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
岳盈夕雙眼驟亮,隨即又有些躊躇的看了一眼景爍,擁有這麼多暗衛,這個少年身份絕對不簡單,雖然他溫和的笑容顯得人畜無害,可是不知為什麼,她總是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着的戾氣,軍人天生的敏銳讓她下意識的拒絕和景爍再有交集。
苦惱的扯扯自己的頭髮,隨即歪頭看了看欣喜不已的如意,此刻她下意識的用腳搓動着地面,粗布面的天青色布鞋早已被污的看不出顏色,鞋子邊緣處也裂開了小口,再看看自己同樣開口笑的鞋子,岳盈夕輕輕嘆了一口氣,這已經是第四雙粗布鞋了,罷了,即便是為了姐姐,坐一坐馬車又何妨?
「哎呀,公子,您可讓小喜子好找,說好跳完水就出來的,結果您自個兒在這吃好吃的,把可憐的小喜子留在路邊,小喜子好可憐哦,嗚嗚嗚...」
自稱做小喜子的小廝還遠在十米開外,就嚷嚷開了,說到最後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好不心酸,眼中濃重的哀怨生生讓岳盈夕三人齊齊打了個寒顫,唔,前方高能,注意警戒!
景爍輕咳一聲,習慣性的摸摸鼻子,耳後可疑的微紅起來,被兩姐妹同時用同情的眼光望着,他表示亞歷山大好嗎!要知道在這明鏡山中,除了蚊子是母的,他活了十六載連只母老虎都沒見過啊喂!
「小喜子,閉嘴。」
小喜子嘟了嘟小嘴,卻是聽話的不再絮絮叨叨,轉而哀怨的看了岳盈夕姐妹二人一眼,那眼神簡直在說,都是乃們搶了俺公子對俺的寵愛...
岳盈夕和如意再次齊齊一抖,唔,這主僕不會是...斷背吧?是嗎?是吧!
看到姐妹二人意味深長的笑容,景爍時刻保持在臉上的笑意沒了,黑着一張臉率先跳上馬車,直到看不見人影,才聽到馬車中傳來他悶悶的聲音:「你們倆還不上來,小喜子你這麼有力氣說話,今晚飯就別吃了!」
馬車在外看着簡樸,可上了馬車岳盈夕才發現內部裝的十分的寬敞華麗,簡直快閃瞎了她的雙眼。
一顆散發着柔光的夜明珠,被暴殄天物的打了個洞固定在車頂,頂篷四周用各色細碎的寶石鑲嵌着,竟然在馬車內硬生生做出了一種明月星空的感覺,只是那明月和星空價值連城。
而馬車後半部分用軟墊鋪就,上面蓋着一整張毫無損傷的白虎皮,虎頭上竟還用金線繞着那個王字繡了一圈,此刻景爍正一屁股坐在那張虎皮上,真真的土豪做派。
如意小心翼翼的在左邊車窗旁坐下,隨後用小手仔細摸了摸屁股下方的狐皮,在看看眼前擺滿了零食的檀香木做的桌子,聞着小金鼎中散發的龍涎香,她真心醉了好嗎?就算以前有着潑天富貴的王府夫人也沒有這麼奢侈啊!
「咚」的一聲,如意的腦袋磕到了身後的木板,這才注意到車身,隨即張口結舌的指着景爍半天說不出話來,瞪着漂亮的杏眼最後硬生生擠出了兩個字:「有錢!」
「任性!」
岳盈夕對着景爍翻了一個白眼接口道,見過敗家的沒見過這麼敗家的,誰家會用至少五十年以上的紫檀木做馬車身?隨即又被自己老姐那副見了鬼的模樣逗笑了,無良的哈哈大笑起來,車內尷尬的氣氛一時打破,變得融洽了起來。
馬車在山路間行走也不見顛簸,可見避震做的非常好,就在這微微晃動中,岳盈夕終於抵不住瘦弱的身體,和早已卸下心防的如意慢慢的睡了過去。
「公子,您怎麼可以隨意帶上兩個不知底細的野丫頭!」
小喜子的聲音透過車簾傳來。
景爍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了車簾旁,一臉興味的看着姐妹兩截然不同的睡顏,如意的睡姿如同初生兒般蜷縮着,將自己緊緊的抱住,雖然身體十分戒備,但臉上卻帶着恬淡舒適的笑容。
而岳盈夕則是面無表情,但身側的雙拳緊緊握着,即使是睡着了也仿佛在戒備着什麼。
真是有意思的兩個丫頭,景爍微微一笑,輕輕撩開車簾道:「你既然知道是野丫頭,還用知道什麼底細,小喜子跟了我這麼多年你一絲長進都沒有,看來要送你回山里再歷練歷練。」
景爍一臉的風輕雲淡,溫和的笑意俊朗的面容,讓人不自覺的便沉溺其中,只是他眼中的黑瞳泛起波瀾,是深不見底的黑。
小喜子一聽回山,原本就白嫩的小臉更加蒼白起來,渾身顫抖的驚呼道:「不要啊公子,小喜子知道,您看她們二人一口京片子話,再加上鞋都破了,可見是從順天府的盛京城出來走了很久的路。小的那個面容帶着病態瘦的一陣風都要吹跑,大的那個嬌嬌柔柔的手上一點繭子都沒有,也不會是武林中人,是小喜子錯了,公子求您不要送小喜子回去。」
景爍點點頭,臉上的笑意更溫和,敲了敲小喜子的腦袋輕聲道:「好的,公子收到小喜子的哀求了。」
小喜子一喜,正要拜謝時,便聽到少年溫和的聲音透過車簾傳出:「既然不想回山,那就去刑罰堂待幾日吧,換小祿子駕車。」
馬車旁不知何時冒出了一個同樣衣着灰撲的小廝,恭敬的應了一聲「是」,便飛身上車,正是景爍口中的小祿子。
小喜子一臉灰敗心中悔恨不已,怎麼就忘了自己的公子真真是那心黑之人,臉上笑的越溫和,便是最心黑之時。
想起刑罰堂中的刑法,小喜子渾身一顫,卻是再也不敢開口求饒,小祿子眼中透着一絲不忍,卻也不敢幫自己弟弟開口說話只怕刑法加重。
隨即看見自己弟弟還渾渾噩噩的,不知道自己哪裏錯了,小祿子便輕聲道:「以為我們兄弟二人從小陪公子長大便能恃寵而驕?公子豈是你能咋咋呼呼的?還不知道自己那兒錯了?剛剛你拉馬車過去時讓公子掉面子了,我早便說過多嘴多舌你遲早要吃虧的,這次去刑罰堂好好思過,回來切記不要再惹公子不高興了。」
小祿子平板的臉上終於透出了一絲恨鐵不成鋼,卻是點到為止再也不說話,車內的景爍這才滿意的裂開嘴笑了,在夜明珠柔和的光亮中,露出了潔白的八顆牙齒,還是那個人畜無害的小鮮肉一枚。
岳盈夕醒來已經是傍晚太陽西沉的時候了,她懊惱的拍拍腦門,就算車內龍涎香再安神,墊子再軟再舒服,也不能睡這麼沉呀!
景爍早已不再車中,岳盈夕趕緊搖醒如意,聽着車窗外人聲鼎沸,已然確定她們如今該是進了城了。
如意舒服的打了一個哈欠,一雙美目還染着剛睡醒時的迷霧,輕聲喃喃:「這是我一個多月來睡的最舒服的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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