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時代1994 259、賭拳（2）

    在盛元青主動出擊的那一刻，大d榮就閉上眼睛不想再看。

    大d榮是和記的坐館，紅棍大底，原來是油尖旺的扎fit人，他的江湖地位是帶着手足一次次曬馬打出來的，所以當大d榮看到高佬幾次都鎖不住盛元青，就知道這場擂台賽的結果已定。

    「熊老闆，你細佬身手很巴比啊，高佬唔是對手，我輸佐10萬塊。」馮迪榮坦然對熊白洲說道。

    熊白洲臉上帶着微笑，也沒有刻意的謙虛，只是繼續看着擂台上的比賽。

    香港字頭本質上就是「畏威不畏德」，通俗一點講就是「怕壞人不怕好人」，另外熊白洲本來也有着「立威」的心思，他還覺得今晚的拳賽影響力太小。

    擂台上，盛元青藉助邊繩的彈性躍出後，手臂拉滿，握緊拳頭，如同青龍出水一般就向高佬打過去。

    高佬下意識躬身護住頭部，結果盛元青這一拳只是虛招，趁着高佬躬身防守時腿部有彎曲，盛元青踏上高佬的膝蓋，腳下一次用力，整個人高高的飛過高佬頭頂。

    高佬的防守只能護住面部，但在盛元青這個角度，高佬頭頂三面都有破綻。

    這時，高佬才反應過來，但他的身體過於龐大，反應緩慢根本來不及阻擋，盛元青一記重拳結結實實打在高佬後腦勺上。

    挨了這一拳的壯漢，眼睛向上翻了幾下，身體搖搖晃晃「咣當」一聲摔在地上。

    擂台下，一片寂靜。

    盛元青從出手，然後擊倒高佬，就是一瞬間的事。

    「細佬出手太重，唔好意思。」熊白洲這時才不中不癢的道一句歉。

    「冇事，技不如人而已。」馮迪榮雖然嘴上這樣說，表情還是有點僵硬，誰想到盛元青眨眼之間就把高佬給打敗。

    「撲街，真是個廢物。」大d榮心裏忍不住罵道，10萬塊錢他還是給得起的，只是這面子上太難看。

    就在這個時候，又有一個四九仔走上擂台，字頭總是不缺少搏命的人。

    「阿鴻？」大d榮看清楚上台的人，看向元朗扎fit人胡應勇。

    胡應勇攤了攤手，表示不是自己的命令。

    如果剛才的高佬是可能扎職，那現在上擂台的「刀仔鴻」就是真的會被扎職紅棍，他是胡應勇的心腹小弟，每次曬馬都是一馬當先的沖在前面。

    元朗那種鄉下地方油水不多，為了僅有的工廠保護費幾個字頭經常混戰，在那種情況下刀仔鴻一把快刀牢牢搵住和記的地盤。

    「熊老闆，現在上台的這個人是阿勇的頭馬刀仔鴻，兩個月後我會在幫派陀地為他開山堂扎職，到時他身受四二六紅棍大底，不知道熊老闆有冇時間來觀禮？」

    熊白洲心裏明白，大d榮和自己說這句話不是真為了邀請受職觀禮，而是表明這已經是和記的紅棍了。

    「榮哥唔要講啦，小弟我一定撐到底，這次仲買我細佬贏。」熊白洲沒有任何猶豫說道。

    馮迪榮不再勸，看向林達邦。

    「小盛哥在驪君家幫了不少忙，我必須撐他一次。」一邊一次，林達邦來說誰都不得罪。

    擂台上，22歲左右的刀仔鴻也脫掉了外衣，小腹處四塊腹肌，身上沒有一絲贅肉，胸口紋着兩翼飛龍纏繞到背後，他活動了一下頸椎和手腳，對着盛元青揚揚下巴，示意他先出手。

    從刀仔鴻上來以後，盛元青就盯着他一舉一動，居然傲慢的搖搖頭：「你比剛才那個傻大個厲害一點，但也不是我對手。」

    刀仔鴻在元朗曬過多少次馬，江湖的朵早就響了，不然大d榮也不會幫他扎職，現在聽到盛元青這自大的語氣，忍不住吐了下口水，走近盛元青二話不說就出手襲擊。

    刀仔鴻先抬起一腳往盛元青頭上踢去，這一腳又快又狠，還帶着呼呼風聲。

    盛元青不慌不忙的上身後仰，躲過這一腳，刀仔鴻也迅速跟上，一記勾拳向着盛元青肚子轟過來，盛元青以攻代守，身子沒站穩，但左腿已經向刀仔鴻下盤掃過去。

    如果這一腳掃中，雖然盛元青肚子上要挨一拳，但刀仔鴻也要倒下。

    這麼多人面前刀仔鴻不僅想贏，還想贏得漂亮，所以刀仔鴻輕輕往後面一閃，躲過了這一腳。

    兩人的身材雖然都很健壯，不過動作一點沒受影響，短暫分開後馬上又連續的近身打鬥，擂台上只有「嘭」、「嗙」的撞擊聲，兩人這種快打快擋其實非常耗費體力，但看得人非常精彩，擂台下面都忘記鼓掌了。

    又一次對碰後身形分開，盛元青和刀仔鴻都微微穿着粗氣，後背滲出細細的一層汗。

    「要分出勝負了。」站在熊白洲後面的陳慶雲突然說道，對面的大d榮也聽到了這句話，他打量一下陳慶雲，皺了皺眉了眉頭。

    「誰贏。」熊白洲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擂台。

    「小盛。」陳慶雲平靜的回道。

    熊白洲點點頭不再多問，大d榮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他招招手把身後一個中菲混血的青年叫過來，問道：「你覺得誰贏？」

    「對面贏。」居然和陳慶雲一樣的看法。

    「為咩？」大d榮不滿的問道。

    縱然坐館大佬不高興，這個人也只能說實話：「刀仔鴻是靠快刀吃飯的，拳腳功夫不是最厲害的武器，但對面那個年輕仔速度比阿鴻快，力氣也更足，幾次激烈碰撞下來阿鴻其實快要跟不上了，他的拳頭和腳已經在發抖，現在只是強撐罷了。」

    「你有把握打贏他嗎？」大d榮問道。

    混血青年笑笑沒說話，大d榮心裏稍微放心，他這個問題沒有問大佬原，沒有問潮州仔，沒有豬頭佃，因為這個混血仔就是和記的雙花紅棍之一湯馬士。

    「不過。」湯馬士繼續說道：「對面這個人實在太年輕了，如果到我這個年紀，應該也是雙花紅棍。」

    湯馬士28歲，正是精神、力氣、經驗最頂峰的時刻。

    大d榮轉過頭看了看臉色平淡如水的熊白洲，還有背後站着的那個冷漠青年。

    這時擂台上的刀仔鴻果然如湯馬士所說，速度和氣力已經明顯下滑，在一次碰撞中剛抬起腿擋住盛元青的膝蓋撞擊，卻擋不住盛元青接踵而來的肘擊。

    「咚」的一聲悶響，這一肘打在了刀仔鴻的額頭，刀仔鴻已經快要脫力，又迎上這一擊，腦袋一黑摔倒在地上。

    「呼，這個撲街真是難纏。」盛元青也是滿頭大汗，但精神卻很好，雙眼熠熠生輝，看了看擂台下安靜的四九仔，忍不住大笑兩聲。

    這次再沒有人嘲弄挑釁，高佬這種准紅棍，刀仔鴻這種紅棍都已經倒在台上，盛元青的實力都無需多言，「強者無敵」就是這個圈子的生存法則。

    胡應勇臉色陰沉，刀仔鴻是他心腹，這次被人在擂台上打昏迷，他正要自己上台的時候，大d榮卻叫住了他：「阿勇你做咩，你什麼身份要下場比賽，和記不要面子了嗎？」

    「讓他去吧。」大d榮指了指一個人。

    胡應勇有點吃驚，看來連續兩次失敗，大d榮需要一次快速勝利，幫和記把面子贏回來了。

    這次下場的，正是和記的四二六雙花紅棍——湯馬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