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樂極快的往前走不做停留,她莫名的無奈,自己的哪裏招惹到這太子了,不過是試探了他幾句,這也能讓他瞧上自己?果然在白易面前裝傻是最好的選擇。
「師傅的行宮在哪,看來得躲躲太子了。」她說得很是狡黠,微挑着眉看着他。
「就在前處,倒是公主帶着皇太后的婢女多時恐怕得先還回去。」
「也好」這樣讓她給凌繹通個信,讓他知道她還不回皇奶奶那。她轉身對着後頭的小律吩咐道「小律,你先回去和皇奶奶說一聲,我到白易那去,待會再回去,這兩個宮女便留着給我帶路,可行否?」留下兩人,凌繹知道了才放心些。
「公主考慮得是,奴婢這就去。」她在這宮裏這麼久,事情都能看個大概,這太子對靈惜公主過於熱心了,避着也是應該,而白易皇子是謙謙君子,公主由他帶着最合適不過。她極快的提着腳步,往她們下人專走的小路而去,趕在太子的前頭。
白易到沒料到顏樂會如此謹慎,還留着兩人跟着她,看來她對穆凌繹的心思很是顧慮吶,這女子倒也不紅杏。
「公主,白易身居陋室,還望將就。」他領着她再次拐彎,在一個裝修極為簡樸的院落前停下腳步。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師傅你是想讓我體會這句話麼?」她故意一臉調笑他的模樣看着他。
「公主過獎了,」他記得她說過,過分自謙了便是驕傲。
「看來我也言傳身教了一些給師傅,您竟然沒有推脫了。」
「公主的話甚是有理。公主先坐,我讓人為公主沏茶。」他讓她到自己的書房而且,然後自己在門外說着。
「好。」她轉身,嘴角浮現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暗暗僥倖道這麼容易就讓人入了的書房,看來是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了。不過這白易,極聰明的一個人他會不會想的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呢。
顏樂裝作好奇的在他的書架前瀏覽着,手在衣袖之下輕輕的撫摸着他的書案,試圖尋找到隱秘的暗格。
可惜這書案渾然天成,絲毫沒有凹凸的地方所在。顏樂惆悵着會不會在書架上,但是這樣一摸又是突然打開了,該作何解釋。她還未想到下一步,便聽見極小的腳步聲出現在屋頂,顏樂下意識的反應,是宣非!
讓宣非下來查看,自己引開白易。她微蹙着眉尋找由頭,她裝做無意的到敞開着的窗邊去,檢查着四下無人後伸出手招了一小會,手還未完全收回來便看見宣非落地,顏樂並不在乎他的行禮,直接低聲道「我誘他離開,你檢查這裏,注意他不是走尋常路的人。」
宣非被她極快的安排弄得反應不過來,但職業習慣還是極快的將他遊走的思緒喚回來,他抱拳領命時,在門邊便有了來人的腳步聲,他極快的翻身上屋。
顏樂走至屋外與白易碰面,無奈道「師傅,你怎麼得親自燒水沏茶呢,如若沒人,讓那兩位姐姐幫你便是。」她小指頭指着被白易留在院門處的宮女。
「公主見諒,白易不喜他人叨擾,這平時也是一小書童,只是今日是小書童的外出時間,本該回來,卻因為宮中戒備,可能還在宮門出接受檢查呢。」他便是要她與自己獨處。
「為何接受檢查?」
「公主有所不知,這皇宮最怕混進宮外人,所以每次一有大批人馬進出,檢查便會十分嚴格。」呵,這皇帝被糊弄了這麼多年,還一直以為自己的手法多麼高明。
「原來如此,今趕巧,你家小書童遇見皇后娘娘回宮。」他只信任這小書童,看來下一次他出宮,得堵他去。
「是。」他踏進屋去,看着顏樂好笑道「公主進來坐,怎麼一直站在門外?」
「師傅,你書房裏真是奇怪,竟然沒棋。」屋裏全觀察了個便,竟然沒棋,而且他的裝修風格與皇宮他處的厚牆青瓦完全不一樣,竟然是木地板,儼然的世外風,這踏踏作響的地板不便暗探吶。
「下棋,我只在後院那石桌上下,」他似無意一般的望了眼屋內。
「那我們去看看吧,下棋才是正事呢。」真是極佳的機遇。
「也好,那便到那去吧,院裏的紫藤花長得可好了,帶你去瞧瞧吧。」莫名想看她站在花下的樣子。
「紫藤花,聽着名字倒是個高雅玄幻的花種。」紫藤,很是好聽,顏樂壓制着去看屋內的眼神,裝作極為輕鬆的完別處去。
白易端着手上的竹製托盤行至身邊去為她引路。
顏樂舒緩着內心的情緒,讓自己回歸那副極單純的模樣,與他一起踏進後院。她看着極大的一顆靠牆大樹上墜滿了一串又一串紫色的風鈴,在微風的輕撫下悠悠晃動着,唯美至極。顏樂極為新鮮的上前去,她本就高挑,一到樹下頭已經頂到花簇,極為嬌媚的花兒成了她的頭飾,掛在了她的頭上,墜到她的臉盤。
白易看着笑得燦爛的她與這開得燦爛的花好似融為一副畫作,美人鮮花相互輝映着,毫無違和。他極為恍惚的看着她,直至她在樹下朝自己叫着師傅才回過神來,他專做無異樣的向一旁的石桌走去,轉頭掩飾掉眼裏的冰冷。
「師傅,」顏樂見他朝石桌去,從樹下出來跟着他到石桌去,差點忘記正事是下棋!
「公主坐吧,這茶可要涼了。」他恢復一貫對她的溫和,將茶杯遞給她。
顏樂並不想接,這茶杯不大,一接便必然接觸了手。她看着石桌道「師傅您放下,我待會喝。」
「好~」學聰明了呢,看來自己還是不夠了解她,她對和別人的接觸分得清清的,難怪太子一走近她便後退。
「這石桌上的棋盤紋路是雕刻出來的?」她手指輕輕撫在上面,一來一回的滑動着。
「是鑿出來的,這是玉石,所以堅硬非常,這樣寬的棋縫需要鑿。」他耐心的為她介紹着。
「那要是不小心力氣使重了,怎麼辦?」鑿的力氣難控制吧?
「那就掉腦袋吧,這可是皇上監的工。」他說的極為輕巧,好似掉腦袋這是一件平常事。他喝了半杯茶後,手去摸索玉石桌下凹進去的小格,取出兩盒玉制棋子,白子倒是尋常,是極白極剔透的白玉所致;而黑子是用極為罕見的紫玉所致,這紫玉微微散發着深紅色的光,好似一顆血石。
顏樂莫名覺得這棋噁心,淌着人血,不願去觸摸,她伸手去和白易要白子,拿在手中說道「師傅,我們先下一局如何,然後你也可因材施教呀。」
她一副機靈的眨着眼睛說着,學着之前白易的模樣,兩指夾着白棋落在玉石棋盤最中心的交叉處。
「好了。師傅該你了。」
「公主不知,持黑子才能走第一步。」他被她的無知逗笑,看來她回去連書都不看看,問穆凌繹也省了,直接要來跟自己學全套。
「好的師傅,我以後便記得了,這局破例一下。」
她俏皮的說着讓白易的內心有莫名的情緒在顫動着,他不做言語的微笑着,將一顆紫色的黑子落在裏白子極遠的位置。
顏樂此時並不詢問他這是什麼招,她記得那日他便用這個辦法贏的皇奶奶,她不要像皇奶奶一樣,貪婪的擴大包圍圈,她要做好自己的。她高高舉着棋子,故意在黑子旁邊遊走這手腕,最後轉回自己的第一子旁,落下第二子。呵,勾心鬥角開始了!
白易的的嘴角莫名向一邊而去,他忍着想要打擊她的笑意,學着她不理對方的準則,在自己的第一子旁落子。
這樣一來一回好幾次,顏樂感覺好似無趣,自己是新手,他是老手,與他這般下棋於自己學棋和精湛棋技都無益處。他又極有耐心,看來自己還是主動一番。她剛要開口便聽見他悠悠的詢問自己。
「公主,可看出什麼?」他偏着頭望着她,看着她微蹙眉的思考着,她完全不像宮內女子,也是,她並沒有帶宮內生活過,她這一副利落簡單的打扮極適合她,好似一瀟灑的江湖兒女,不拘俗禮。
「師傅,你好似故意在引着我去圍你,」她細細想着,白易的棋子錯亂的無規則可尋,就好似在牽動着自己無心下棋一樣。
「如此便對了,只是公主一直不上當。」他驚訝於她的鎮定,如若她懂棋,現在估計能和自己戰一戰。
「師傅,我懂了,」她喜上眉梢,「你這是出棋不意,這樣對手跟着你的棋步而去,到後面全在你的計劃之中,全受你牽制了。這樣你想贏便贏咯。」她說到最後無奈的撇嘴。
「公主倒是沒有看上去的有耐心吶,我看你倦意已起。」她微垂的肩膀暴露了她的不耐煩,委屈她陪着自己做這枯燥的事情了。
「唉,師傅,其實我這人不喜歡費時間的事情。」她指的是全部事情,所以費時間的麻煩事她都會極不耐煩,她現在最能忍受的就是和這尹祿鬥智鬥勇了,其他事她還是極容易就鬆懈了。
而且不知宣非那處怎麼樣了,按理說他應該把裏面翻了個底朝天了吧。
「師傅,您出宮嗎?」
「鮮少。」
「為何?」
「宮內宮外於我來說都一樣,自己只是這世上不入流的鴻毛,人輕言微。」
「師傅,你厭世,會厭人嗎?」她猜他會說會。
「會。」
「那是因為你被家人推出來當質子的原因嗎?」她不避諱的直問他,一臉正經的正視他的眼睛。
白易沉默了許久,他雖然避人極遠,以謙卑偽裝自己,但他從不說假話,他會把謊言埋藏在心底,將他做的那些骯髒的事情在心裏化解掉,從不與人說起,從不表露,所以從未有人這樣直接的拷問他的內心。顏樂是第一個,而她於自己是一顆再簡單不過的棋子,自己從一開始就利用着她,就好似他已經打算將毀壞她的流言放出去。
這問題他不想逃避,只是出於對自己一貫理念的貫徹,別無其他。
「是,於我,情感都是虛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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