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然發現老喬今天心情特別不好,以他為中心,方圓兩米內都散發着一股濃濃的怨氣,活像是從十八層地獄裏撈上來的厲鬼。
「不就是讓你去開個股東大會?至於嗎?」邵然給他支招,「你就往那會議室一坐,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成了,反正也沒人聽你意見。」
邵然打了個哈欠,說:「我一會兒在酒店樓下吃飯,吃完就來接你。」
「吃飯?」悶了一上午的喬深,總算是開了金口。
「合作方老總今天訂婚,就在你們酒店。我得先去走個過場,說兩句客套話。」邵然生無可戀的嘆了一聲,「要我說還是你聰明,當年堅持己見選了中飛院,要不然現在照樣天天應酬,煩都煩死。」
邵然雖然嘴上這麼抱怨着,但下車前還是特地整理了一下領帶。
「我看你倒是遊刃有餘。」喬深進了電梯。
邵然揚起拳頭想隔空揍他一拳,電梯門在他出拳之前就關上了。他掏出手機給喬深發微信,沒注意跟前有人,直接就撞了上去。
陸淺正在給靳長風打電話,冷不丁的被人踩了一腳。她眉峰一挑,對方忙說:「對不起對不起……」
陸淺擺擺手:「算了。」
邵然仔細看了一下眼前這姑娘,黑色的短髮乾淨利落,臉上妝容很淡,就連睫毛膏都沒塗,眼睛是偏細長型的,眼尾上翹,瞪人時看起來犀利得很。還生了一雙逆天大長腿,這腿吧,又白又直。邵然腦海里浮出一句話——是老喬喜歡的類型。
陸淺掛了電話發現邵然還沒走,盯着他看了兩眼:「幹嘛?想碰瓷兒?」
邵然回過神,嘴角勾起一如既往的霸道總裁式笑容,看着陸淺手裏的請柬:「你也是來參加婚禮的?」
「怎麼?你也是?」
「泊舟是我朋友。」其實蕭泊舟充其量只能算是邵然的合作夥伴,之所以說是朋友,就是為了套近乎,他笑着問陸淺,「您是哪方親戚啊?」
陸淺紅唇一勾,冷笑:「我是他前女友,來砸場子的。」
……行吧,馬屁拍偏了。邵總施展個人魅力失敗後,灰溜溜走了。
陸淺嘆了一聲,靳長風這貨也不太靠譜了,剛下車就奔着洗手間去了,據說是今天早上喝了冷豆漿。這麼熱的天,喝點冷豆漿還能拉肚子,什麼病嬌體質!
她剛把請柬遞給門童,正要進去,就突然被人拉住手腕:「你是陸淺吧?」
「你是?」陸淺打量着眼前人,很清瘦的男孩子,看上去最多二十出頭。西裝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顯然撐不起來。陸淺輕輕掰開他的手,問:「你認識我?」
那人有些侷促的搓着手:「是霏霏,她跟我提過你。」
「杜漫霏?」
那人點點頭,自我介紹:「我是霏霏的表弟,是她打電話讓我過來的,她說不用請柬也能進去。可是……我現在也打不通她電話,他們不讓我進,你有請柬,能不能麻煩你把我也帶進去啊?拜託了。」
說着那人把通話記錄拿給陸淺看,上面有十幾條已撥記錄,備註的名字確實是杜漫霏。
生怕陸淺不信,那人又從相冊里翻出幾張合照給她看:「我真的是她表弟。」
這照片看起來挺親密的,也不像p的。杜漫霏今天肯定忙得不可開交,不接電話也情有可原。陸淺沒多想,跟門童打了聲招呼,就把人一起帶進去了。
「對了,你叫什麼名……」
陸淺一回頭,發現跟在身後的人居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熟悉的臉。
「這麼巧啊,又見面了。」邵然勾起一個自以為帥的笑容,友好的遞了一杯香檳過去。
陸淺沖他皮笑肉不笑的勾了一下唇角,繞過他,走了。
還挺辣!
怕老喬太無聊,邵然給他發了條微信:【剛遇到一個妞兒,腿特長,腰特細,皮膚還特白,就是腕子上有道疤,看樣子剛癒合沒多久,一看就是有故事的妞兒,要不是性格太野了,我就幫你要個電話。】
根據這一系列的描述,喬深腦海里迅速浮現出一張對號入座的臉。他把手機扣在桌面上,屏幕朝下,發出『啪嗒』的聲響,在空曠的會議室里顯得尤為大聲。
坐在主位上的周雲瀾,眸光一側:「怎麼?你對陳董的任命有異議?」
家族企業的股東大會,說嚴肅點是對公司重大事項進行決策,說輕鬆點,在座的都是周、喬兩家自己人。哪一個不是看着喬深長大的,這小子什麼脾氣,在座有的人比周雲瀾還清楚。
喬深收斂了些,輕聲說:「沒異議,大家繼續。」
等到會議內容回歸正道時,喬深抽空給邵然回了一條微信過去:【沒圖沒真相,說個屁。】
正在喝酒的邵然收到老喬的回信,差點被酒杯磕碎了牙。畢竟從前這種話題,老喬都是不屑回應的,
邵然邪氣一笑,今兒他就算是丟了節操,也一定要拍了那姑娘的照片給老喬發過去。
邵然這旗幟立得太早,繞場找了一圈也沒找到那姑娘的下落。距離訂婚典禮開始還有大半個小時,邵然實在不想動了,索性坐在觀眾席守株待兔。
此時,四處周旋的主人公蕭泊舟,端着酒杯轉到他面前,面帶微笑地說了幾句客套話。又商業互誇了幾句,正要舉杯同飲時,蕭泊舟的助理走過來,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
蕭泊舟臉色一變,道了句『失陪』,便急匆匆的走了。
過了一會兒,主持人上台宣佈,訂婚禮要延後半小時。
陸淺剛把靳長風接進來,就聽到了這消息。
靳長風雙手環胸,一臉幸災樂禍:「我賭兩包辣條,這婚事多半要黃。」
「聽你這語氣怎麼好像胸有成竹似的。」陸淺看了他一眼,還有話沒說完,靳長風就捂着肚子,說:「不行,我還得去趟廁所。」
陸淺伸腿攔了他的去路,靳長風踉蹌了一下才扶着牆站穩。
「尿遁是沒用的,陳壽老師說得好,盡忠益時者雖仇必賞,犯法怠慢者雖親必罰,服罪輸情者雖重必釋,游辭巧飾者雖輕必戳。」陸淺把靳長風拍在走廊上,「說吧,怎麼回事?」
靳長風眨巴着人畜無害的大眼睛裝傻:「淺淺你說什麼,我才疏學淺聽不懂。」
「文過飾非,巧言掩罪的人,即使罪惡較輕,也當誅。聽懂了嗎?」言下之意就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靳長風這小子從小就是在陸淺的壓榨下長大的,實在受不起陸爺的『誅心逼供』。他沒撐多久,就如實招了:「是南教主,她讓我今天把杜漫霏的前男友帶進來。說是有好戲看。我剛不是肚子疼去廁所了麼?我一回來就看到你把杜漫霏前男友捎進來了,我還以為你知道這事兒呢!」
南教主,原名南曲。是陸淺的高中同學,雖然兩人性格大相徑庭,但不知道怎麼的就是一拍即合,仿佛上輩子就認識。陸淺入伍以後,和其他同學聯繫漸少,後來慢慢地就斷了關係,唯有南曲,是一直能交心的知己。
剛得知陸淺被劈腿時,靳長風的反應就是提着姥姥家的殺豬刀去剁了蕭泊舟,還恨不得一天24小時陪在她身邊給她灌心靈雞湯。南曲則恰好相反,她淡定如常,只跟陸淺說了一句『以後罩子放亮點,別什麼歪瓜捏棗都往家裏撿』。
南曲就這脾氣,表面看起來漠不關心,實際早就憋好了大招,就等着請君入甕。說這事兒是南曲做的,陸淺一點也不意外。
陸淺問靳長風:「杜漫霏前男友怎麼了?」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杜漫霏在攀上蕭泊舟之前,跟前男友墮了兩次胎,現在沒生育能力了。要我說杜漫霏這女人也夠狠的。」靳長風開始認真吐槽,「你不知道,杜漫霏她前男友一直對她挺好的,就是窮了點。她剛出道當模特那會兒,資源不好,她前男友為了她的前途,把大學學費都拿來給她鋪路了。她倒好,在野模圈子小有名氣後,就攀上了模特大賽總導演。一邊和總導演眉來眼去,一邊和前男友伉儷情深。就是這期間墮了兩次胎,二次清宮手術的時候出了事,她本身身體就不好,反正醫生說以後不能再生育了。」
靳長風輕飄飄的補充一句:「不過這些老黃曆,蕭泊舟應該不知道。」
「……」
眼見陸淺氣壓低下來,靳長風微微偏下頭,低聲說:「也沒多大事兒,你得這麼想,要是蕭泊舟真愛杜漫霏的話,就不會介意她的過去。換句話說,要是我真愛上哪個姑娘,甭說是她不能生孩子了,就算她屁股上長尾巴我都照愛不誤。」
陸淺瞥他一眼,也不知是該誇他還是揍他。
眼看陸淺要走,靳長風拉住她:「你去哪兒?」
「還能去哪兒?人是我帶進來的,我不去找他,還等着他把我供出來嗎?上回杜漫霏還特地跑來隊裏示威,讓我千萬別破壞她婚禮。這回要知道人是我帶來的,結不成婚怕是要去隊裏給我拉橫幅了。我他媽也別想混了。」陸淺警告靳長風,「不想死就趕緊鬆手!」
靳長風一臉『恭送皇上』的表情送走了陸淺,趕緊又給南曲打了個求救電話,宣告任務失敗。
陸淺單槍匹馬上了三樓休息室,正打算一間一間找人的時候,就看到以杜漫霏為首的五個女人,像金鐘罩似的把一個高大的男人圍了起來。
陸淺仔細一瞧,那男人實在是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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