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沈言在家過的十分愜意,有人給做飯,衛生也有阿姨打掃,她只需要每天吃喝玩樂就可以了,幾天下來她都覺得自己好像胖了一點……
俗話說每逢佳節胖三斤,這還沒到春節呢她就有控制不住的趨勢了……不行,她得管好自己的嘴巴!
於是外面簡修做好了晚飯喊她吃飯的時候,她躲在房間裏不出去,「晚飯我就不吃了!減肥!」
餐廳里,簡修微微挑眉,「你本來就不吃午飯,晚飯再不吃你確定扛得住?出來吧,我今天特意做的少油脂的素菜,吃一點無妨,免的你半夜餓了再出來找吃的,反而更糟糕。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屋裏,沈言扒着門板十分糾結,要不……要不就聽他的吃一點?不行不行,怎麼能這麼沒節操?
「咳,還是不吃了,我肯定會控制住自己的!」怎麼也得再堅持一下才行!
她說完話,又趴在門板上聽外面的動靜,卻見簡修半天沒回話,她等的有點兒急了,便小心翼翼的開了個門縫兒往外面看,這一看才發現,原來簡修已經自己吃上了……
沈言氣的關上門躺回床上獨自鬱悶,什麼嘛!就不能再多讓她一下?明明現在是各種討好她呢,卻也做的這麼不到位,真是太沒誠意了!麻煩想想她以前她是怎麼討好他的好不?不求模仿到精髓,起碼面子上也做的到位一點吧?
晚上,沈言躺在房間裏翻來覆去睡不着,沒想到還真被簡修那個烏鴉嘴說中了,她還真的餓了……而且是餓的睡不着那種。
她心裏那個糾結呀,怎麼辦?要不要去外面冰箱拿吃的?拿了的話會不會有點兒沒骨氣?可是不拿又餓的睡不着呀……沈言心裏天人交戰了半天,最終還是欲望戰勝了理智,輕手輕腳的從床上爬了起來,在去外面之前她先是趴在門上聽了一會兒,確定客廳沒有聲音了,這才悄悄打開門走了出去。
客廳里沒開燈,她輕手輕腳的走到冰箱跟前翻東西,正挑挑揀揀着,突然身後響起簡修的聲音,「不是說不吃的麼?」
這聲音響起的太過突然,沈言嚇了一跳,不禁尖叫了一嗓子,並且慌亂間撞在了冰箱上面,好在簡修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別叫了,是我。」
沈言驚魂未定之下借着冰箱的光線看清了眼前的人,不是簡修是誰?
她沒好氣的一巴掌拍在他胸脯上,力道之大把他推的往後踉蹌了幾步,對此沈言沒有絲毫愧疚,還理直氣壯的罵人,「你知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的?和你同住一個屋檐下也太倒霉了吧?每次都被你嚇到!」
沈言那一巴掌是真的不輕,簡修抬手揉了兩下才帶着幾分無奈的開口說道,「我只是出來倒杯水,誰想到看你撅着屁股在這邊翻冰箱,是你自己太認真投入了,所以才沒感覺到我走近的好麼?」
聽到簡修說翻冰箱,她這才尷尬的想起來,自己是出來偷吃的……沒想到就這麼被簡修逮了個正着,這也太倒霉了吧?
她輕咳了一聲,強自鎮定,「咳……行了行了,這回就暫且原諒你了。」說完就要朝自己房間跑,不過卻被簡修眼疾手快的一把攔下,微微挑眉道,「還沒吃呢怎麼就要回去了?」
「……」大哥,給我留點兒面子成麼?
沈言木着臉不說話,簡修忍不住用手指點了下她的額頭,「晚上吃生冷的東西可不好,我給你下一點麵條吃吧,不過不能貪嘴,不然該睡不着了。」
於是事情的最後就變成了沈言乖乖坐在餐桌上,眼巴巴的盯着簡修給她下麵條……
沈言雙手撐着下巴,看着廚房裏的男人動作十分優美的給她下着麵條,心裏一陣恍惚,曾經在她的想像里,兩個人未來有了自己的家庭,簡修也會這樣寵她,晚上餓了他也會二話不說的起來幫她煮東西,而她只需要美滋滋的坐在那裏等着美食和老公就好了。
如今這想像倒是成了現實,只可惜這份甜裏面包着的是玻璃碴子。
她百無聊賴的等在那裏,不想繼續看簡修的背影,於是眼睛就隨便瞄了瞄,然後就看到放在沙發後面的一堆禮品盒。
她微微一愣,「那是誰送的啊?」
簡修抽空回頭看了一眼,而後回道,「是我買了準備帶去你家的。」
「哦……」沈言沒想到簡修連禮品都備好了,看來還真是挺積極的……
「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啊?」
簡修動作微微頓了一下,而後回道,「你不是說不急麼?那就二十九再回去吧,到時候你可以多住幾天。」
「哦……」沈言應了一聲,發現一旦提起這些話題,她就有點兒不知道說些什麼了,空氣間似乎都瀰漫起尷尬疏離的氣息。
「你……」沈言說了一個字,突然又停住了,心中猶豫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其實她是覺得既然簡修都要陪她回家了,她也該問問簡修母親的事的,再怎麼說這是過年,她就這麼把簡修帶回家過年了,那他母親怎麼辦?她現在作為簡修的老婆,理應問候一下的。
可是她剛說了一個字,又想起上次兩個人大吵了一架就是因為她問了他母親的事,她完全不清楚簡修的情況,只覺得簡修的母親對他來說似乎就是個雷區,她提了他就要炸,此時就算是為了自己的胃,她也覺得不該多嘴。
於是她閉上嘴沒有再說下去了,簡修聽到她說了一個「你」自就沒了下文,心裏倒也隱隱猜到了她想說什麼,他抿了抿唇,語氣淡淡的說了一句,「需要你做什麼我會告訴你的,不需要的……你不必主動問。」
沈言聽懂了他的意思,雖然心裏微微有一點兒不爽,不過再一想自己也樂得清閒不是麼?何必上趕着去管他的事?反正……反正她也已經想要離婚了。
很快,簡修端着面放到了她的眼前,她抬眼看了一眼,簡修面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將碗放下之後也沒看她一眼,就說了一句,「好了,你慢慢吃,我還有些事沒做完。」
說完沒有再逗留,就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沈言盯着簡修關上的房門,忍不住撇了撇嘴,小聲嘀咕道,「又生氣了……一個男人怎麼就那么小心眼?」
人家都說永遠不明白女朋友為什麼生氣,到她這兒可好,是永遠不明白老公為什麼又生氣了。
不過反正現在有面吃了,她才懶的管他呢!
簡修回到房間,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床上,腦海里浮現出今天自己去醫院時母親的樣子,她一如既往的渾身插滿了管子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臉色灰白,雙眼緊閉,整個人看起來沒有一絲生氣,唯有那微弱的呼吸提醒着他,她還活着。
他今年二十六了,他的父母在他十四歲那年出了車禍,父親當場死亡,母親成了植物人,直到現在,已經十二年了,她還是沒能醒來。
至今他還能記起當時自己的絕望,可他始終沒有放棄他的母親,這些年他幾乎傾盡了自己的家財為母親治療,多少次醫生勸他放棄,他也始終堅持,因為母親已經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精神支柱,如果母親死了,他覺得自己也活不下去了。
直到……直到遇到了沈言,他晦暗的生命才出現了一絲光彩,可是她太耀眼了,耀眼到他不敢去接近,他深知兩個人之間有多大的差距。
她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衣食無憂的公主,而他卻要勤工儉學賺錢生活費以及母親醫藥費,永遠的活在黑暗裏面。
他知道他給不了她幸福,所以他不敢靠近,可當他看到許靳安和她站在一起的時候卻又發了瘋的嫉妒,後來,後來他終於下定決心再不放開她的手,他卻見到了她的父親。
他這一輩子,有兩次最痛苦的時光,一次是父母出車禍的那天,還有一次就是見到沈言父親的那天……兩次,統統拜沈言所賜。
是的,他父母的車禍,也是拜她所賜。
他最愛的女孩,卻是害死他父母的罪魁禍首,何其可笑?
他父母的那場車禍路段,恰好沒有攝像頭,而據目擊路人所說,是那輛黑色的轎車差點撞到一個女人,危機時分,是坐在副駕駛位上的小女孩撲過去搶了方向盤,然後車子才突然轉向,撞向了馬路另一邊的他的父母。
可是當他第二次見到那個人時,那個人就改口了,聲稱當時並沒有看清楚,其實是開車的男人自己轉動的方向盤。
小小的他無論如何懇求警察一定要還他一個真相,最後這起車禍卻還是由當時開車的男人全權承擔了。
警察說,當時副駕駛的確坐了一個十三歲的女孩兒,是開車男人的女兒,至於是否搶了方向盤,沒有證人不說,就算真的願意作證,可她不滿十四周歲,也不需要負任何刑事責任,與其如此,倒還不如全了一個父親想保護女兒的心情,多拿到些補償去醫治他活下來的媽媽。
沒錯,沈煥東作為父親,的確把沈言保護的很好,他一次也沒能見到她,甚至就好像她從未參與到這件事中一樣,存在完全被抹去了,他最終也沒能還父母一個真相。
為了還活着的媽媽,十四歲的簡修第一次學會了向現實妥協,拿了沈煥東給的五十萬為父親下了葬,為自己交了學費,為母親交了醫藥費……他的母親成了植物人,每一天都要支付高昂的醫藥費,他沒有辦法不妥協。
那段時光,大概是簡修這輩子最黑暗的一段時光,十四歲的少年,就這樣被迫着一夜成長了起來,以前他也是個愛笑愛鬧的陽光少年,可是自那之後,他身上總是充斥着揮之不去的陰霾。
向現實妥協的他,既然選擇了放棄真相,那就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他想,這不是他自己走不出來,而是他在天堂的父親不願意讓他走出來,這……就是代價。
他還記得,再次見到沈煥東的那天,當沈煥東告訴他,沈言是他的女兒時,他的內心有多麼崩潰。
這麼多年,他的內心始終沒能原諒那個女孩子,雖然他知道或許她也沒有想到會有那樣的後果,可是她不該連一個真相都不肯給他,連一句道歉都不肯給他!
這樣的人,他沒辦法去原諒。
而如今,這個他憎恨了許多年的女孩搖身一變,成了他這輩子最愛的姑娘。
那天,沈煥東對他說的第一句話是,「沈言是我的女兒。」
簡修不記得他當時是什麼樣的表情了,總歸逃不過錯愕與不可置信,而還沒等他從這個將他震暈的消息里緩過勁兒來,沈煥東就將一張銀行卡遞了過來,「這裏面有一百萬,就當作是我替沈言給你的歉意……我只希望,你離開我的女兒,永遠都別再出現。」
簡修想,他當時應該是笑了的,但是應該笑的很難看,他的嗓音嘶啞,緊盯着他質問,「你是在開玩笑麼?你在開玩笑對麼!這特麼一點兒也不好笑!」
看着簡修那邊激動的模樣,沈煥東心裏大概也不好受,可是為了沈言,他還是再次開口。
「你要恨就恨我吧,其實這些年她壓根兒什麼都不知道,甚至她都不知道那天撞死了人,她當時就暈過去了,後來就被我送出了國修養……她這個孩子天性善良,她要是知道因為自己害的你家破人亡,她會自責一輩子的!我……我作為一個父親,只是想保護好我的女兒,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呵……原來如此,所以她才能始終活的這般明亮耀眼,因為他父母的死,甚至沒能在她心上添上任何一點波瀾。
簡修的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流了滿臉,他用那雙紅的嚇人的眼睛,緊緊的盯着沈煥東,「所以……所以我就該為了這件事一輩子活在陰霾裏面,而她這個罪魁禍首卻能活的那麼開心快樂?憑什麼?憑什麼?!」
不同於簡修情緒的激動,沈煥東的聲音依舊是那麼冷靜,他盯着簡修,一字一句,「你愛她,不是麼?我相信你也不會願意讓她活在無邊的痛苦裏,不是麼?簡修……算我求你,放過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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