪手段——七星釘棺!
要說為什麼這七星釘棺常聽不常用?常聽是因為這七星釘可以說是陰陽道法里最好用的鎮邪法子了,基本這邪祟若是入棺釘釘,那便是鎮壓於此不得超生的結局,可說到不常用則是因為……
大招總是要留到最後才會動用啊!
平時打個小妖小怪,實在用不上七星釘棺的法子啊!
可這也就說明了,這大壯的背後絕對有高人坐鎮,而且這棺材裏的東西,絕對非同一般!
「有把握麼?」
「沒有……」我看了看我身邊拎着甩棍的孫燦,「要不你試試?」
孫燦這姑娘可真是,回手就給了我一棍子!直抽在我屁股上不說,她那棍子分明有問題,這抽在身上,疼也就算了,怎麼火燒似的這麼燙的慌?
燙?!
我突然想起她之前拎出那棍子時候,那上面刻着的繁複的花紋,當時就覺着眼熟,現在湊近了仔細瞅了瞅,好傢夥,那上面刻着的,可不就是密宗梵文?這東西,雖然是個甩棍,但與其用來打人,倒不如拿來打鬼比較合適!
只是可憐我命格特殊,這東西打在身上竟然也能體味出鬼被打的時候是個什麼滋味來……
我揉了揉屁股,盯着那棺材上的七星釘,這東西釘進去有講究,但啟出來的時候可就簡單多了,這七顆釘子,隨便啟出來一顆,那這七星的陣法便算是破了,無論是外面的人破開棺材,還是裏面的邪祟自己呆不住的往外拱,這棺材蓋子打開也就是個遲早的問題。
只是這棺材蓋子好開,可我卻不是單純的想要把這邪祟放出來,而是想要收服,這就要講究些技巧了!
我這次帶來的東西不多,翻了翻包,林林總總也就那麼幾件常用的,雖然有些捉襟見肘,但若是用的好了,倒也勉強能應付過去。
我掏了一個小瓶子出來,跟輸液用的玻璃瓶差不多,只是上面帶着蓋子能擰開,裏面裝着的是酒。
只是這酒卻不是給人喝的,這是桑葉槐葉柳葉釀成的,這仨玩意兒,那都是屬陰的東西,這釀出來的酒自然也陽不起來,最是陰邪的東西,正常人若是喝了,指不定就要招鬼的!
我擰了蓋子照着那燒紙錢的盆里就倒了半瓶子進去。
只見那橙黃的火苗子沾了酒水那就跟吃了興奮劑似的,蹭的就竄起來多老高!只是漸漸的,那火苗子的顏色就起了變化,先是逐漸的暗淡了下來,那橙黃的顏色竟然慢慢的越發的冷冽,倒了最後,竟然化作幽綠一團,鬼森森的在那火盆里燒的上下亂竄。
「鬼……鬼火啊!」
「鬼什麼鬼!我家娃子說了,這叫磷火!可跟那些個鬼了神了的沒有關係!」
「啥叫磷火?」
「……」
身後嘰里呱啦又議論上了,我也懶得解釋什麼陰火陽火的,反正解釋了他們也不懂,平白浪費我唾沫星子!
只是這酒澆下去,陰火升起來了,那棺材裏的動靜也就跟着起來了,只聽那棺材裏突然咚的一聲響,那棺材板子都跟着震了一震,我卻死盯着那七星釘,雖然有一顆釘的不是很牢靠,這麼一震稍稍有些鬆動,但是距離打開卻還依舊是有些距離……
看來,還是得再加把火!
我低頭在包里翻來翻去,香燭是翻着了,可別說是香爐,就連個破碗我都沒帶,這香總不能插在地上吧?
我看了看這跟前,原本這棺材前面也供了個香碗,可這已經供起來的東西現在是不能拆的,否則只能激怒這棺材裏的邪祟,到時候收拾起來就更難了!
這可不是我想看見的!
「缺什麼?」
「香爐,香碗也成!」我正打算跟王大爺商量給拿個碗過來用用,倒是孫燦,不得不說,她這走陰陽道的決心是真足,聽完我說的話,轉頭就上自己包里翻上了,別說,還真讓她翻出一個鎏金的小香爐出來!
我接過那香爐左右看了看,心裏那嫉妒的小火苗蹭蹭的往上竄,都是陰陽道里混飯吃的人,看看人家!非親傳的女孩出手都是刻着密宗梵文的甩棍、鎏金青蓮紋的香爐!
再看看我!
說多了都是淚……
我拿着香爐,算計了半天,最後還是決定放在棺材正中,本來這東西該放在棺材裏人臉正對着的位置的,但我總覺得棺材裏的東西似乎不是人,所以臉不臉的也就無所謂了,反倒是放在中間,中規中矩,也還保險些。
我從那一捆香燭里抽了三炷香,墩齊了香頭一齊送到那火盆子裏的碧綠火苗里,只等三炷香點燃,掐頭去尾,只留最先和最後點着的兩炷香,中間那一炷香撅了香頭子便可以扔掉了。
都說上香上單,但那是常規,我一個鬼租喀,活人拿着死人做買賣的,自然常規不起來,拿着這兩炷香就插在香爐里了。
這兩炷香,一請天,一請地,一招陰,一攬陽,說起這作用倒也簡單,那就是請邪!
果然,這兩炷香一插進那香爐,那棺材裏的聲音就更大了,連着趟的咚咚亂響,而那七根釘子也是被震得逐漸鬆動了起來,反倒是那香爐,就像是長在那棺材蓋子上了似的,任憑那棺材裏面怎麼折騰,那香爐都穩穩地立在那兒,就連飄起來的煙火,都穩穩地一縷至上青天。
我看了眼那群終於老實了下來的村民,一個個臉色青白的抻着脖子往棺材這邊看,腳底下卻都撤了一步……
這時候想跑了?晚了!
只聽那原本鬧騰的棺材突然就安靜了下來,我看了眼那香,已經燒了一半了,已經是到了關鍵的時候,我連忙從包里抽了一張黃符紙,這上面的符咒都是事先畫好的,這會兒拿來就用實在方便的很!
我拿着那符紙往火盆子裏一送,只見那火盆子裏登時騰地一聲竄起一道黑霧,活像是受潮了的炮仗炸了一般,只是隨着那一道煙一聲響,那棺材上的七顆釘子,終於是有一顆受不住,當的一聲從那棺材板子上崩起來,咕嚕嚕的落在地上滴溜溜的轉了好幾個個!
這七星釘棺的局,終於破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1s 3.919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