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今日昭仁宮封了宮門,但你們幾個好歹也注意些影響,朕還擱這兒蹲着刨地呢,你們在那又吃又喝是幾個意思?」
天和帝衝着那幾位瞪眼,聲音稍微低了些,「這麼多宮人都看着呢,能不能稍微給朕留些顏面?」
小花園的旁邊有個小亭子,亭子高高的,天和帝蹲的地方就顯得很矮,他說這話時要仰着頭往上瞅,那種感覺讓他很不習慣,也很不自在。
從來都是高高在下俯視下方的一國之君,如今卻要仰着頭去瞅別人,天底下誰敢讓他做這樣的事?
也就這個陳靜姝了。
「好歹也是一國之母,你自己沒個皇后的樣子也就罷了,你瞅瞅孩子讓你給帶的,一個個跟你那個神態是一模一樣。
陳靜姝啊陳靜姝,你教他們點兒好的!」
「什麼是好的?」
陳皇后不以為意,往嘴裏塞了顆葡萄,「本宮覺着這樣就挺好的,靈犀跟越兒這倆孩子聰明,本宮教的他們一學就會,這樣將來才不會吃虧。
對吧?」
邊上,君靈犀跟江越二人連連點頭,「對對對,母后說得都對。」
江越一邊給陳皇后掰了個果子一邊低頭跟底下刨土的天和帝說,「父皇,兒臣覺得母后真的是是天底下最開明的皇后了,而且兒臣相信您也一定是這麼想的,否則您怎麼肯任勞任怨地在這裏給母后栽花,您說是吧?
您一國之君都這麼聽話,兒臣跟靈犀兩個小輩兒的,自然是更得聽話了。」
君靈犀就比較乖巧,剝了葡萄跑出亭子往天和帝嘴裏塞了一個,「父皇快些干吧,我剛剛數過了,還有十一棵花苗,這十一棵栽完正好用午膳。
您要是再這麼磨蹭,午膳可就耽誤了,到時候我們吃着您看着,餓不說,也饞啊!」
天和帝氣得是沒法兒沒法兒的,乾脆誰也不理,只管埋頭幹活。
誰知拿花的時候手重了點兒,陳皇后心疼得大呼小叫:「你可得當心啊!花比人嬌貴。」
天和帝氣得拿手直拍地面兒,「它怎麼就比人還嬌貴了?
朕是皇上,它能嬌貴過皇上?」
陳皇后翻了個白眼兒,「你還知道你是皇上?
你都是皇上了,你還跟個花兒較什麼勁?」
「沒聽說過皇上栽花的。」
天和帝悶悶不樂,從古到今,混得最慘的皇帝可能就是他了。
「你愛栽不栽,誰求着你了?
還有,誰讓你栽的?」
陳皇后不幹了,「君厲你把話說清楚,誰讓你栽的?
明明是你昨天晚上打賭輸了,你這叫做願賭服輸,怎麼還怪上我了?」
江越在邊上幫腔:「父皇,您就認了吧,確實是昨兒您打賭輸給了母后。」
君靈犀還不知道昨晚打賭的事,便問江越:「十一哥,什麼賭?」
江越告訴她:「昨兒不是天賜胭脂每三個月一次的返帳日麼,父皇跟母后打賭分到母后頭上的銀子能不能超過五百萬兩,結果父皇輸了。」
「那到底是超了還是沒超?」
「當然是超了。」
江越挺開心的,「聽說昨兒送進宮裏來的銀子足足有六百一十萬兩,父皇輸得心服口服,今兒就得認命給母后栽花。」
君靈犀聽得瞠目結舌,「三個月六百多萬兩,這還是分到母后頭上的,再加上染姐姐賺的那份兒,這一家胭脂鋪就能賺這麼多銀子?
她們搶錢啊?」
天和帝白了陳皇后一眼,「可不就是搶錢麼!瞅瞅,挺大歲數個人了,整得跟個小姑娘似的,現在外頭都有人說朕是娶了個妖后,越長越年輕。
你說說你,陳靜姝,老了就老了,這是正常的嘛,咱們正視自己的歲數行不行?
你說你挺大歲數個人了,非得用藥丸把自己吃成跟那些小姑娘一個模樣,有意思嗎?
這不就是自己騙自己嗎?」
陳皇后冷哼,「本宮不是在騙自己,本宮是在騙你。
你就拍着良心說,是願意看到這樣的皇后,還是願意看到一個滿臉皺紋的皇后?
是願意人家說你娶的是妖后,還是願意人家笑你家裏養了個黃臉婆?
是男人就說實話,拍着良心說!」
天和帝不吱聲了,他當然不喜歡黃臉婆,誰不樂意瞅如花似玉的大閨女啊! 於是認命地繼續刨坑栽花,還小心翼翼的,謹記着陳皇后的話:花比人嬌貴。
陳皇后滿意地笑笑,繼續吃果子。
江越叫人換了一壺茶,給各人都倒上,這才問靈靈犀:「你跟紅家那位少爺的事兒,怎麼樣了?
紅家少爺醒了也有些日子了,我瞧着你出宮看了他幾回,怎麼最近這些日子沒見你再往紅家跑了呢?
怎麼了?
是不是她不喜歡你?」
陳皇后伸手往他腦袋上就拍了一下,「瞎說什麼呢?
他怎麼就不喜歡我們靈犀了?
我們靈犀不但身份尊貴,長得也討喜啊!再說,咱們這也算是實在親戚,知根知底,他不喜歡靈犀他喜歡誰啊?」
說完,也擔憂地問君靈犀,「我也瞧着你好幾天沒往外頭跑了,怎麼了?」
一提起這個君靈犀就鬱悶,「到是沒怎麼,紅忘哥哥對我也挺好的,他醒了之後還說能想起來我倆在一起玩兒的那些日子,也能想起來我在他睡着的時候給他念書。
他說很感激我,還說……」君靈犀有點兒臉紅,「還說如果我不嫌棄他以前是個傻子,他希望能夠和我長長久久的在一起,只不過……」話說到這兒,陳皇后的眼睛都瞪圓了,天和帝也一手是泥的扒在亭子邊上等着聽,結果君靈犀說到這兒就咔殼兒了,可真是急死個人。
江越催她:「只不過什麼呀?
你能不能一口氣把話說完?
這能把人憋死。」
「就是,他都說希望和你長長久久的在一起了,怎麼還來個只不過呢?」
陳皇后跟着分析,「是不是怕我和你父皇不同意啊?
那不能,你一會兒就去跟他說,讓他把心放肚子裏去,我們指定不會幹涉你倆這樁婚事的,甚至他有什麼要求他都可以提,能滿足的我們都滿足。」
天和帝聽不下去了,「不是,你悠着點兒,我怎麼聽這話的意思是我們家閨女有毛病怎麼着?
寧願搭點兒東西也得嫁出去,生怕人家不要?
陳靜姝你可得時刻記着自己的身份,你是皇后,朕是皇帝,靈犀是公主!從來都是我們家挑別人,什麼時候輪得着女婿提條件了?」
江越趕緊勸他:「父皇父皇,別着急,別把話說得那麼死。
主要你這女婿不也不是一般女婿嗎?
他要就是個什麼臣子家的兒子,那自然是沒得條件跟咱們家提的,但問題他是天賜公主的親哥哥呀!他也是凌安郡主的親哥哥呀!他還是未九嫂的親哥哥!就這三層關係往那兒一橫,他就是真提了幾個條件,您還能搖頭不成?」
陳皇后也跟着道:「就是,就衝着昨兒那六百一十萬兩,那也值幾個條件了。」
天和帝深吸了一口氣,女人,果然都是不講理的,偏偏紅忘身後跟着仨一個比一個不好惹的妹妹,他真是掰着手指頭算,除了那位凌安郡主他還能拿捏拿捏以外,剩下兩個真是惹不起。
看來紅忘這條件還真是提得,他這個悶虧也真是吃得。
「罷了,那你快說說,到底只不過什麼?」
天和帝也是着急。
君靈犀便道:「只不過紅忘哥哥說了,他不能就這樣子娶我,不能只頂着個紅家少爺的身份來把嫡公主娶走,那樣太委屈了我,」君靈犀說到這裏有些驕傲,「紅忘哥哥說了,要我再等他三年,三年之後的科考,他一定考個狀元,到時候就跪在鳴鑾殿上求父皇賜婚!」
陳皇后都聽激動了,眼淚都在眼眶裏含着,一個勁兒地點頭,「有出息,紅忘這孩子是個有出息的。
狀元配公主,這才叫良緣,這才叫佳配。」
江越也覺得是個好主意:「反正靈犀還沒到歲數,再等三年來得及,咱們不急着嫁。
而且有了這三年,咱們也好給你們好好張羅一座公主府,一定要造得漂漂亮亮的。」
天和帝算計着三年後的科考,「以紅忘如今的資質,科考對他來說就跟玩兒似的吧?
他費那個勁幹什麼呢?
朕其實都考慮過讓他任個要職,給朕當個好幫手的。
這要是考狀元,又得等三年。
三年啊!他準備科考用得着三年嗎?」
君靈犀也湊到了他身邊,「我也覺得用不着三年,我都問過紅忘哥哥了,他說,實際上三天都不用準備,就是此刻立即讓他進考場,他都能拿個狀元回來。
可是他腦子裏的東西是被強行灌輸進去的,並不是他自己的,所以他需要三年的時間去消化那些東西,這樣才可以更好的幫到父皇。
父皇,要不這三年你時不時的給他找些事情做,他消化知識,那就得實際去做事,否則只坐在家裏想,那還是跟從前沒什麼兩樣呀!」
天和帝深以為然,「那就這麼定了,明日就讓紅忘進宮來見朕。」
君靈犀大樂,隨口就說起了京中另一件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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