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淺剛進門,就被亂七八糟的資料糊了一臉。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林女士去了一趟小閣樓,把她秘密基地里收藏的所有有關2·11事件的資料都翻了出來,砸了她一身。
她上一次見林女士像這樣大動干戈,還是十年前。那會兒她串通老雷,瞞着林女士報考了武警學院,還偷偷參加了軍檢。這先斬後奏的操作,氣得林女士大發雷霆。她把所有的錯都歸咎在陸衛身上,說陸淺都是受了陸衛的影響才會草率的做出決定。她氣得一把火燒光了陸衛的遺物,包括他為數不多的幾張照片。
然而這個極端的行為依舊沒能阻止陸淺去武警學院報道,母女倆為此冷戰了整整四年,那期間一直是老雷在中間當傳話筒。直到後來陸淺出警,為了營救被困人員,她的肋骨被鋼筋砸斷了三根,老雷偏林女士,說陸淺要掛了,林女士這才急急忙忙趕到醫院,母女倆的關係好不容易才破冰。
這次顯然比上次嚴重多了,林女士那張臉,臭得比撲克牌還冷硬。
陸淺把散落一屋的資料一張一張撿起來,疊好,放在桌上。這才走到沙發邊,乖巧得像只小奶狗一樣蹲在她跟前,討好的叫了一聲:「媽……」
林姿身子一轉,背對着陸淺,「我不是你媽!我沒有你這麼不聽話的女兒!」
說來說去還不是這兩句,陸淺幫她捶腿,「你別憋着生悶氣,當心氣壞了身子。」
「氣死了才好呢!氣死了就沒人管你了,你愛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林姿翹了個二郎腿,罵她,「滾開!」
在部隊歷練多年,陸淺早就練出了一副金剛厚臉皮,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陸淺嗓子一扯就喊道:「林大美人兒,別生氣了,你瞅瞅,哎喲……這法令紋都給你急出來了!」
她一屁股坐在林姿身邊兒,認真地說:「我倆還沒在一起呢!話都沒說穿……」
林姿剜了她一眼:「你還好意思說,一個大姑娘,關係都沒確定就住一起去了,你讓別人怎麼看你?」
「那我現在就去把關係挑明……」
「你給我站住!」林姿一個抱枕砸過去,「你忘了你爸是怎麼走的了?陸淺,你爸是在喬家的酒店被活活燒死的!」
林姿聲音輕顫,她吸了口氣,穩住情緒,「你爸他勤勤懇懇在消防一線奮鬥了一輩子,就為了對得起肩上那一槓二星。好好的一個家就這麼扯散了,到頭來他得到什麼了?你媽我連他的墓志銘都不知道怎麼寫!」
陸淺知道,父親的離世,不僅是自己心中的一個劫,也是母親不能觸的逆鱗。她拿了兩張紙巾遞過去,紅着眼眶跪在她身邊兒,說:「可是喬深沒錯啊,媽,我愛他……你給我們一個機會好不好?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好好整理的。」
在林姿的印象里,陸淺這丫頭從來沒服過軟。當初為了阻止她去武警學院報道,林姿狠下心來把她鎖在家裏,鎖了整整兩天,不給她飯吃,不給她水喝,比後媽還毒。可這丫頭隨了她爸,天生一把硬骨頭,最後餓暈了都沒低過頭,還是林姿拗不過她。
她問陸淺:「你要怎麼整理?喬深他知道你爸是縱火犯嗎?」
林姿故意把語氣說得很重,她寧可現在拆散他們,也不願意將來看到女兒被周雲瀾刁難。陸淺是她心頭的一塊肉,要拿針去扎,怎麼會不疼呢?林姿心口絞痛,臉上卻保持着一貫的冷漠。
林姿的語氣猶如實質一樣沉甸甸壓在陸淺身上,她深思熟慮了好一會兒,才做了決定,「我明天就告訴他。」
陸淺看着林姿,道:「媽,我已經足夠成熟了,能分清什麼是喜歡、什麼是愛。我既然走到他身邊了,就證明我已經準備好和他一起面對未來有可能會出現的任何問題。」
「任何問題?」林姿輕嗤了一聲,「那萬一喬深他接受不了呢?你怎麼辦?」
陸淺沉默良久,才堅定的抬起頭來望向林姿,「不管結局是喜是悲,我既然敢愛,就不會後悔。」
「你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別到時候喬深不要你了就回來要死要活的!」林姿到底還是拗不過她,只能說說氣話。
等陸淺上樓了,林姿才去書房找老雷抱怨:「這丫頭就是來討債的!」
老雷趕緊放下手頭的工作安慰她:「閨女有主意,能處理。再不濟,不是還有我們嗎?那小子要是敢始亂終棄,我……」
「你什麼你?你去他爸的墳頭蹦迪示威嗎?」林姿白眼一翻,「我看你們都想氣死我!」
陸淺在走廊偷聽了一耳朵,見林女士還活蹦亂跳的罵人,她就放心了。手機里有兩條微信,一條是喬深半小時前發來的,還有一條是剛剛,他問她:【挨罵了嗎??】
連着兩個問號,充分表現出他的擔心。
陸淺笑着回:【我回自己家,你擔心個什麼勁兒?】
喬深立刻回了視頻過來,不親眼看看,他還是不放心。直到看到陸淺臉上沒什麼傷,他這才放緩了語氣,問:「伯母是不是對我意見很大?」
陸淺岔開話題:「你是不是還要過幾天才復飛?」
喬深點頭:「下周一。」
「那你明天能陪我去個地方嗎?」
喬深沒問去哪兒,當即答應了。
第二天一早,陸淺才把位置發給他。
城北公墓,位於裕陳北路和陸家別墅中央,按照路程來算,兩人要是一起出發,差不多可以同時到達。所以陸淺和喬深約好了一起出發。
今天溫度很低,外面飄着細雨。陸淺裹了一件厚厚的羽絨服,放棄了摩托車出行,而是攔了一輛出租車。
雨天路滑,前面兩輛小車相撞,出了車禍,雖然沒有人員傷亡,但兩個車主吵起來了,正在等着保險公司過來取證。這麼一耽擱,通往公墓的唯一一條路,徹底被堵死了。
喬深打來電話時,陸淺還在半路上。她歉意地說,「公墓山腳有咖啡廳,要不你進去坐會兒?」
喬深猜到陸淺十有八九是帶他來見陸衛的,也沒多問,只是叮囑:「你路上注意安全,別急。」
他剛下車,就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那人裹着一件黑色的連帽羽絨服,帽子遮住了大半張臉,他左手抱着一束小白菊,右手提着一壺酒,縮着脖子正準備上山。
儘管那人只露了半張臉,喬深還是憑着他那兩顆鑲金的門牙認出了他是王立科。喬深跟在他身後上了山,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壓根沒注意身後有人。
細雨潤濕了青石板鋪成的階梯,上山的路很滑,老王看樣子不是第一次來了,他輕車熟路地拐進了墓園,然後在一座黑色的墓碑前停下。
他虔誠地把花放在碑前,咧嘴笑道:「恩人,我又來了,這回我給你帶了好東西嘞!」
老王獻寶似的把那壺酒掏出來,又像變戲法似的從兜里摸出兩個酒杯。把兩個杯子滿上後,他憨厚一笑,「恩人吶,我弟那小子他出息啦!前不久商場起了火,他幫着救了不少人,還上了新聞嘞!」
老王將自己那杯獨飲了,又把另一杯倒進了泥土裏,「您救了我的命,我也沒能耐給您伸冤,就只能孝敬您兩杯清酒了……」
老王感激涕零,再拿起酒壺倒酒時,瞥到了喬深。蹲在墓碑前的老王,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在他摔倒這一剎,喬深也終於看清了墓碑上刻着的四個大字——陸衛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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