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村子到科爾多瓦,沒有直達的車,不過,這都不是問題,村子裏正好有人要往城裏去,順便捎他們一程,
「這是我第一次玩得這麼瘋。」沙蓓蓓靠在顧淼的肩膀上,還在回味着昨天晚上的婚禮,「我爸媽不讓我彈結他,說正經的女孩子不會玩這種東西,說如果我想學樂器,就好好的學個小提琴呀鋼琴呀什麼的。」
「結他怎麼了,結他有什麼錯嗎?」顧淼對於把樂器分成三六九流的理論很是不能理解。
「他們那個年代,彈結他的都是崔健啊什麼的,都是搖滾青年,在傳統的觀念裏面,就不是什么正經人,我爸媽說起那個時候穿着喇叭褲,拎着大錄音機的人,還是一臉的鄙視。」
「你們家也太正統了。」顧淼對自己的前途感到有些擔憂,幸好自己並沒有什麼不良嗜好,等等,打遊戲算不算不良嗜好啊?
沙蓓蓓說:「不過現在他們開放多了,比過去還不良的嗜好多呢。只是我也沒什麼心情彈結他了,一個人彈結他,總覺得特別悲涼。」
「沒關係,以後你可以彈給我聽啊。」顧淼揉揉她的頭髮。
沙蓓蓓沖他做了個鬼臉:「誰要彈給你聽。」
「我可以跳舞給你看。」顧淼嘿嘿的笑着。
「等我高興吧。」
從鎮上到科爾多瓦,很近,一個多小時就到了,科爾多瓦此時正值庭院節,也是到處都是人頭,
似乎整個歐洲的人口,都集中在了這裏,
顧淼與沙蓓蓓把行李放下來之後,很快就出去了,
如此的陽光,如此的鮮花盛放,白天的時間,多在屋裏呆一秒,都是在犯罪,
科爾多瓦人對於他們的宅院有着無比的自豪,願意為了打理庭院花上很長的時間,他們對鮮花也有非常深厚的感情,幾乎每個人都深愛着園藝,他們有着自己的宅院愛好者協會,每年的四五月份,就是科爾多瓦的庭院節。
誰家的庭院好看,只要看看門口排起的長龍就知道,有的隊伍,甚至可以甩到巷口。
「我們先去哪裏?」
「先去百花巷。」顧淼已經打聽好了,科爾多瓦最有名的就是百花巷,傳說中,那是一條很窄的小巷子,也不長,但是,在窄窄的牆壁上,吊着近百盆的怒放鮮花,是著名的景點。
百花巷位於舊猶太區,就在科爾多瓦大清真寺的旁邊,
牆壁上掛滿了鮮紅色的天竺葵,還有各種各樣的彩色瓷盤,與鮮花交相輝映,
在沒有花的時候,瓷盤就代替了花兒,為這條小巷增幾分艷色。
在科爾多瓦的庭院裏,講究的大戶人家,會在花草之中安放一眼噴泉,噴泉的形狀也是各異,有些庭院則是用彩磚鋪地,花朵直接就種在了牆上。
百花巷裏人頭攢動。
「哎?這是一個死胡同。」百花巷走到底,就什麼也沒有了,只能回頭。
沙蓓蓓在回頭的時候,忽然被眼前的景色震驚了。
在狹窄的,只容一人通過的小巷口,正好能夠看到不遠處科爾多瓦大教堂的宣禮塔,鮮紅的花兒襯着宣禮塔,有一種宗教的神聖感,還有一種明艷的美麗。
「太漂亮了。」沙蓓蓓深吸一口氣,顧淼說要替沙蓓蓓拍照,
沙蓓蓓懷疑的看着他,顧淼非常自信的表示:「相信我沒錯的。」
拍完之後,沙蓓蓓從包里接出自拍杆,又拍了一張,然後拿給顧淼看:「有沒有感覺到不一樣。」
「我覺得差不多。」顧淼十分耿直。
「好吧,這不重要。」沙蓓蓓把自拍杆收了起來,這裏人來人往,能搶到一張周圍沒有人的照片,實在是非常的困難。
科爾多瓦曾經被摩爾人佔領過,這裏的庭院,也都帶着摩爾人曾經的風格,庭院就像一個小型的四合院,有的是幾家人住在一起,有鐵人當然就自己住一間,
兩層小樓圍得四四方方,在中間,會有一扇具有摩爾風格的拱門,所有的院子,都是四四方方,有條件的人,都會在裏面裝上一個小小的噴泉,在花草之間,給這個炎熱的南方城市,帶來一絲清涼。
顧淼與沙蓓蓓也沒有什麼特別想要去的庭院,只是看着誰家的隊伍長,就跟着去哪裏,連接幾家看下來,沙蓓蓓都沒有看膩,到處都是奼紫嫣紅的春光盛景,沙蓓蓓看見每一個庭院都覺得好看。
「等我以後有了房子,我也要這麼裝飾。」
「我要是有房子,中間也要放這麼一個大噴泉。」
「那個石像也要的!」
「好漂亮啊……不想走了。」
雖然沙蓓蓓各種鄙視顧淼的拍攝技術,不過,他還是偷偷的拍了好多張,不管她覺不覺得好看,
反正顧淼自己覺得好看就行了嘛,
傍晚時分,幾乎所有的庭院都閉門謝客了,沙蓓蓓才與顧淼一起找地方吃飯,
剛坐下來,沙蓓蓓就伸手:「拿出來看看,你都拍了些什麼?」
顧淼拿出手機:「不要鄙視我。」
沙蓓蓓一張一張的翻着,當然還是少不了鄙視,不過,她最後標記了幾張出來,同時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傳過去:「還是有進步的嘛。」
「謝謝誇獎,哪幾張?」顧淼笑呵呵的湊過去,
一共按了一百多張照片,沙蓓蓓看中的一共有八張。
「不要太得意了,連九宮圖都湊不齊呢。」沙蓓蓓嘴上雖然在鄙視,但是手上已經在開始p圖,並且發朋友圈了,
女孩子肯用某張照片去發朋友圈,那就是高度的認可。
顧淼心裏美滋滋,認真分析那八張照片的構成,決定再接再厲。
「我們明天要起早一點。」顧淼說。
「去哪兒?」沙蓓蓓是一個到了旅行的時候,絕不會賴床的行動派。
「去科爾多瓦大教堂,一大早可以趕上他們的彌撒,而且沒有什麼人,可以拍到不錯的照片。」
沙蓓蓓興奮的點點頭。
科爾多瓦大教堂這個建築本身,就象徵着一段歷史,它的原身是摩爾人蓋的大清真寺,後來,西班牙人把它奪回來之後,又把它給修成了大教堂,現在叫它科爾多瓦大教堂也行,叫它科爾多瓦大清真寺也沒問題。
「摩爾人在安達盧西亞地區留下了不少東西。」
沙蓓蓓用力點頭:「沒錯,ne night 西班牙,他們還留下了不少情。」
「什麼情?」
沙蓓蓓說了一個自己聽來的故事:「我以前聽說,格蘭納達是最後一個被西班牙人回收的地方,摩爾王在阿爾罕布拉宮裏蹲了很久,都沒有被攻破,後來西班牙人的大軍攻過來了,來回拉鋸,打了很久,
終於有一天,摩爾王扛不住了,半夜三天跑到西班牙領軍的某位親王的大帳里,然後,把衣服一脫……」
「好好的脫衣服幹什麼?」顧淼也震驚了。
「他說他是來代表着友好與和諧,脫衣服代表他身上沒有武器,代表着和平友好談判的美好願望。你信嗎?」沙蓓蓓看着顧淼。
顧淼很想說「我信。」
不過很明顯,沙蓓蓓的眼睛裏,又冒出了「哎嘿嘿嘿」的光芒。
所以,顧淼強行把已經準備點下去的頭,換成了搖頭的姿勢:「我不信。」
「嗯,就是說嘛,然後,本來已經勝券在握的某親王,就真的退!兵!啦!」沙蓓蓓說到這裏特別激動,「你說一個為了收復國土,要死要活的打了那麼久,就差臨門這一腳了,就因為摩爾王跑到他的帳篷里把衣服一脫,就退兵,要說我,我也不信啊。」
沙蓓蓓很快就露出了「真相只有一個,一切盡在掌握」的表情。
「所以,就是這樣,他們一定暗中有什麼奇怪的交易。」沙蓓蓓堅定的點點頭。
「嗯,啊,哦……可能吧……」顧淼抓抓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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