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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明白為什麼血眼屍童不敢接近祭壇了,它們的王被囚禁在祭壇當中,這裏對它們而言就是禁地。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可是對於善於煉屍、控屍的巫師而言,卻是獨一無二的聖地。
我爸在《萬象經》備註中否定的事情,竟然真的存在。當初那個煉製血眼屍童的術士,就是從囚室的屍王身上拿到了母血。可是誰能想到,真正的屍王竟然會藏在以蠱毒着稱的苗疆深處?
我再次看向鐵門時,才發覺那扇鐵門明顯超出了普通人的身高,我站在門邊能直接看見囚室情形,換做李冰凝就得踮起腳尖兒,這明顯是為了方便門外看守躲避屍王目光所做的設計。
牆上的三個機關手柄,肯定可以克制屍王。
我伸手往機關手柄上指了一下,意思是問李冰凝懂不懂機關。
李冰凝低聲道:「給我半分鐘。」
我向對方比了一個小心的手勢,自己慢慢向另外一座密室挪動了過去。這一次,我顯得異常小心,甚至不讓自己腳步發出半點聲響。
我還沒走到牢門跟前,牢門的鐵欄當中就『射』出了一道紅芒。我大驚向後倒退了半步,那道紅芒緊跟着停在了距離我鼻尖不到兩寸的地方——那分明就是一條巨蛇吐出來的信子。
我順着微微顫抖的蛇信向牢門中看過去時,牢門上一尺見方的窗口已經完全被黃底黑紋的蛇頭堵死。
足有半米多長的蛇信子雖然沒有觸碰到我的皮膚,可我卻覺得蛇信顫動帶起的氣流在我臉上絲絲碰撞了幾次。
那條幾乎堵住了整座大門的巨蛇也像是對我失去了興趣,側過腦袋沉向了牢房當中。
巨蛇那雙像是覆蓋着雪花斑紋的眼珠從我眼前掃過之後,我卻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我不是第一次看到體型龐大的巨蛇,也不是巨蛇看似冰冷無情卻又無法視物的眼珠;讓我覺得恐懼,真正讓我驚駭的,是巨蛇身後那條長着毒鈎的尾巴。
那是鈎蛇?
傳說中的鈎蛇生於洪荒時代,後世神話卻已經不復存在,但是其兇猛卻不在能吞食大象的巴蛇之下。傳說的鈎蛇不僅劇毒無比,而且尾生巨鈎,常年潛伏在水下,用尾鈎將岸上牛馬鈎入水中吞噬。
《山海經》、《水經注》、《續博物志》中都曾有過記載。但是《續博物志》之後,無論是神話還是傳說,都沒有了鈎蛇的影子,它就好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我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能在苗疆看見鈎蛇。
李冰凝顫聲道:「王兄,那是不是鈎蛇?」
「要是咱們都沒看錯,就應該是……」我很快就從震撼當中回過了神來,「你說,當初建造這座密室的人,為什麼會把屍王和鈎蛇放在一起?」
「制衡?」李冰凝說完之後臉『色』隨之慘白。
我卻低聲說道:「屍王?我看那不是什麼屍王,而是某種異種的猿猴。我不知道它究竟是什麼東西,姑且就稱它為屍王吧!」
「屍王和鈎蛇應該勢均力敵,把它們放在一塊兒,誰也不敢『亂』動,否則很可能就是兩敗俱傷的局面,所以,它們始終在互相制衡,也維持了這片毒澤的平衡。」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片毒澤就是蛇和血眼屍童的天下。兩邊的王者都被囚禁在了祭壇底下,它們才能相安無事,同樣也不會越界而出,跑到蠱坑或者五毒教總壇里攪動風雨。」
我說到這兒忽然話鋒一轉道:「但是,我們想要通過毒澤,就得做出一個選擇。」
我把話說到這裏忽然停了下來。我的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我們應該選擇跟兩隻毒物其中一隻妥協,然後去幹掉另外一隻。只不過,我不想讓屍王聽見那些話而已。
因為我懷疑能聽得懂人話的不是外面的血眼屍童,而是監牢裏面的屍王。
李冰凝當然是明白我的意思,她先是指了指鈎蛇的囚室,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和耳朵,然後搖了搖頭。
李冰凝的意思是應該聯合屍王幹掉鈎蛇。在她看來,我們不能去賭鈎蛇有智商,能聽懂我們的話。雖然這世上也有靈蛇報恩的傳說,但是誰能保證對面那條鈎蛇就知道報恩是什麼意思?
我猶豫了一下,回手指了指牆上的機關。
我是在問李冰凝:機關有什麼用處?
李冰凝指着第一個手閘,比了一個「殺」的手勢,又指向第二個手閘,比了一個「放」的手勢。
我和李冰凝用手勢交流的時候,一直背對着牢房。等她指向第三個手閘時,我眼角的餘光就掃見了門裏的屍王。
它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牢門的邊緣,雙手抓着門上的鐵欄,兩眼一眨不眨地看向了我和李冰凝的背影。
我猛然回頭之下,屍王微微一愣,馬上對我『露』出了討好似的笑意。
它看懂了我和李冰凝的意思?
我幾步走到手閘跟前,抓向第一個機關手柄,門裏的屍王忽然一聲怒吼,雙手抓着鐵門連連晃動了起來。與此同時,鈎蛇牢房裏也傳來了一聲巨響,碩大的蛇頭再次堵住了窗口,蛇信隨之探出了窗外。
屍王卻在這時停了下來,伸手指向鈎蛇『露』出了一絲笑意。它不是想要越獄而出,只是想用事實告訴我,那條鈎蛇是個傻子,你沒法跟它合作。
我看向屍王,猛不丁冒出了一句話:「我能相信你嗎?」
屍王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才『露』出了懊惱的神『色』。它大概是覺得自己表現得越是聰明,我就越不會相信它。
我看向屍王道:「我喜歡和聰明人說話,只有聰明人懂得取捨,也更容易合作。你說對嗎?」
屍王馬上笑着連連點頭。
我指了指鈎蛇的方向道:「怎麼才能讓它出來?它的弱點在什麼地方?」
屍王先是指了指自己,又在自己的肚皮上拍了兩下,意思大概是說,只要它出來,就能把鈎蛇給引出來。鈎蛇的弱點就在肚子上,只要能攻擊到對方的肚皮,足以把鈎蛇幹掉。
屍王見我點頭,立刻拍了拍胸脯,又伸出兩隻手指比了一個往前走的手勢。他大概是說,出毒澤的事情就包在它的身上了,只要我能幹掉鈎蛇,他保證能讓我走出毒澤。
我似笑非笑道:「我現在只有兩個人,你卻帶着大隊人馬,我害怕呀!」
屍王明明聽懂了我意思,卻『露』出了茫然的眼神。它想給我傳遞的信息,無非就是它只能聽明白簡單的話,我說得複雜了,它就聽不懂了。
我冷笑道:「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只不過是在裝傻。我能幫你,自然也能幫它。如果你想選擇被殺,我不介意去跟鈎蛇好好談談。」
屍王到了這會兒仍舊是一臉茫然,仿佛聽不明白我說什麼。其實它什麼都懂,只不過,它不相信我能溝通鈎蛇罷了。
我對着屍王冷笑了一聲,轉身看向李冰凝:「去,跟鈎蛇談談。」
李冰凝詫異地向我看過來時,我不動聲『色』地往自己上衣口袋上拍了一下。
我知道李冰凝兜里裝着一隻鋼哨,那是探神手在禁區當中互相聯絡的工具。
神話禁區不是處於深山老林就是深入地下,走入禁區,除了軍用電台,任何一種通信設備都無法使用。探神手不是沒有軍方淘汰下來的電台,但是只在大規模的行動中才會使用;普通探神手在禁區當中,都是用特製的鋼哨保持聯絡。
那種哨子的聲音極為尖銳,具有很強的穿透力,就算隔着幾堵牆也能聽見對方的聲音。探神手本身也有一套哨聲聯絡的暗號,可以表達簡單的意思。
我還沒來得及學習怎麼用哨聲聯絡,就被探神手給踢了出來,但是並不妨礙我了解鋼哨的作用。
李冰凝瞬間明白了我的意思,拿起鋼哨走到了我剛才停頓的位置,門後的鈎蛇再次挺身而起,向李冰凝吐出了蛇信。
鈎蛇好像只對屍王感興趣,發現李冰凝的氣味不對之後,馬上就又趴回了原位。李冰凝卻在這時吹響了鋼哨。
李冰凝哨聲一起,密室外面馬上就傳來了一長一短的兩聲哨響,大該是上面的探神手以為李冰凝發生了危險,在用哨聲跟她聯絡。
李冰凝馬上左右挪動着身軀連續吹響了鋼哨。我知道,她那是在用哨聲告訴上面的探神手「自己並沒遇上危險」,來回晃動身形卻是在吸引鈎蛇的注意。
李冰凝現在的做法就跟印度耍蛇人的手法異曲同工,無非就是吸引鈎蛇的注意,讓鈎蛇擺出攻擊的姿態。這樣一來,鈎蛇看上去就像是隨着李冰凝晃動的身形「翩翩起舞」,至於能不能給屍王造成壓力,還得看後面該如何『操』作。
短短几秒之後,鈎蛇的腦袋果然在牢門背後晃動了起來。
我雖然是側對着屍王,卻是用眼角頻頻觀察着屍王的表情。
屍王看到鈎蛇晃動,先是微微一愣,馬上就鎮定了下來,雙手抓着牢門上的鐵欄,把臉貼在門上看向了鈎蛇。
它害怕了?
不對,我分明看見了屍王眼中帶着一絲笑意。它是在故意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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