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在前往黑白沙漠的陸地巡洋艦上,坐着顧淼和另外三個臨時搭上的人。
所謂的黑白沙漠,離開羅65公里,一天走一公里,一年也就走不對勁了。屬於撒哈拉沙漠的東部。
由於已經去了很多地方,顧淼十分托大,不就是埃及麼,不就隨便走走麼,有什麼攻略好做的,做的太詳盡,等真正到看見的時候,就已經沒了興致。
所以,在埃及,他選擇了盲狙,基本上可以說什麼攻略都沒有做。
於是,在沒有到的時候,他以為黑白沙漠,就是肉眼可見的地方,如同黑白照片那樣,或是像熊貓那樣,黑白分明。
從開羅到黑白沙漠,需要坐將近六個半小時的大巴,剛開始的時候還能看看路邊的風景,然後,顧淼不知不覺睡着了,在時醒時睡的間隔中,感覺車子仿佛根本就沒有動,隨時睜開眼睛,身邊的景物一成不變,只是黃色的沙子。
「別是那個沙漠的名字就叫黑白沙漠。」顧淼開着玩笑,「就像咱們也有一個巴丹吉林沙漠,離吉林挺遠的。」
在昏昏欲睡的顛簸中,終於到了,來接他們的是一個高大健壯的司機,開着陸地巡洋艦。
傳說中,撒哈拉沙漠常年缺水,雖不比卡拉瑪沙漠是世界旱極,但它的降水量也是全球數一數二的,倒數。
可是現在眼前的黃沙上,卻盛開着紫色的小花,一大片,真不知道這是沙漠,還是花海。
「昨天剛下了一場大雨。」司機的英語很流利,向顧淼他們描繪着那雨是如何如何的驚天地泣鬼神。
沙漠裏的植物,就像原始社會時的人類一樣,環境太過惡劣,本來活的就艱苦,還有各種天災人禍,於是有一點機會,就要抓緊時間開花授粉生孩子。
不像現代人,日子過的太過安逸,別說生孩子了,連戀愛都嫌麻煩。
慢慢的,車子開進了沙漠腹地,周圍又是一片黃沙,剛剛在長途車上已經看了好久,現在顧淼對它一點興趣也沒有,很快,又陷入了昏昏沉沉中。
忽然,司機很興奮的招呼他們下車,說:「aterfall。」
沙漠裏不僅有水,而且還有瀑布?
顧淼順着司機的手指的方向望過去,
一道涓涓細流,在人工水槽里流動,最終注入水泥砌的大池子。
有多涓涓,跟普通人家裏把水龍頭開到最大那麼涓!
那麼身為aterfall,水位差有多呢?
顧淼的手腕到胳膊肘!
「估計,這得是撒哈拉第一大瀑布吧?」顧淼看着司機歡呼着蹦到了水池旁邊,幾乎把半個身子都探下去了。
在等司機玩水的時候,顧淼研究了一下周圍,這裏有一個破布搭的小棚子,裏面有一個當地的貝都因族人擺小攤,除了賣水和一些麵餅之外,還賣石頭。
黑色的石頭,形狀怪異,好像是熔化後的鐵水,被隨心所欲的澆在地上,形成的樣子。
問了司機之後,他才知道,原來這裏就是黑沙漠了。
由於與他所想像的相去甚遠,所以完全被忽視。
在這裏,手機還有信號,於是顧淼愉快的打開直播,娛樂一下。
開羅時間比中國時間慢了六小時,正好下午兩點的時候,正是國內人民群眾晚上閒着無聊的時候。
【喲,主播,你詐屍了啊?】
【還知道回來?】
顧淼把頭髮整理了一下:
「不要挑三撿四的,這鬼地方就一格信號,能直播就將就看看吧,估計着一會兒卡成ppt,你們又全都棄我而去了。」
「我現在所在的地方,就是說中的黑白沙漠之黑沙漠,黑沙漠在洪荒時代是火山,當共工怒觸不周山的時候,天塌地陷,女媧煉五彩石補天……但是,你們知道女媧是在哪兒把五彩石燒化的嗎?」
【總不能是在這裏吧?】
【這也太遠了。】
【編點有譜的事行嗎?】
顧淼拿起櫃枱上的一塊如黑色蓮花般的石頭:「這個,就是女媧補天鍊石頭剩下的。」
【說好的五彩石呢?】
「都說是剩下的了,五彩石都在天上堵着洞呢。咳,好了,不開玩笑,黑沙漠估計在地質層活躍的時候是火山,這塊黑石頭是火山爆發後,熔岩冷卻凝固成的東西,有玄武岩,這個特別黑的應該是含鐵石英沙。」
「其實吧,剛到這裏來的時候,我挺失望的,還以為會看到煤老闆家的礦那種檔次,現在看起來,也就是煤老闆送貨的車沒蓋嚴實,往下漏了點渣渣。」
黑沙漠着實是乏善可陳,上車之後,一車的人都表示出「盛名之下,其實難符」的態度。
之前來的人大概是本着能騙一個是一個的態度,只寫了這裏如何的靜謐如何的大漠蒼涼,沒說這裏就是煤老闆的運輸路線。
本以為就這樣直接從黑沙漠殺進白沙漠,車開着開着,進入了一片小小的綠洲。
「nh!」
原來是在這裏吃午餐,顧淼對中東菜沒有一絲好感,一早上,從大巴換到陸地巡洋艦,人也沒有怎麼走動,其實也不餓。
進了那白色的兩層小樓之後,顧淼忽然覺得屋裏的裝飾不太像埃及人的作風,而更接近於親切而又熟悉的遠東。
不僅房屋裏的裝飾像,就連跪坐在桌前的女主人也像,那標準的蒙古人種臉……
難道當真是紅旗插遍全球了?
那女人一開口,哦,是韓語。
與顧淼同來的兩個姑娘對大沙漠裏掉下來一個活的東亞女人表現出無比的好奇。
亞洲四小龍之一的女人,怎麼會跑到這地方來?
顧淼倒是見怪不怪了,畢竟在鳥不拉屎的西部某小村開個東北餃子店都能年入三十萬,在阿根廷最邊角的地方開個超市,還能存下來一萬美金。
飯菜端了上來,味道不錯,那個時候的顧淼,還不知道珍惜,還不知道能看清楚原材料的菜將要與他分別很久很久。
此時,他只是認真的看着面前的泡大蒜頭。
味道與國內的糖蒜差不多,但是,這個大蒜頭的大小,實在是太過於驚人了。
每一個蒜瓣,大概跟健康男子的~大拇指的~指甲蓋上的~月牙那麼大。
「哎,活下來真是不容易啊。」顧淼同情的看着大蒜頭,把它們吃掉了。
吃飯的時候,女主人與那兩個妹子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妹子裏有一個因熱愛韓國歐吧天團,而自學了韓語的。
由她轉述了女主人為什麼到這裏來的故事。
沒想到,這個韓國女人會嫁到這裏,不是因為錢,而是因為愛情。
她當初是來旅遊的,找了一個新手司機,被困沙漠時,她們手足無措,司機也手足無措,
然後,她的丈夫忽然從天而降,大概還開着陸地巡洋艦之類的四驅動力車,把她救了出來,
互留聯繫方式,
最後就是俗套的「小女子無以為報,願以身相許。」
她在這裏做沙漠旅遊生意,做的很好,
得益於她會上網會宣傳,起碼東亞遊客們在食物上能暫時擺脫埃及糊糊們的煩惱,
還有,就是她遵守商業規則,不會臨時加價,也不會在車輛的質量上玩花樣。在這個奸商滿地躥的埃及非常可貴……當然,顧淼後來去的地方多了才知道,貧窮的國度都一個德性,而蒙頭蓋臉的貧窮國度更加的變本加厲,畢竟他們當初的大當家就是生意人。
總之,享受了在埃及第一頓也是最後一頓由商人提供的能吃好吃的食物後,稍做休息,陸地巡洋艦再次駛向了白沙漠。
照黑沙漠的德性,顧淼對白沙漠也沒有抱什麼太大的希望,
同行的妹子倒是對人生充滿希望:「說不定滿地都是熔化的銀子呢?」
「火山裏噴銀子?」顧淼陷入了沉思,銀子礦脈會在火山附近嗎?為什麼以前沒聽說過銀子從火山裏噴出來呢,不過聽說過噴鑽石,會不會白沙漠會是一地的鑽石?
兩人的意見交換了一下,坐在一旁的妹子夫婿表示:「醒醒,天還亮着呢。」
一車人哈哈大笑,司機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問他們在笑什麼,顧淼回答:「the believe pizza the sk。」
被栽贓的妹子大叫:「no e,jt he!」
又是一陣狂笑。
白沙漠的白,即不是銀子,也不是鑽石,而是白堊岩層,黃沙掩不住它們,突出於地表上的白色石頭,經過了千百年的風化,變得奇形怪狀,其中蘑菇石是最為常見。
「小雞燉蘑菇!」同行的妹子經司機指點後,看着兩塊距離十分近的白色石頭,一個像蘑菇,只不過另一個則完全不像小雞,更像是趴窩的母雞。
過了小雞燉蘑菇,還有水晶山。
下車之後,有一塊大大的英文指示牌豎在那裏,被風吹日曬的已有些斑駁,主要就是列了幾條規矩,不准撿地上的石頭,不准破壞地表,以及等等,洋洋灑灑不少字。
顧淼又打開直播:「現在,我又到了白沙漠,據說不讓撿石頭,也不能破壞地表,看,那邊就是不讓撿的石頭。」
顧淼把鏡頭轉向了不遠處,有兩人高的風化石:「想把它撿回去,估計我得開個卡車來。」
有一條評論彈出來
【咦,我去的時候怎麼沒有這塊牌子的?】
「說,是不是你們偷偷的幹了什麼壞事,人家才立的?!」顧淼開玩笑,看了看那塊牌子的豎立日期已經很久了,「你大概沒注意吧。」
「我們今天晚上的宿營地不在這裏,還要再向沙漠深處再開一點。」顧淼的直播沒停。
此時太陽已經偏西,沙漠裏的風不再灼熱的令人難受,顧淼將車窗開了一半,透透氣。
說時遲那時快,他只覺得腦袋上狠狠的挨了一下:「臥槽,誰打我!」
他馬上望向窗外,窗外只有呼呼風聲,白白岩層,黃黃沙地,連鬼都沒有。
顧淼四下尋找是什麼東西偷襲了他,
是一塊拳頭大小的水晶石,
質地不怎麼樣,與東海水晶沒法比,透明度大概比杭l州博物館裏藏着的戰國水晶杯還要差一點。
「你們看見了啊,這可是它先動的手!」顧淼舉着那塊大大的水晶石,傳給其他人看。
司機很興高采烈:「ou are k!」
被石頭砸嗎?
再看直播里的評論,哎嘛,從來都不知道自家的粉絲竟是如此的精通人文歷史啊。
【我知道對通姦男女砸石頭。】
【聖經里也有說對砸石頭的。】
【如果砸不中說明沒有罪,砸中了說明有罪。】
顧淼清清嗓子:「你們說的,都是與我泱泱華夏沒啥關係的,我華夏講究的,跟你們說的不一樣。」
【有!啥!不!一!樣!】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這是石頭是從外面自己飛進來的,就是天意,要是不收着它,我會被阿蒙神、荷魯斯大神處罰的。」顧淼笑嘻嘻。
【埃及的大神還看過史記勾踐世家啊?】
「那不好說啊,大家都是在天上當神仙,總要時不時的過來進行文化交流的。不然你說一個信基督的人死在了中國的地面上,那這個靈魂到底咋引渡,那還不得每年開個會,修訂個備忘錄什麼的?」
如果不是腦袋被水晶石砸了,其實白沙漠也真沒啥意思,特別是對於已經看慣了各種風化石、雅丹地貌的顧淼來說,完全就屬於「哦,好熟悉啊。」
本來對後續已經沒有什麼太大的希望了,沒想到黑白沙漠最精彩的不是沙漠本身,而是在沙漠裏露營。
司機打開後備箱,從裏面一樣一樣的掏出晚上要用的東西,有大小不一的毯子、墊子、還有燒烤工具,就是沒有帳篷。
「沒帳篷,晚上要是下雨怎麼辦?」一個妹子說。
大家默默看着她,她的相公對她說:「那回去你就買雙色球,翻個三百倍。一定能中的。」
下一次已經是生命的奇蹟,要是緊接着還能再下一場,那真的是太看得起大西洋暖濕氣流突破副熱帶高壓帶的決心了。
司機很快的就鋪好了晚上睡的東西:簡單的地墊,一人一個床墊一條毯子,以車子做為一面牆,再用一塊圍氈搭了一個直角邊。
「這是……網開一面的操作手法?」顧淼抬頭看天,覺得應該不會有飛鳥會跑進來。
司機嘀嘀咕咕對他們說了一通,大意是注意把值錢的東西全部放在車上,不要放在身邊,這邊的沙漠裏有狐狸。
狐狸會拖走食物,但也會咬東西。
而且!
專挑貴的咬!
10塊錢的耳機線與森海塞爾放在一起,它咬森海塞爾。
卡片機與單反機放在一起,它咬單反機。
手捧無敵兔的妹子瑟瑟發抖。
司機不慌不忙的開始做晚餐,在木炭上直接架上鐵絲網,把醃製好的雞肉一塊一塊的放在上面,很快,滋滋的香氣就飄出來。
還做了抓飯,這是顧淼第一次吃埃及人做的米飯,覺得比中午在韓國人家吃的米飯還要香。
難道自己還有種族歧視?不能吧……
後來他才知道,米飯里放了黃油,難怪那麼香。
「真香,真好吃。」這是大家一致的想法。
只有妹子對飯里的卡路里表示擔憂,沒有多吃,男人們都吃了三碗。
「性感主播,在線直播吃飯。」顧淼愉快的拍了沙漠中吃的東西。
【飯里還放黃油啊?小心吃成妙郎君花蜂。】
【不膩嗎?】
【少放一點不會膩的,我可喜歡吃豬油撈飯了。】
【真的好吃嗎?】
【我還是喜歡把香腸放在飯上面蒸。】
【對對對,還要放臘肉!】
【樓上握手,你放的是二八腸嗎?】
【啥是二八腸?我就放的是我們家做的辣香腸啊。】
【辣香腸還能放在飯上?我們煲仔飯里放的都是廣式香腸,還有臘肉,再窩個蛋,鹽水煮兩棵青菜放下去,又好看又好吃。】
【廣式香腸都太甜了。】
【我們家的香肚好吃!】
話題很快就歪到咸香腸辣香腸廣式香腸,應該怎麼吃才最好吃上。
顧淼這邊已經吃完了飯,司機又拿出水煙,問他們要不要抽。
妹子搖搖頭:「我不會抽煙的。」
顧淼接過新換上的煙嘴:「水煙一點都不嗆,只有淡淡的香氣。」接着,他抽了一口,這個水煙里裝的是蘋果香型。
司機又拿出一個新的煙嘴,裝上,遞給妹子。
妹子接過,她先觀察了一下顧淼,沒有出現什麼吸食違禁品之後的瘋癲症狀,才大膽的吸了一口:「真的不嗆呢,香香的。」
【不得了,在線吸煙,教壞年輕人。】
【抽起來到底是什麼味兒啊?】
「就是水果味,一點刺激的感覺都沒有。」
【切,那多無聊啊。】
顧淼笑笑:「我本來也不會抽煙,想學別人抽,每次都以嗆個半死結束挑戰。」
在國內的幾處沙漠待過,顧淼記得在太陽下山之後,沙漠的溫度會迅速下降,降到需要穿厚衣服的地步,但是撒哈拉不知道為什麼,到了晚上十一點,風還是溫熱的,表層沙子的溫度也是高於體溫。
大概與季節有關。
火堆漸漸熄滅,頭頂上的星空密密麻麻,沒有熟悉的北斗星,也沒有熟悉的獵戶座,文盲顧淼除了那幾個特好認的星座之外,連自己的星座都不認識。
天空時不時的划過流星。
抓緊時間封建迷信一下,雖然顧淼已經想好了心愿,但是從發現流星到流星隕落,也就只來得及說兩個字。
如果照《笑傲江湖》裏的操作,還要給衣帶打個結,那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看來是與封建迷信註定無緣了。
晚上睡在沙上,睜開眼睛一片星光燦爛。
寂靜無聲,
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死寂一般,
沒有風聲,沒有蟲鳴,沒有動物叫,
太過於安靜的環境,讓顧淼反而睡不着,時不時的會醒。
不知道時間,只是每次醒來的時候,都會睜一次眼睛,看見頭頂的星星越來越少,直到東方出現變青、變白、變成一片玫瑰紅。
「你們晚上睡的好嗎?」司機醒來後,向眾人問好。
大家都說睡的很好,只有顧淼說實在太安靜了,睡不着,被同行者嘲笑為勞碌命,註定歇不下來。
在床墊旁,有許多圓圓的腳印,司機說,那是狐狸的腳印,昨天晚上來了起碼五隻狐狸。
妹子拍着胸口,說幸好東西都放車上了。
然後,她看見了她的鞋,挺貴挺有范兒的那種,絆帶被咬斷了。
本來覺得司機是在胡扯吹牛的顧淼,現在也不得不贊同:「狐狸真的挺有眼光。」
在顧淼的原計劃里,還有錫瓦綠洲。
所以,他沒有直接回開羅,而是從黑白沙漠所屬的巴哈里亞綠洲直接找車前往。
他向臨時搭伴的旅伴告別,當他說將要前往錫瓦綠洲的時候。
妹子讓他注意安全。
「嗯,放心,我好歹是個一米八的男人。」顧淼很自信。
妹子看着他:「就是因為是男人,才要注意安全。在錫瓦,像我這性別才安全。」
正說着,兩人的大巴要開了,話說到一半,匆匆離開。
顧淼對沙蓓蓓提起這件事,沙蓓蓓再次發出「哎嘿嘿嘿嘿」的聲音:「千萬不要為了十五埃鎊出賣你的貞操。」
「我才不會看上埃及女人。」
沙蓓蓓發來一句話:「不,是錫瓦的男人。錫瓦的男人會為了爭男孩子打個你死我活,但他們絕不會為女人這樣。」
「你又在什麼不健康小黃文里看見的吧?」
「那可是正經的核心期刊《心理歷史學雜誌》裏的。總之,不要回來讓我聞見他的香水味,否則哼哼。」
顧淼調侃:「你會擦掉一切陪我睡?」
電話斷了,信號欄顯示無服務。
熱辣辣的日頭下,顧淼又感覺到了來自東方的神秘力量,背後冷嗖嗖的,連埃及的太陽神ra都不能抵禦沙蓓蓓的怨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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