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剛蒙蒙亮。
傅公瑾身形矯健的避開巡邏的侍衛和山莊的下人,來到拓跋詩若所在房間的門口,輕聲扣門。
「誰?」裏面傳來了拓跋詩若的聲音。
「是我。」傅公瑾應道。
「進來吧。」拓跋詩若開了門,傅公瑾鑽進房間。
拓跋詩若四處張望,見沒人注意到這裏,才關上門。
「你發現了什麼?」拓跋詩若道。
「梅綸派人一直在暗中監視着我們,不過被我擺脫了。」傅公瑾把昨夜發生在門口的事情說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梅綸也是和寶藏有關。」拓跋詩若聽完,感慨道,「袁家後人在黑帆八旗的手裏,他為何遲遲沒有動作呢?」
「如果,我說如果袁家後人落入梅綸的手裏呢?」傅公瑾提出大膽的假設。
「你馬上回去,我們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現,看梅綸如何說。」拓跋詩若道。
傅公瑾原路返回,一路上晃過幾重守衛。
再小心也敵不過有心人,不遠處一雙銳眼盯着傅公瑾身影,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女兒,你在看什麼呢?」梅綸剛好經過,見梅鈴透過窗台,在看着什麼。
「沒呢,我只是忽然覺得站這裏,欣賞家裏的風景,別有滋味。」梅鈴應道。
梅綸不疑有他,道:「走吧,我們去請客人們吃早飯。」
早飯席間,梅鈴有意無意的瞅着傅公瑾,眼神中別有深意。傅公瑾早有察覺,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梅莊主,我們打擾您多日,商量着今天就離開。」拓跋詩若忽然道。
梅綸微楞,繼而笑道:「才住一晚,怎麼算叨擾呢。不如多住幾日,等你們休息好了,再走啊。」
「梅莊主厚愛,原本不該推辭。只是小女出門時日已久,若不回去恐父母掛懷。」拓跋詩若堅決離開。
「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好多留幾位了。」梅綸不再挽留,飯後親自送四人出了梅花山莊。
四人拱手道謝,然後策馬離開了梅花山莊。
梅鈴奇道:「父親為何這麼輕易的放他們離開?」
「哼,輕易。黑帆八旗的人正在等着他們呢。」梅綸笑道。
梅鈴這才明白,父親是要借刀殺人。
自別梅花山莊後,四人西行回鎮北王府,趕了一天的路,來到一家景悅客棧落腳。
傅公瑾放好行李,正要盤膝打坐,調養真氣。忽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誰?」傅公瑾問道。
「是我啊。」女子的聲音。
傅公瑾一聽,暗叫不好,來人是梅鈴。不開門又不合適,只得上前開了門,梅鈴笑嘻嘻的闖進屋來。
傅公瑾看她只帶了劍,再沒有其他的,心裏暗自覺得奇怪。
梅鈴坦白道:「你不用覺得奇怪啦,我是孤身進來的,自然沒有帶東西。」
「那姑娘來此有何深意?」傅公瑾問道。
「我當然是來救你們的,前面不遠處黑帆八旗十幾名好手,正等着你們呢。」梅鈴道。
傅公瑾心頭一緊,俗話說「好漢架不住人多。」,這邊才四個人,對面十多個人且是江湖一流好手。
「多謝姑娘相告。」傅公瑾拱手道。
梅鈴凝視着傅公瑾,一步步貼近他「你就是只用嘴謝我,不打算用別的謝我。」
傅公瑾一步步的被她逼到牆角,應道:「不知姑娘打算要傅某拿什麼來報答姑娘。」
「明知故問。」梅鈴道。
「恕我辦不到。」傅公瑾應道。
「我告訴你,只有我知道如何擺脫他們,你辦不到只能讓你家小姐跟着一起送命。若果真如此,你對得起她的大哥嘛!」梅鈴道。
常說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傅公瑾短暫思考後,沒有再猶豫。迎着梅鈴,吻了下去。兩人糾纏在一起,一段孽緣竟由此產生。
湊巧的是,拓跋詩若在門口聽到了裏面的動靜,本來打算來找傅公瑾商量事情的,看來是不行,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
若思見小姐這麼快就回來了,驚奇道:「大小姐怎麼這麼快回來,事情商量好了?」
「商量什麼,傅公瑾這會兒沒空呢。」拓跋詩若俏皮的笑道。
若思和若夢互看一眼,沒聽明白大小姐話里的意思,更加覺得奇怪。
過了好大一會兒,傅公瑾衣着整齊的來到拓跋詩若的房中。
「這麼快就完事了,你行不行啊!」拓跋詩若揶揄道,「這可不好,人家會不高興的。」
傅公瑾面色微紅,道:「前面黑帆八旗十幾名好手正等着我們,我以為還是繞過去比較好。」
「她說的?」拓跋詩若道。
傅公瑾點了點頭。
「好,一切都聽你的。」拓跋詩若起身道。
若思和若夢完全沒聽懂他們的對話,直到見到梅鈴的時候,才恍然大悟,用驚奇的目光看着傅公瑾。
梅鈴親自在前引路,果然一路上風平浪靜,成功的避開了黑帆八旗的人。然而,拓跋詩若越發好奇了,為何梅鈴對黑帆八旗的佈局這麼清楚。還有她出來這麼久,梅綸不會起疑麼。
這些問題一直在拓跋詩若心頭縈繞,揮之不去。直到快要到錦州時,才有了答案。
「死丫頭,誰讓你私自跑出來的。」梅綸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竟然在錦州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梅鈴站在傅公瑾身前應道:「爹,女兒只是覺得悶了,出來走走。」
「出來走走?」梅綸眼神一凜,「一走就是好幾天,連個話也沒留。若不是我的朋友告訴我你在這裏,我還以為你死了。」說完,拽着梅鈴的手就走。
梅鈴怎麼也掙扎不出父親的手心,眼神淒楚的回望傅公瑾,直到消失在盡頭。
拓跋詩若道:「傅兄這筆人情債,看你怎麼還。」
「若是有需要,我拿命來還。」傅公瑾道。
拓跋詩若一時默然,四人繼續趕回鎮北王府。
「啪!」
梅綸一巴掌扇在梅鈴的臉上,訓斥道:「你個不孝女,你壞了我的大事。」
「父親,女兒也是為您好。」梅鈴捂着臉說道。
「為我好!」梅綸高高舉起的手,終因不忍放下了,「你說說,這是什麼道理?」
「您從小教導女兒要順勢而為,狄人也好、拓跋家也好都無所謂。天下分崩在即,拓跋家除了拓跋如晦外,更有兩個驍勇善戰,足智多謀的兒子,這可是未來強勁一方。」梅鈴款款而談,「女兒以為,狄人不會是他們的對手,明知道如此,我們為什麼不壓一注在他們身上呢。」
「繼續說下去。」梅綸道。
「大可汗海都思就是看到這點,才會把自己的寶貝女兒穆帖嫁給拓跋家二兒子拓跋權,又利用我們對付小可汗獲爾頓。這三方我們都得罪不起,如果我們不慎得罪兩方,是自取滅亡。」梅鈴分析當前局勢,鞭辟入裏。
「反正,我們要的是渤海國的寶藏,只要維持和兩方的關係就好,父親您說呢!」梅鈴道。
「的確是我的好女兒,想的比為父深。」梅綸露出滿意的笑容,「袁夢塵你可能放鬆,那才是關鍵。」
「女兒知道。」梅鈴拱了拱手應道。
京城宰相府里,林夢隆面見師父田道行,並向他說了關於關外渤海國寶藏的事情。兩人面前還躺着一個人,已經懷胎六月的田小瞳,而凌玄霜在旁照顧她。
原本田道行不想讓女兒知道這些事情,耐不住她好奇的心思,只好讓林夢隆把關外的渤海國寶藏的事情,再給她說了一遍。
田小瞳挺着個大肚子,完全把這個事情當逸聞在聽,時不時笑出了聲。
「師妹為何一直發笑?」林夢隆忍不住問道。
「我在笑拓跋家這次註定是要撲空。」田小瞳道。
「師妹果然心思機敏,這麼快就想到拓跋家會插上一手,為何師妹會斷言拓跋家會失敗呢?」林夢隆故意問道。
「拓跋家這個時候只要拓跋詩若可以委派了,拓跋詩若聰慧過人的確是合適人選,可是關外現在複雜得很,各方勢力盤踞,她也恐怕無可奈何。」田小瞳明着說拓跋詩若,實則是說父親。拓跋家本身在關外,尚且不能夠成功,何況遠在京城的田道行。
田道行會過意來,無奈的笑了笑,只好把打算讓林夢隆去關外的計劃取消。
這時,田道行收到了南疆有人滲透到中原的消息。
田道行道:「南疆王一直想從寒山劍派手裏,拿走什麼東西呢?」
「不管他要得到什麼,我們也不能讓他輕易得到。南疆王準備的時間太久了,我們實力還遠不如他。」田小瞳道。
「讓弟子親自去趟武鞍山,一探究竟。」林夢隆主動請纓。
田道行應允,並叮囑道:「你去後,切不可貿然出頭。現在武林動盪,局勢緊張,那裏又是范鶴齡的地盤,萬事小心。」
「請師父放心。」林夢隆道。
辭別了師父和師妹後,林夢隆喬裝易容後,南下前往寒山劍派。
寒山劍派和南疆的恩恩怨怨,要追溯到二十多年。只是,二十年過去了,江湖又換了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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