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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匕首挑出一顆丹藥轉身道:「誰過來試試?」
這一下,所有人全都低下了頭去,有人還小聲說道:「你不是答應要保護我們嗎?」
我沉聲道:「我就是在保護你們。筆神閣 bishenge.com 現在這座島上唯一能吃的東西就是丹藥,你們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試藥,一個是活活餓死渴死在島上。當然,你們可以選擇後者。」
有人指着大樹道:「那樹上不是有葉子,應該可以吃吧?」
我指了指水面:「樹長在水裏,如果水不能喝,樹上的葉子也一樣不能吃。你們非要試試樹葉,我也不攔着。不過,我得提醒你們,吃樹葉其實和試藥沒有任何區別。」
道理我已經說了,也不是沒有人明白,卻沒有一個人願意搭腔。
我抬手指向那個把人推進水裏的學生:「把他抓過來試藥。」
「為什麼是我?」對方一下變了臉色。
我冷聲道:「你欠了別人一條命,就該由你試藥。」
「不不不……我不去……」那人拼命拉着阮大龍道,「阮哥,你救我,救我啊!」
阮大龍剛要開口,桃小妖卻搶先道:「讓他去吧!以後這樣的事情不一定會遇上多少次,總得有人去,下一次我們抽籤。」
「對對……」幾個人同時附和着桃小妖的說法,把那人給推了出來。
兩名唐*軍生生把他架到台上撬開了嘴巴,我用刀尖挑着丹藥送進了對方嘴裏:「你最好別掙扎,否則死得更快。」
那人被刀鋒壓住了舌頭之後,頓時不敢亂動了,任由我把丹藥送進了他的喉嚨。僅僅片刻之後,那人就打起了寒顫,雙手捂着肚子翻倒在地:「我肚子疼……我要死了,要死了……」
「按住他!」我揮手之間,兩名唐*軍立刻按住了對方的四肢。那人像蟲子一樣在地上慘叫扭動了好一會兒才安靜了下來,剛剛還是慘白如紙的面孔也漸漸恢復了血色。
我緊盯着那人的雙眼道:「你現在什麼感覺?」
那人顫聲道:「好……好多了……我不渴了,也不餓了……就是有點冷。」
我蹲在那人身邊足足看了對方將近半個小時才說道:「丹藥沒事兒,就是有點冷,才會引起不適。吃吧!」
我自己首先拿起一顆丹藥吃了下去,丹藥入口就像是吃進去一顆冰球,透體的寒意足以讓我胃部陣陣痙攣,我自己也忍不住捂着肚子彎下了腰去。只不過,我很快就恢復了過來,原先像是火燒一樣的饑渴隨之一掃而空。
其他人看我沒事兒也紛紛吃下了丹藥,李道士卻忍不住嘆息道:「要是我們當年早點發現這丹藥該有多好,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般田地。休息吧,天色晚了,沒法再走了。」
我抬頭看了看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全都到樹上休息,明天再走。」
在樹上睡覺,對於我們練武的人倒沒什麼,但是對於那些普通人卻非常困難,有人試了幾次才勉強躺了下來。不久之後,樹林當中漸漸響起了鼾聲。
我剛剛合了一會兒眼睛,就聽見身邊傳來一陣「沙沙」聲響,等我睜眼看時,卻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離我不遠處的一個女生,不知道什麼時候像蛇一樣柔弱無骨地緊緊纏在了樹枝上。她的身子整整在樹上纏了四圈,除非她全身的骨骼已經都被打碎了,否則絕不會這樣。
我剛剛探起身來,那個女孩頭頂的位置就發出一聲像是皮革撕裂的聲響。我眼看着她後腦上裂開了一道帶着血絲的口子之後,那道傷口順着她的脖子向背後延伸了過去。
沒過一會兒,她的人皮當中就探出了一顆像是蛇頭一樣黑鱗滿布的腦袋,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也在對方的掙扎之下層層崩裂從樹上落了下去。那個女孩就像是一條蛻皮的蟒蛇,緩緩鑽出了人皮,壓着自己血淋淋的人皮趴在了樹上。
我下意識地往她雙腿上看過去時,卻發現她的腿已經變成了蛇尾,纏在樹上的尾巴尖還豎在空中絲絲顫動。更可怕的是,她僅有一條腿變成了蛇尾,另外的一條腿卻在人皮的牽引之下懸掛在樹梢上隨風晃動。
眼前的場面說不出的詭異,可是我附近的人卻誰都沒有發覺異常,就連站在樹下守衛的唐*軍也像是全都睡着了一樣一動不動。
那個變成了蛇人的女孩僅僅在樹上趴了一會兒,就縱身跳進了水裏,只在樹上留下了一張空蕩蕩的人皮。
那條蛇人落水的地方剛巧就在兩個唐*軍中間,可是直到被蛇人濺起的水花打在兩人臉上,兩人都沒有半點反應。我的目光一直隨着對方落進水中之後,水面上才掀起一道人字形的波紋。
白天伏擊我們的都是蛇人?
我心中不由得一動,趕緊站起身來抓着一根藤條嚮往水波遠去的方向盪了過去。我在幾棵樹木之間來回跳躍着追趕水波時,水波遠去的速度也開始越來越快,我幾次都差點追之不及,好在水中樹木生長密集,對方遇到樹木需要繞行,我才勉強跟上了對方的速度。
我追出一段距離之後,那道水波卻在一株足夠幾人合抱的大樹跟前停了下來,對方繞着樹幹連轉了幾圈之後,才試探着從水下伸出雙手抓向光禿禿的樹幹爬了上去。
我看見對方大概爬到距離樹木差不多兩三米的高度上時,忽然一下消失了蹤影。
人呢?
我陡然一驚之間,忽然覺得背上傳來一陣冰涼,蟒蛇腹部的橫鱗緊緊貼着我的脊背,從下而上地往我肩上爬了過來。
我飛快地握住刀柄的瞬間,肩頭上卻忽然像是被利爪抓開了皮肉般劇痛鑽心,整條臂膀隨之一麻,握刀的手臂想抬也抬不起來了。
我在驚恐之中微微轉頭時,一張蛇鱗滿布的面孔忽然轉向了我的眼前。對方口中分叉的蛇信從我鼻尖上絲絲掃過之間,蛇人也張口往我嘴邊上貼了過來。
我猛然一驚之下忽地張開雙眼,從樹幹上坐了起來——原來剛才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場噩夢。
我擦了擦頭上的冷汗,深吸了兩口氣才算平靜了一下。剛才的一切就跟我在撫仙湖的遭遇有七八分的相似,大概是撫仙湖裏的經歷給我留下的印象太深,我才會在遇水之後聯想起當時的情景而做了一場噩夢。
我轉頭看向旁邊樹杈上的司若,看見她還在睡覺,才算放下了心來。等我轉過頭往夢中的那根樹杈上看過去時,卻看見夢中的那個女孩竟然輕飄飄地站在樹杈上,隨着起伏的樹枝在空中上下顫動。
怎麼回事兒?
我仰頭往上看時,卻看見了一根繞在女孩脖子上的樹藤——她是被樹藤給吊在了空中,兩隻腳根本沒有搭在樹梢上。
我還沒來得及看清對方是生是死,那個女孩緊閉的雙眼便爆睜而起,眼中血絲滿布地往我身上看了過來。嘴裏隨之發出一陣呵呵冷笑。
她的笑聲好似夜空中的一聲驚雷,把所有人都驚醒了過來。我身邊頓時傳來一聲驚叫,有人把持不住樹幹,直接掉進了水裏。
我顧不上去看那人究竟如何,乾脆抬頭往那女孩臉上看了過去。對方張口之間,還沒說話嘴角上就先流出了一行鮮血:「李青陽,我跟你說過什麼,你不記得了嗎?仙島不可攀,長生不可期。你是想要生不如死吧?」
李道長淡淡道:「貧道早就已經生不如死了,還在乎更慘一些嗎?你故意來攔我,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些?」
對方說道:「我是來帶人走的。既然你給我送來了血食,我又怎麼好意思不要呢?」
對方話一說完,纏在她脖子上的藤條頓時斷成了兩截,那個女孩的身軀直挺挺地從兩個唐*軍之間掉進了水裏。那兩個唐*軍就跟我夢境中見到的情況一樣,對自己身邊落水之人毫無察覺。唯一不同的是那個女孩在落水之後就蹚着齊腰深的污水走向了遠處,直到走出一段距離之後才轉過身道:「李青陽,你最好能一直坐在樹上,下水你就跟他們一樣再也動不了了。」
女孩陰冷的目光順着我們這些人臉上一一掃過之後,再次開口道:「知道你們吃下去的丹藥都是什麼嗎?它唯一的作用就是保證你們不死。我不喜歡吃死了的東西,只有活着的東西才新鮮。你們死不了,但是也走不了,等我吃完這個人,就會回來找你們。」
那個女孩把話說完,猛地往旁邊的樹上拍了幾掌:「這些血食都是我的,下回再敢搶我的東西,小心我斷了你們根基。」
被她拍中的樹木竟然發出了一陣陣像是害怕似的顫抖,樹上的綠葉跟着一片片地掉落了下去,女孩這才笑道:「這就對了。掉下來那個給你們了,我不喜歡吃被水泡過的東西。」
她的話剛說完,水裏就傳來一聲慘叫,剛才落水那人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給抓住了雙腳拖進了水裏,緊接着,附近幾棵樹下的污水卻像是開鍋一樣翻起了陣陣水泡,那情景就像是有什麼東西要破水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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