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爾易僵住了,直到電梯門合攏都沒回過神來,眼前那一幕的衝擊性實在是太大了。
電梯裏,喬深意猶未盡的咬了陸淺的下嘴唇,說不出有多纏綿,反倒像是懲罰性質的撕咬。
趁陸淺動手前,喬深把人鬆開了。
陸淺還在神遊,她和喬深接吻了,喬深主動吻的她。他嘴唇很熱,很軟,是自己熟悉的香氣。他很比江爾易還強勢,好像早知道門外站着的人是她,把她拉進去就抵在了牆上,半秒反應的時間都沒給她,就彎腰覆上來了。
她想伸出手背擦擦自己的嘴唇,又怕這動作會讓喬深誤會自己嫌棄他。其實……他吻技不太好,陸淺確實有點嫌棄。可是心臟的跳動正在告訴陸淺,就算他吻技再爛,他還是贏得了她的心,前半生匆匆忙忙近三十年,陸淺的小心臟就沒這麼活躍過。
「這、這麼巧啊?」電梯裏空氣太悶了,陸淺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來緩和氣氛。說出口又後悔了,這話題實在太傻了!
喬深站在前面,背對着陸淺,頭也沒回的說:「我下樓來接你的。」
這言下之意是,不巧,我故意的。
陸淺透過反光的電梯門偷瞧喬深的臉,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剛剛……」
「我沒有壞你的好事吧?」喬深回頭,居高臨下的望着陸淺。
「沒。」陸淺又偷看他一眼,「你都看到了?」
「陸淺,我江爾易,喜歡你!」喬深學着江爾易的語氣,重複了一遍他在機場的告白。
陸淺:「……」好吧,他都看到了。
喬深問:「會拒絕嗎?」
陸淺撓了撓頭:「會、會的吧!」
只是還沒想好要怎麼拒絕他才能不傷害他,畢竟都是一起出生入死這麼多年的兄弟了。
正在陸淺頭疼時,喬深說:「拒絕的時候乾脆點,就是對他最好的尊重。」
陸淺震驚的看着眼前人,這人怕是有讀心術。
電梯門開了,江爾易已經站在了門口。他是跑樓梯上來的,這會兒還喘着粗氣。汗水順着睫毛往下淌,一雙眼睛猩紅的盯着喬深。深刻的詮釋了什麼叫做『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他把喬深從電梯裏拽出去,揪着喬深的衣領。忽然,一隻手強勢地扯開他的手臂……
陸淺抓住江爾易:「我有話跟你說。」
江爾易被陸淺拉進了屋,
喬深摸出鑰匙把門打開,一陣煩躁倏地湧上心頭。『哐當』一聲,門又被他摔上了。摸出煙盒點了一支煙,喬深就斜倚在走廊欄杆上,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陸淺的房門。
沒盯多久,江爾易出來了,一雙眼睛紅通通的,倒不像是哭過,不過喬深敢肯定的是,江爾易被拒絕了。
雖然這麼想有點不太仁義,但說實話喬深挺爽。他衝着江爾易笑了笑,換來對方一記冷眼。那小白眼翻得,喬深都有些心疼了,畢竟這小子才23歲,還沒經過社會的洗禮,倒是在愛情里栽了個大跟頭。
喬深的眼神越是溫和,江爾易就越是火大。陸淺拒絕的話猶言在耳,她說:「二姨,咱們倆不合適。你比我小了快五歲,這些都是客觀條件。但主觀上來說,我實在不喜歡年紀比我小的。」
江爾易想過很多被陸淺拒絕的理由,比如『你家條件太好了,咱倆不合適』,那他可以說『復員後我可以白手起家,靠自己的能力養你』,再比如更直接的『我不喜歡你』,那他可以說『你喜歡什麼樣的,我改』,可是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拿年紀來說事兒,出生年月日這種事情,是生來就註定的,他也無力回天啊!
偏偏喬深這個年紀比陸淺大那麼一丁點的人,還用那種同情的眼神看着自己。江爾易強忍住揍他的衝動,走了。電梯半天不來,身後的眼神如芒在背,江爾易回頭瞪了他一眼,沖安全樓道口走了。
陸淺出來時,喬深就在門外站着,手裏那支煙,燃了一大半。
終歸是尷尬的,陸淺不太敢看他:「還沒進屋呢?」
她笑着說:「天氣好像轉涼了。」
對陌生人而言,突然聊到天氣會是很好的切入口。可是對熟悉的人而言,突然說起天氣,只會讓人覺得更尷尬。
喬深把目光從樓下鋪滿一地的銀杏葉上收回來,挑眉看着陸淺:「你就沒什麼想問我的?」
有的。
陸淺想問他『剛剛為什麼要親我』,可是話到了嘴邊,又不想說了。答案無外乎兩個,一是因為喜歡、情難自禁;二是因為他人好心善,像上次在蕭泊舟面前一樣,在幫自己解圍。唯一的區別就是,上次是借位,這次是真親。
陸淺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她臉上揚起燦爛的笑:「剛剛謝謝你啊!」
這聲道謝並沒有換來喬深的好臉色,他的神情甚至更陰冷了。
陸淺和他並肩而立,一起趴在欄杆上:「謝謝你剛剛幫我解圍,每次都要麻煩你,真不好意思。」
「解圍?」喬深覺得自己剛剛喝下去的一瓶老陳醋,發酵了,整個胃都是酸的,嘴裏的煙也越來越苦,乾脆不抽了。
「不是嗎?」陸淺底氣不足,小聲問了一句,看着他夾在指尖的煙,笑得大方又豪爽,「哎呀,你放心啦,我絕對不會誤會的!上次是蕭泊舟隔得遠,借位也看不出來,這次主要是江爾易隔得太近了,借位容易穿幫,所以你才真親的。你放心,我懂的。」
「你懂個屁!」喬深心道,算了算了,就陸淺這慫勁兒,只要他沒有親口說出『我愛你』三個字,她就算領悟到他是什麼意思,也會一路裝傻到底的。
江爾易的事她都還沒理清楚,喬深暫時不想再刺激她。沒什麼可說的,掐了煙,他轉身回屋了。
陸淺在陽台上晾了好幾秒,心道喬機長這心思是越來越難猜了,好端端的,說着說着就生氣了。難道她說得不對嗎?喬深如果不是幫自己解圍,難道是吃醋?
陸淺撲哧一聲笑了,覺得自己實在是想得太多了。今天祝小姐看喬深的時候,那充滿愛意的眼光都快膩死人了。在祝星辭和她之間,講道理,但凡沒毛病的人,應該都會選擇祝星辭。
倒不是陸淺妄自菲薄,而是結合她的職業和性格而言,祝星辭很顯然是更好的選擇。
可是愛情這種事,豈有道理可言。
就像江爾易,陸淺明明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做戰友可以,做朋友可以,做姐弟也可以,唯獨不可能做情侶。可是江爾易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接下來幾天,反而對陸淺更好了,一會兒嬉皮笑臉,一會兒噓寒問暖的,就連老王都親自過來問陸淺:「你和江班長是不是好上了?」
正在吃飯的陸淺,嚇得飯粒都快噴出來了:「戰友一家親嘛!我和二姨是革命友誼,不是你想的那樣。」
「哦。」老王老神在在的點點頭,「我就說嘛,你不是在和喬機長約會嗎,怎麼可能和江班長在一起。」
陸淺這次是真的把飯粒噴出來了,噴了老王一臉。
老王一臉『發生了什麼』的表情,無辜的看着陸淺。
陸淺扯了紙巾遞給老王,嗆了兩聲,才問:「您聽誰說的?」
老王邊擦臉邊說:「你就別瞞我了,全隊都知道了。」
「知道什麼了?」
事情是這樣的,昨天喬深帶着大家去參觀了空客a320的真機,也上完了最後一堂課,老王去拿資料的時候發現,喬深證件上的生日就在明天。去找劉總商量了一下,打算明天請喬深和林教吃個飯,也好體現一下酒桌禮儀,以表感謝。
老王把這事兒告訴喬深,喬深卻說:「不好意思我明天有其他打算,咱們還是改天吧!」
喬深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老王也不好追着問。結果喬深主動問他:「陸指導明天請假的話,不會影響工作吧?」
老王太震驚了,順口就問了一句:「你明天要約我們陸指導啊?」
老王嗓門大,這一聲吼得,半個操場的人都聽到了。事件發酵了半天,總之全隊都知道了,明天喬機長要約陸指導。
老王把這事兒跟陸淺交代了一下,又八卦地問:「陸指導,你打算啥時候去批假條啊?」
批假條是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陸淺在心裏暗自發誓,就算他約自己,自己也絕對不會出去的!絕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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