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也沒有要殺你的意思。」
蘇微雲悠悠地道:「只不過你中了無牙門的『七鼠花毒』,三天之內若無解藥,恐怕是活不過去的了。」
胡藥師一驚,陡然站起,指着蘇微雲道:「你......你剛才豈非也是喝了茶水的?」
蘇微雲道:「我喝不喝茶水,跟這茶水中有沒有毒並無直接的關係。」
其實從蘇微雲最開始端起茶水時便已嗅出異味,知道其中有毒,但是他故意喝下去,是想引蛇出洞,來看看究竟是誰下的毒,要玩什麼把戲。
七鼠花毒在《毒經》中原有記載,他自己便能配製解藥,更不必說他還有一枚可解百毒的「避毒丸」;就算神龍星君不給他那一瓶解藥,也是無懼。
所以他可以有恃無恐地喝下去。
但胡藥師顯然就不行了。
胡藥師怒道:「那你為何要騙我我喝下有毒之茶?」
蘇微雲笑道:「當然是要請你配合一些事情。」
胡藥師面色陰晴不定,變幻許久,方道:「你說吧。你要我做甚麼?我得到昔年無骨道人的秘傳,會一門縮骨大法,你要多少金銀財寶,寶劍美玉,我都可為你取來。」
蘇微雲自語道:「瞧你這麼緊張的樣子,看來魏無牙想必已經出了龜山,否則你直接去尋他取解藥便是,用不着這麼低聲下氣。」
胡藥師臉色又是一變。
蘇微雲笑道:「放心,我瞧你這人還行,只向你打聽兩個人便是。」
「哪兩個人?」
蘇微雲道:「十二星相中的山君之虎、踏雪之馬,如今他們在何處?」
胡藥師警惕地道:「你知道他們?」
蘇微雲道:「我只知道你如果再不趕快說,我就準備走了。」
胡藥師一咬牙,道:「你去找他們一定沒什麼好事,你別說是我告訴你的!」
這隻搗藥兔子看起來年紀已不小,但膽子卻小的很。
「江湖上有傳聞說他們去追殺屠嬌嬌和哈哈兒了,其實不然。他們根本連屠嬌嬌和哈哈兒的影子都找不到,從何處去追?他們仍在龜山之下的一處廟宇中,替魏無牙謀劃一件更重要的大事!」
「這兩人就在龜山之下麼......」
胡藥師一口氣說完,有些心驚膽顫,又趕忙補充道:「你可別問我是什麼大事,我全不知道,都不知道......」
蘇微雲哈哈大笑,從先前神龍星君給他的瓶子中倒出幾粒紅色的藥丸,扔了過去;胡藥師慌忙撲過去接住。
「哈哈哈,我本來打算害死你的,但看你好像並不如傳說中那麼壞,算了,我放你一條生路,下次別再遇見我!」
胡藥師看着蘇微雲躍出窗外,而後遠去,嘆道:「他真的以為我看不出他就是傳聞中十大惡人的那個徒弟.......」
「不過也好,反正他不去找那隻老虎,那隻老虎也是不可能放過他的。如果這一次他去喪了命,老虎問起我出賣他們之事,我就說我是故意讓他去送死的......要是老虎死了,那我也不必再向誰解釋什麼了。」
·······
三日之後,深夜。
夜涼如水。
龜山之下。
蘇微雲來過江南多次,不是沒有見過龜山,但他一向敬而遠之,直到今日他才算真正地來到山前。
山腳下,有一座規模不小的廟宇,氣派十足,看來竟似豪富人家的莊院;天底下的廟子有不少,像這樣豪奢的便恐怕少之又少。
而此時此刻,這廟宇之中,居然還亮着燈火。
按照胡藥師所說,十二星相中的虎和馬就在其中。
蘇微雲嘆道:「先下手為強,我總之已和十大惡人綁在一起,不可能被他們放過的,不如我先來動手罷!」
他輕盈騰起,無聲無息地躍入廟宇。
後院燈火明亮,已不再是廟宇,無論房屋的格式和屋裏的陳設,都已和普通的大戶人家沒什麼兩樣。
最奇怪的是,整個後院裏都聽不見人聲,也瞧不見人影,但在那間精緻的花廳里,豪華的地氈上,卻橫臥着一隻吊睛白額猛虎。
這花廳看來本還不只這麼大,中間卻以一道長可及地的黃幔,將後面一半隔開,猛虎便橫臥在黃幔前。
黃幔將花廳一分為二,隔成兩半,令人看不見幔後的情形。
蘇微雲朝着花廳走去。
那躺着的猛虎見到蘇微雲,突然立起,一聲虎吼,響徹房間,大風吹得樹葉搖動不止!
蘇微雲笑道:「小老虎,我不是沒有打死過老虎,你還是不要來惹我為好。」
那老虎本已後背聳立,撲身欲前,但這時黃幔後卻傳出了一陣柔媚的語聲,輕輕說着。
「小貓,快坐下來,莫要嚇壞了客人。」
這猛虎竟真的乖乖走了過去,坐了下來,就像是忽然變成了一隻小貓咪。
黃幔後伸出一隻晶瑩如玉,柔若無骨的纖纖玉手,輕撫着虎背,不住地呢喃低語。
蘇微雲道:「夫人好。」
黃幔後的女人出聲,咯咯笑道:「你怎知我是夫人?難道我已有那麼老了麼?」
蘇微雲道:「小姐好。」
黃幔後的女人又笑得喘不過氣,道:「好客人,好郎君,你快進來坐坐吧。」
蘇微雲緩緩走過去,作出拘謹的樣子,於黃幔前立住,拱手道:「小生此次前來,是誤中了『無常索命』魏麻衣的『七鼠花毒』,特地想上龜山求取解藥,欲在貴地借宿一晚,不知可好?」
黃幔後又傳來那陣嬌媚的笑音:「你先進來再說。」
蘇微雲輕步上前,走進黃幔之中,饒是他先便有了心理準備,亦是讓他大吃一驚。
這廳堂的前面一半,富麗堂皇,擺設講究,一看便是大富人家;
而這黃幔之後,卻什麼陳設也沒有,滿地都是稻草,只有在角落裏放着只水槽——簡直像是豬窩、馬廄!
而馬廄之中,住着一位華衣美婦,先前正是她在與蘇微雲說話。
而她的脖子上,還拴着一根粗大的鐵鏈,鐵鏈的另一端,深深釘入牆裏,極為牢靠!
蘇微雲心知此人便是十二星相中的「踏雪之馬」,白夫人。
白夫人以一種幽怨而不可捉摸的眼神看着蘇微雲,嘆了口氣。
「夫人,您這是......」
白夫人道:「你來龜山求解藥,其實我倒是可以幫你,只不過我如今被鎖在這裏,去也去不了的。」
蘇微雲道:「可有解鎖之法?」
白夫人故意掙扎着想要站起,卻又跌下,道:「來,你扶我一下。」
蘇微雲輕輕去抬她的手,但她的身軀軟得就像是一灘泥水一樣,根本扶之不動,
白夫人道:「你再用些力......」
蘇微雲只好把住她的腰肢,誰知他的手剛一碰到白夫人的腰,她便扭動不停,忍不住地發笑起來。
「好客人,沒想到你看起來是個正人君子,卻故意來弄我的痒痒。」
蘇微雲手上雖動,心裏卻早有防範,緊緊地看着白夫人的纖纖十指。
她的食指與拇指之間藏着一根細如牛毛的銀針,此刻正要順勢刺入蘇微雲膝蓋。
蘇微雲左手扶着她的細腰,右手突然把住她的手,笑道:「可惜你已被鐵鏈縛住,只能任我施為了。」
白夫人嬌嗔道:「你想怎樣施為我?」
「只不過想看你笑一笑。」
「要看我笑?你湊過來」
白夫人緩緩站起,肩上的衣服卻在漸漸滑落。
她的玉手也貼在了蘇微雲身前。
「我讓你看清楚......」
而蘇微雲忽地輕輕一推,竟不着痕跡地將她自己手中的那枚銀針送入到她腰間的笑穴當中去了。
「你看清楚了......」
白夫人萬萬沒想到會有這麼一齣戲——遊絲針竟滑入到她自己的體內去了。
她突然呆若木雞,而後又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停都停不下來。
「哈哈哈哈......你看得清楚......就快去......快去將我丈夫叫出來吧......他.....他他是,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會放過......哈哈哈哈,你的!」
白夫人笑穴被遊絲針刺入,已又笑得跌倒,拍着地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殺了我丈夫,就能和我在一起了........哈哈哈,我天天笑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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