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太亂了,謝銘一時之間想不通,只能做好兩手準備。
錢要湊,防備也要有。
謝銘倒是也想過要救他的和要害厲驁的可能是兩撥勢力...可是救他為什麼這麼麻煩?
現在這種情況,更像是逼迫他去做什麼一樣。比如當他無法克服困難的時候,將厲驁拖下水...他並不相信這其中會有什麼善意。
夜漸漸深了,謝銘滿腹的心思翻來覆去難以入眠,這種場景落入從家中趕過來潛入房間,又化了隱身法躲在暗處的厲驁眼中,自然就有了另外一種意義。
厲驁暗自得意洋洋:「看把你能的!還不是沒了老攻就睡不好覺!讓你夜不歸宿!」
想是這麼想的,但真的等到謝銘撐不住了,放緩了呼吸沉沉睡去的時候,厲驁還是偷摸着上了床,小心翼翼的把人攬在懷中,讓他睡得更安穩。
長久以來的夫夫默契深刻地體現於生活中點點滴滴的瑣事。
厲驁只微微碰了下肩,謝銘就下意識的翻身,把自己嵌入厲驁的懷抱里,無意識間還拉着厲驁的手臂橫在自己腰前,抱着厲驁一隻胳膊睡得更加適意。
厲驁:「......」
他怎麼覺得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這是送上門來當抱枕嗎?
謝銘原本以為自己會睡不好,可是一覺睡到了大天亮,早上醒來時恍惚覺得自己還在家裏。被子裏是暖的,渾身都懶洋洋。
這家酒店不錯,有種家的感覺。
謝銘整理完畢,吃過了酒店送來的早餐,精神奕奕地出門了。
厲驁一路尾隨,眼見着謝銘去了一家公司,和別人談生意。
生意不是那麼好談的,你必須要讓對方相信你能給他帶來價值。但是兩個限制讓謝銘的談判很是艱難。
不裁員,不降價。
都說上趕着的不是買賣,着急賣掉公司卻又不讓半分價,也難怪這麼久謝銘都一無所獲。
有人拒絕有人觀望,就是沒有人願意接受這些條件。
厲驁圍觀的時候簡直都要急死了,恨不能按着那些人的頭讓他們答應。他自己看不得謝銘有一點點的為難,偏偏這些人故意刁難!
對!在厲驁眼中不答應就是故意刁難,想低價收購更是故意找茬!
簡直不要太可恨!
他小心眼的記住了那幾個公司的名字,決定回頭就安排幾個小衰鬼過來逛逛!
一整天裏謝銘跑了幾家公司,可惜都沒有什麼用。他待在這裏也沒什麼用,只能準備回去。
謝銘回酒店收拾東西的時候,厲驁已經氣咻咻的提前一步回去了。家裏有個座機,有時謝銘也會打那個電話,他得趕緊趕回去,免得謝銘發現他不在家。
酒店裏,謝銘整理好東西正要去退房,手機忽然來電——
「喂,你好...」
「最近怎麼樣?」語氣很熟悉,只是聲音在電話里有些失真。
謝銘試探着問:「劉策寧?」
「不會這麼快就忘了我吧...」劉策寧開了句玩笑。
「怎麼會,你回去了怎麼樣?」謝銘放下手裏的東西,坐回沙發。
劉策寧「唔」了聲,似乎是在想要怎麼說,等了幾秒才回答道:「怎麼說呢?家裏面給了一筆錢,算是考驗...我的兄弟目前並沒有得到認可,我也沒有。」
「是嗎?」謝銘笑着反問一句,「看來你還有機會。」
「當然。」劉策寧應了聲,轉而說到自己打電話的目的,「明天我就回去了,公司...你還是想要轉手嗎?」
謝銘一時間不太理解話題為什麼會回到這裏,但還是實話實說:「轉手有點難,都在壓價...你怎麼又想回來了?」
按說在自家的地頭上發展最好,人脈資源都有。畢竟出門萬事難,人生地不熟,不容易做出成績。
「家裏這邊都被打點過了,我長時間不在...與其留在那裏,不如出來。」劉策寧嘆口氣,「我手上的錢大概能夠買下你的公司,所以謝銘,和我交易吧。」
這個轉折有點大,謝銘愣了愣。
他倒是知道劉策寧是外籍華裔,家族在當地非常有勢力,可是沒想過給的一筆用來考驗的錢,就足以買下他的公司。
看來當初,他給個副總的職位還真是委屈人家了。
「行啊,我沒問題。」
在謝銘看來這是件好事,沒有人比劉策寧更了解公司的價值了,而且也不會裁員。有他在,公司內部的動盪會減到最低。
說起來,這筆錢投資其他不一定立時見效,但是買下已經盈利且進入平穩發展期的公司,不能更划算了。
「ok!明天我就過去,到時我們詳談。」
結束了通話,謝銘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劉策寧的出現恰到好處,為他解了燃眉之急。
還有三天!
兩個晚上!
於是從鄰省回去的謝銘,決定睡在辦公室,繼續夜不歸宿。
接到電話口頭通知的厲驁:「......」
一定是哪裏出問題了!
這怎麼都忙完了還不回家?
厲驁在家裏轉了幾個圈圈,一咬牙一狠心,決定不能慣着媳婦了,他要去公司里抓人!
謝銘這邊卻是去了超刑科的臨時辦事處。
明天等劉策寧過來,錢應該就能湊齊了。共事快十年,劉策寧既然能說出那番話,應該是已經決定好了,不會再有什麼變數。這一點謝銘很放心。
這件事也應該提前和張科長說一聲,而且他身上的符快要到時限了,也應該換一個。
張科長大為意外,「你把錢湊齊了?哎...這個事情我已經匯報上去了,估計明天就能有消息。」
「這沒什麼,本來也是因為我。」謝銘搖頭,謹慎地沒有把自己的分析全都告訴張科長,他岔開話題:「我身上的符又快到時間了,還得麻煩您。」
「對對,差點忘了。」
張科長之前已經趕了一批符出來,這會兒要換也容易,立即就準備起來。
距離那天在華爵遇到胡靜已經半個多月了,謝銘始終對這件事心存疑惑。之前他因為自身的緣故,對這件事敬而遠之,打算等他臨死再將厲驁托給超刑科關照。
但是現在出現了轉機,事關厲驁,謝銘卻更加猶豫。冥冥中他有一種排斥感,不想將厲驁的事情告訴任何人。
符紙一貼上身就消失不見,這種場景不管謝銘看了幾次都會有些不適應。
「好了!」張科長拍了拍袖口不小心沾上的硃砂,笑眯眯說道:「這張用完也就結束了,幸好你福運深厚,能得貴人助。」
「這段日子也辛苦您了。」謝銘道謝。
「不辛苦,把你牽連進來已經是...唉!」張科長嘆口氣,這件事說到底是他們事先沒有做好調查和準備,才讓胡靜有了可趁之機,差點連累了無辜的謝銘。
「胡靜的案子還沒結嗎?」謝銘狀似無意的問了一句。
張科長聞言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地說:「說來也算已經結了。只是胡靜這類妖怪,只要身上沒有血煞,我們輕易殺不得。她雖然作了惡,但是這件事到最後也沒有造成什麼壞的結果。」
胡靜想報復的徐奉茂沒有出事,胡靜牽連的謝銘如今也有了保全性命的辦法,也就是說她雖有惡意但卻是未遂,按照超刑科妖怪管理辦法也奈何不得。
不過...
「她這樣有前科的,我們會給她強制上『戶口』,以後也會盯得緊一點,再用契約防止她害人。」張科長解釋道。
「那就這樣放了嗎?」如果放了的話,會不會繼續威脅到厲驁?
「雖然打殺不了,但是她心中有惡念,也不可能輕易就放了。」張科長一哂,覺得謝銘想得太過容易,「目前沒有針對妖怪的條文律法,但是私底下卻是有規矩的,這類妖怪需得誦經渡化三年,再審靈台,清明無晦者方能離開。」
聽起來似乎一時半刻也出不來。
謝銘稍稍放心。
「小謝啊,」張科長語重心長,「妖怪輕信不得,她們一心只為達成自己的目的。這世間大多數的妖怪心性單純,因而也更加容易生出執念...要是有妖怪給你說過什麼,那也只是她達成目的的一種手段。」
張科長覺得那天謝銘去地下室一定發生了什麼,可是謝銘絕口不提,他也只能旁敲側擊。歸根到底,這次的事件中,謝銘才是唯一的受害者,他不說,張科長無法強求。
「你是受害人,這案子的結果也應該告知你一聲:胡靜自陳是因愛生恨,暴起傷人,你只是她隨意下手的無辜群眾。至於妖丹,她說是撿的...」
似乎也是覺得「撿的」兩個字太過敷衍,張科長暗自搖頭,繼續道:「雖然還有幾處疑點,但是現在只能記錄在冊,留待以後了。」
不出意外,胡靜會被關在某處觀里誦三年的經,或許能化去她的執念,得一個清楚明白的結果。
謝銘對這個結果雖然有些不滿,但是也不好評價,了解之後便和張科長道別。
車子行駛在回公司的路上,謝銘竟有種悵然的感覺。
這件事似乎終於要落幕了,可是他的心裏卻有小小的聲音不住的提示:一切遠未結束。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3s 3.941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