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引得白家人皆往門口看了去。這一看之下,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冷氣。
哪裏是有幾分像二小姐,這分明就是二小姐!
「她回來了?」
「二小姐還活着?」
這靈幡兒紙錢和祭品還都擺着呢,靈堂也沒撤,被賜冥婚的女兒突然又活着回來了。這讓白家人一時間很難接受,更是覺出幾分驚悚,一時間,場面氣氛詭異又尷尬。
可白鶴染卻一點兒都不尷尬,她在府門口站了老半天,熱鬧也看夠了,這幫子原主的親人也認了個七七八八,起初不太想活的心情,也因為這幫子人有了些許轉變。
前世的白家逐年凋零,到最後就只剩下她一個人,整座大宅里空落落的,別說做伴,就連個吵架的人都沒有。但今世的白家就不同了,一宅子妖魔鬼怪,個個心懷鬼胎,戲一個比一個足。看來她前世憋了一肚子的孤單寂寞,這回可有地方消解了。
她跟着送祭品的人一起走了進來,不合身的寬大袍子再配上那張因為寒冷而愈發慘白的臉,嚇人的程度跟扎的紙人也差不了多少。院子裏擺放祭品的地方放着一個火盆,有個丫鬟正有一張沒一張地應服着往裏頭扔紙錢,她走過去,將大把的紙錢拿起來扔入火盆,同時口中低低地念叨開來——
「既然這些東西是為你準備的,我就給你燒了,但願你比我命好,不管是重生還是托生,都能到個好人家。至於你留下來的這個爛攤子,放心,既然我接手了,便與他們周旋周旋,左右閒着也是閒着,全當給自己解悶。白鶴染,你安心去吧!」
沒人聽得清楚她在說些什麼,但這燒紙的行為卻是被所有人都看在眼裏的。白興言緊皺着眉頭,冰冷又嫌棄的目光投向火盆邊上的女兒,厲喝道:「你在幹什麼?」
白鶴染動作未停,人到是回過頭來,忽然衝着白興言展了一個天真無害的笑臉,「父親沒看出來麼?我在燒紙。」
白興言一愣,有那麼一瞬間讓他覺得這個孩子跟從前似乎不太一樣了,可再細想想,好像這個孩子從前是什麼樣的,他也記得不是很清楚。別說送出去三年,就是沒送出去的時候他也甚少能見到她。並不全是因為白鶴染總生病,而是因為他打心眼兒里就厭惡這個孩子,如同厭惡她那個一頭撞死在文國公府門口的母親。
一想到這,他面色愈發陰沉下來,「你在給誰燒紙?」
白鶴染將手裏剩下的紙錢都扔入火盆,然後站起身,認認真真地回答他的問題:「女兒從來都不是吝嗇小氣之人,這些紙錢自然也不會想着一人獨佔,反正都是白家的紙,誰先死誰先花吧!」
一句話,聽得白家人集體風中凌亂。
這……嫡小姐怎麼是這樣說話的?
白花顏年齡最小,性子再刁蠻此時也免不了被嚇得打了哆嗦,口不中停地說:「你不是死了嗎?你是人是鬼?」
她輕輕地哼了一聲,開口向白花顏問道:「你說說看,我是怎麼死的?」
白花顏幾乎是下意識地聽話回答:「說是你掉到了山崖下面。」
「哦。」她點點頭,「那興許是我命大,山崖下頭剛好有一眼溫泉,我掉進溫泉水裏,撿回一條命。哦對了——」她說着,攤開手掌,「摔下去時還撿了幾根針,我看着質地樣式都不錯,便拿了回來。你們瞧瞧,是不是跟街邊兒賣的不太一樣?」
白驚鴻的神色微變,縮在袖子裏的手緊握成拳,眼底泛起了掩不去的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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