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掉頭跑回樓梯上,沖向天台門。剛奔到門口,咣當一聲,兩扇門板無風自關。我差點撞到腦門,趕緊往後仰頭,隔着早已失去玻璃的門上小窗,看到一條黑影站在樓頂邊緣矮牆上。
看上去像是沈念彤,此刻展開雙臂,做出一個跳樓的姿勢。我心下大駭,用力撞了下門,兩扇門板居然居然紋絲不動,反而把我撞的全身骨架差點沒散開。
丫的一定是鬼氣封門,於是拿起寫了敕字的小劍,在下面加了開字,沿着門縫快速切下,大喝一聲開!
可是門板卻只是微微搖晃了一下,並沒有打開。我倒吸口涼氣,這死鬼太兇猛了,竟然用全身的鬼氣封堵了門口,我這種級別的菜鳥是根本打不開的,至少要兩重修為以上才能做到。
怎麼辦?一時看着即將要跳下去的沈念彤,額頭上冷汗都滲了出來。
這時忽然看到外面的星空,腦中靈光一閃,用七星劍!
我自創的七星劍,是按照小型陣法來設計的,在兩重以下修為驅使下,可發揮出兩重以上,甚至三重修為法術的威力。
當下右手食指沿着七把小劍,逐一划過,全都抹上了鮮血。
「腳踏七星步步生,天上三奇日月星,凶神見吾致頭拜,通天透地鬼神驚。神兵火急如律令!」
我快速念完咒語,在令字脫口一霎,掄起這七把小劍,在門上縱橫切割。
吱呀,兩扇門隨即向內打開,我不顧一切衝出去,玩命地狂奔到矮牆近前。還好來的及時,正好這時沈念彤身子向前一傾,就要跳下去。被我伸手扯住手臂,硬生生的拉回半尺,但整個身子還在牆外傾斜着。
這可是在五樓頂上,她這種猶如懸掛在空中一樣的姿勢,令人感到驚心動魄,我手心都冒出了冷汗。
沈念彤猛地回頭,只見原本俏麗的臉孔上,突然冒出一團綠色虛影,那是一張猙獰的鬼臉,暴突的眼珠,鮮紅如血。鼻子緊皺在一起,紫黑的嘴唇張大到不可思議的地步,露出上下四顆尖利獠牙,就像一頭憤怒的餓狼!
在漆黑夜色里,這模樣說不出的恐怖,遠比現出真身更嚇人。我心頭打個哆嗦,差點沒尿褲子。大家別笑我,能在這種瘮人的畫面前,我還能如此鎮定,已經很不錯了。
但在這瞬間,我驀地回過神,它肯定要拉我一起跳樓!
既然樓梯上設置的重重障礙,都沒擋住我的腳步,那最後一刻,必定要拉我當陪葬品。
這不只是猛鬼會這麼想,換我也會這麼做。
我立刻抖起左手中的那把「兵符」劍,同時咬破舌尖。我去,這比咬手指疼多了,痛的我全身打個激靈。
就在鬼眼珠紅光大作,面露殺機之際,我一口血水噴在沈念彤的臉上。同時挺起「兵符」,狠狠地拍在這團猙獰的綠影上。
「五鬼發兵,擊鬼破凶。神兵火急如律令!」
這種情況只靠五鬼發兵是不管用的,必須配合「純陽血箭」。兩者相輔相成,於是產生化學反應,威力難以估算。我還是頭一次使用這種法術,到底會不會發揮超越三重法術的威力,那很難說,反正不管什麼樣的猛鬼,都會受到重創。
頓時綠影被拍的支離破碎,就像水中丟了塊石頭,擊碎了月光倒影般。隨之聽到一聲慘叫,沈念彤額頭冒出一縷黑氣。我甩手擲出「兵符」,然而左手準頭不行,沒能擊中這道黑氣,讓它筆直地逃向西方,片刻消失在視線內。
真是可惜了,如果不是拉着沈念彤,用右手「發鏢」,死鬼在受傷之下,是根本躲不開的。
不過這死玩意受到重創,半個月內是不可能復原的。再說受傷也逃不遠,總有讓我逮着的時候。
到那時先看清長的怎麼樣,再決定打散魂魄還是叉叉圈圈。因為這是只女鬼,剛才的模樣太兇了,根本辨別不出美醜。
正在這時,樓前響起消防車的警笛聲。我心頭一緊,剛才注意力完全在女鬼身上,忽略了一切聲音。趕緊把沈念彤拉回來,這丫頭早已昏迷,軟軟的倒在我懷裏,閉着眼睛,一動不動。
我將小周飛劍裝進包里,抱起沈念彤走向樓梯。忽然雙腿一軟,感到全身疲乏。剛才使用的法術太多,尤其是最後的純陽血箭,最耗元氣,此刻有點虛脫。
咬牙深吸口氣,抱着沈念彤下到三樓。隨着猛鬼逃走,鬼火熄滅了,然而陽火還在燃燒着,並且沒有鬼火的克制,正在慢慢的向樓梯口蔓延。剛好我累的走不動,一屁股坐在地上時,樓梯上傳來急促腳步聲。
緊跟着,只見幾個全副武裝的消防員衝進走廊。
「這裏有五個人!」
「快把他們救出去!」
隨後我們四個被消防隊員「救」出廢棄樓,說救也不為過,因為只有我是自己走出來的。沈念彤被一個消防員抱着,竇博弈和姚媱全身軟的像麵條,沒有消防員的攙扶,站都站不起來。
走出大樓門口,只見外面站着幾個人,竟然是學校幾個大領導,各個陰沉着一張臉。後來才知道,那晚正趕上領導加班開會,發現廢棄樓冒出火光,趕緊報了火警,然後把跑過來圍觀的學生全部趕回宿舍,第一時間封鎖了現場。
他們倒也沒說什麼,派人把昏迷不醒的沈念彤送往醫務室,然後我們仨被系主任叫走。
這隻女鬼太過兇猛,在沈念彤身上殘留的鬼氣太多,昏迷在所難免,睡一晚上就沒事了。如果想要馬上醒過來也有辦法,就是灌符水。剛才本來想用這個辦法的,可是陰陽水都用在了竇博弈他們仨身上。
系主任馬老師是個中年女人,平時和藹可親,但這次卻黑着臉,神情非常的嚴肅。我們被帶到她的辦公室,她又出去了。足足等了四十多分鐘,馬主任才回來,並且帶着兩個警察。
竇博弈、白楓和姚瑤本來剛緩過神,一下子又變得十分緊張。我也一顆心提進嗓子眼,這簍子捅大了,真不知該怎麼收場了。
其中一個女警長的非常漂亮,尤其穿着警服,看上去英姿颯爽,無比迷人。但她冷着臉叫我們說情況的架勢,又讓人心裏惶恐不安。
竇博弈他們仨全都目瞪口呆,哪說得出話?
我轉着眼珠心想,如果說他們進廢棄樓玩遊戲,那就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更不要提鬧鬼,警察會相信嗎?那就反而顯得在撒謊了。
想到這兒,我於是瞎編道:「我們五個人吃過晚飯,結伴去散步,經過廢棄樓時,看到樓上着火了。我們當時心裏很急,唯恐大火蔓延,給學校造成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所以不顧一切衝上去救火。誰知火勢太大,我們非但沒救成火,反而困在裏面,沈念彤受到驚嚇昏迷過去,後來消防員就來了,這就是事情經過。」
其實我只是想脫離責任,自己都沒想到編到最後,竟然由鬧事者變成了勇於救火的有為青年。我挺佩服自己的。
女警依舊寒着臉,盯着只穿着大褲衩的竇博弈問:「你為什麼不穿褲子?」
竇博弈一下瞪大眼珠,有些不知所措,我忙道:「是這樣的……因為……對,竇博弈同學救火心切,找不到東西,就脫了褲子,一邊撒尿來澆火,一邊用褲子去撲火。」
馬主任點點頭,神色緩和,看樣子她信了。
女警卻冷笑一下,問道:「我們找到你的褲子了,可沒在失火的位置上。還有,褲子上也沒有任何的灼痕,請問,你真的用褲子去撲火了嗎?」
面對女警凌厲的目光,竇博弈顯得更加緊張,轉頭看向我。我剛要開口,女警冷聲道:「你不要插嘴,讓他自己來說。」
糟糕,這小子一張嘴,肯定露餡。
我立馬說道:「警官同志,剛才我們生死懸於一線之間,竇博弈同學到現在還處於極度恐懼之中,他根本開不了口。這件事我最清楚,因為褲子是我奪走,丟出去的,我是害怕大火燒着褲子,再對他造成傷害!」
這個理由雖然很爛,但也說得過去。
女警又要問什麼,馬主任急忙替我們解圍,說他們情況已經說清楚了,又嚇成這樣,就讓他們回去休息吧。恰好這時又來了學校高層領導,和女警也很熟,趁他們彼此敘舊之際,馬主任給我們使個眼色,帶着我們四個溜了。
出來後,我們全都長出口氣,剛才真是捏了一把汗啊。
馬主任拍了拍竇博弈肩膀說:「好樣的。等調查清楚失火原因後,我會向學校申請給予你們獎勵的,回去吧。」
竇博弈頓時露出受寵若驚,感激涕零的神色,說道:「謝謝馬主任!」
馬主任笑道:「謝我幹什麼,我還要代表學校感謝你們呢,走吧。」
我忽然覺得,馬主任是有意維護我們,似乎鬧鬼的事學校心裏很清楚,不想把這件事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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