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內陡然陷入一片沉寂,陸淺這一句話,就像投入平靜湖面的一顆小石子,盪得漣漪一層一層往外漾。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屏風那頭的邵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喬深,後者坐在一邊沒說話,面無表情的樣子特別滲人。沒想到自己一來就聽到了這個驚天秘聞,邵然噤若寒蟬,正糾結着一會兒老喬要是衝動了,他是攔還是不攔。
冗長的沉默之後,屏風那頭終於傳來了周雲瀾的聲音,她問陸淺:「喬深知情嗎?」
邵然偷瞄了老喬一眼,心道,他現在知情了。
陸淺說:「他不知道。我也沒想過要把他牽扯進來。今天跟您說實話,就是想向您打聽個人。」
周雲瀾是個理性大於感性的女人,她不會把陸衛的過錯強加到陸淺身上,所以她語氣平和地對着陸淺點點頭:「你說。」
「我想知道當年指證我爸的那個女人是誰。」
周雲瀾指尖明顯一僵,過了兩秒才恢復如常。她問:「你為什麼不直接去公安局申請查閱火災事故調查資料?」
「我十年前就去公安局申請過重新翻案。但公安局以人事變動為由,告訴我卷宗丟失了。他們說年代久遠又缺乏證據,沒辦法重新審理。」陸淺繼續道,「其他受害者的家屬我也全都訪問了,現在唯一有可能知道那個女人是誰的人,就只有您了。」
「你想給你爸翻案?」周雲瀾語調陡然升高了兩度。
陸淺不卑不亢地點頭:「我相信我爸不是縱火犯。作為一名消防員,他比誰都熱愛自己的工作。或許您不知道,當時我也在酒店,火災發生的時候,我是被酒店保安救出來的。他那天一共救了五個人,救的最後一個女人,就是後來指證他是縱火犯的證人。當時他明知道樓都快塌了,還是第六次衝進了火場。他要真是縱火犯的話,這行為說得過去嗎?」
「當年的卷宗我確實看過,不過當時公安局採取了證人保密措施。問詢筆錄里沒有證人的相關資料記載,我恐怕幫不了你。另外……」周雲瀾用眼神安撫着越來越激動的陸淺,「你知道你父親在縱火前不久曾接受過五次心理治療嗎?」
陸淺微微一怔,這件事她從來沒聽說過。
周雲瀾不緊不慢地說:「那時你年紀太小了,很多事情未必清楚。不過你母親應該知道,在火災發生的頭一天晚上,還接受過心理治療,在此之前,他還因為心裏原因曾停職大半個月。」
陸淺搖頭:「不可能,我爸一直在部隊,很忙……」
「每個父親都希望能在孩子的心中留下偉人的印象,事實卻往往和現實出入很大,有可能你母親是為了保護你才不告訴你。」喬昊剛走的時候,周雲瀾甚至想過抱着喬深一起投河自盡。21年過去了,再濃烈的情緒也被時間沖淡了,她現在只想好好保護自己的兒子,不想再和陸淺糾結陳年往事。
陸淺見周雲瀾要走,快人一步地按住了她的手提包:「一個以救人救災為己任的消防員去縱火?一起既不涉及組織犯罪、又不涉及毒品犯罪的縱火案,卻啟用了證人保密措施?有關人命的此案原始卷宗全部丟失?這麼多不合理的地方,您就沒有半點疑問嗎?」
「陸小姐。」周雲瀾神色不耐地看着陸淺,「今天我來找你的目的想必你也很清楚。就算你能證明你爸不是縱火犯,我也不會同意我們家喬深和一個從事消防事業的女孩子交往。所以我勸你還是不要在這件事情上浪費時間了。」
陸淺回頭把交涉失敗的事告訴了南曲,也讓她不用再打聽周雲瀾的行程了。
南曲說:「林姨來找我了,讓我勸你早點跟喬深分手。」
陸淺還以為林女士準備讓她自生自滅了,沒想到只是打擦邊球去了。
南曲接着道:「我覺得林姨說得在理,周雲瀾在不知道你身份的情況下就反對你和喬深在一起,更何況現在。所以,你和喬深分手吧!」
陸淺:「……都沒在一起,分什麼手?」
「那算了。反正我勸也勸過了,是你自己不聽的。」
陸淺:「??」
南曲說,「你自己做決定,別鑽牛角尖就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隨時聯繫我。」
「嗯。」
「對了,周雲瀾回頭肯定會讓喬深和你保持距離,她畢竟是喬深的親媽……」
「我知道。」陸淺掐着掌心裏的嫩肉,「我知道他遲早會知道真相的,與其讓他從別人口中聽說,不如我親口告訴他。我會找機會跟他說明白的。」
都是快奔三的人了,陸淺也不希望她和喬深是因為誤會而分開。如果遇到問題,她更希望能和喬深開誠佈公地談一談。不管最後決定如何,那都一定是彼此嚴肅認真的討論過後才做的決定。
南曲一直是最了解陸淺的人,一句廢話也沒有多說,只道:「靳總說了,不管你做什麼蠢決定,我們都認栽。」
這話陸淺聽了就不高興了:「什麼叫蠢決定,你告訴靳瘋子。他陸爺我天下第一大聰明!」
靳長風拍拍南曲的胳膊:「姐,不和傻瓜論長短。」
「靳瘋子我都聽到了……」嘟嘟兩聲,電話掛了。
回部隊的路上,陸淺給喬深發微信:【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見面好不好?】
向來都是秒回的喬深,這次竟然沒回。
「陸淺發的?」周雲瀾問了一句,不耐煩道,「你別在車頭上坐着,有什麼話你就直說。」
周雲瀾剛到停車場就被兒子堵住了,這小子長指夾着煙,靠在引擎蓋上玩手機。
司機小王認識這大爺,不敢攆人,也不敢繼續在車上坐着。零下兩三度的天氣,只能乖乖下車陪着喬大爺吹冷風。
終於,這大爺從車頭跳下來。
周雲瀾叫他:「把煙滅了。」
他乖乖把煙蒂扔進垃圾桶,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不是跟你說了這會兒沒空,怎麼還是過來了?」周雲瀾吩咐小王,「去公司。」
小王對這母子倆的相處模式已經習以為常了,開車那叫一個穩。只是時不時偷摸看一眼後座。
喬深把後座隔斷升起來,阻礙了小王的視線:「我在門口遇到邱參謀了。」
周雲瀾眸光忽閃,表面鎮定:「他都跟你說什麼了?」
「半小時前,他說你約了我女朋友吃飯。」
周雲瀾面色一緊,半小時前,也就是說,她和陸淺的談話內容,喬深應該全都聽到了。
周雲瀾索性也不瞞他了,直言不諱:「你知道了也好。且不說那她爸害死了你爸,就她的身份,我也接受不了……」
喬深看了周雲瀾一眼,沒等她說完,就打斷了她:「這事以後再說。」
周雲瀾:「……」
「先說說當初指證陸衛的是誰吧。」喬深說,「那個女人我應該見過。」
「你什麼時候見過?」周雲瀾語速極快的問道。
她很少有緊張的時候,別人緊張的時候一般說話都會結巴,而周雲瀾恰好相反,她越是緊張,語速就越快,說出口的話也就越發咄咄逼人。
這一點陸淺不知道,但喬深很清楚,他問周雲瀾:「爸葬禮舉行的第二天,她來過咱家,是吧?」
周雲瀾以為喬深在詐她,畢竟那會兒喬深正發高燒,斷斷續續高燒一個禮拜,燒得迷迷糊糊的,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一直躺在床上輸液,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怎麼可能見過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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