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接天連地的漆黑殿宇,似一方世界一般矗立在這陰暗天地之內。
一聲聲悽厲無比、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嚎聲,自殿宇內不斷傳出。在這陰冷、昏暗的天地間顯得無比的悚人。
在巨大的殿門正上方,懸掛着一塊巨大的漆黑牌匾。牌匾上兩個巨大且透發着攝人心神的「地府」二字,更是令人一望之下便會產生無限的驚恐與絕望。
不管你生前是平平凡凡、默默無聞,還是英雄無雙、蓋世帝王,只要來到這裏,一切都將會變得沒有什麼不同,都只會成為一道,無法自主,孤苦無依的鬼魂,任人擺佈與蹂躪。
這扇巨大的漆黑殿門始終緊緊地閉合着,兩旁一些較小的門戶,倒是大多都敞開着。形形色色的鬼吏或手拿皮鞭,或手持鐵鏈、棍棒押解着一個個被鎖拿來的鬼魂,在各大門戶間進進出出,好不繁忙。
楊宇被兩名鬼吏帶到左手邊較遠處的一座偏殿門前。楊宇抬頭觀瞧,只見殿門的上方,一塊匾額上書寫着「金玄宮雜疑司」六個大字。其他的還未及細看,便被兩名鬼吏推推搡搡的帶進了殿內。
大殿外的光線本來就已經十分昏暗,進入殿內就顯得更加陰暗了幾分。乍一進入時,雙眼幾乎不可視物。
楊宇雙目微眯,穩定了一下被震撼的有些慌亂的心神,再次睜開雙眼時才隱約看清殿內的一些景物。
大殿之內十分寬闊,但卻沒有太多的擺設,故此顯得十分的空曠。大殿正前方擺放着一張巨大的桌案,桌案上堆放着一些賬冊,文房等物。
兩盞由人頭蓋骨製成的油燈憑空懸浮在桌案的兩側上可,散發着幽冷的藍光,令人觀之毛骨悚然。桌案後方是一把巨大的圈椅,圈椅之上坐着一人。那人閒來無事,正自以手扶額,打着瞌睡。
兩名鬼吏押着楊宇徑直來的桌案前,回頭示意楊宇跪下,而後畢恭畢敬的站在桌前。
楊宇身在矮檐之下,無法抗拒,只得屈膝跪倒,頭腦低垂。
兩名鬼吏在桌前站了一會兒,見桌案之上的人沒有一絲醒來的跡象,猶豫再三才躬身低聲道:「啟稟司丞大人,卑職勾魂、索命,擒拿要犯前來赴命。」
司丞正在熟睡,聽聞下方有人呼喚,心中大為不悅。打着哈欠睜開了惺忪的雙目,懶洋洋的直起身子,向下看來。
楊宇也是偷偷向上望去,本以為司丞也必是一個青面獠牙的厲鬼,不料一看之下卻只是一個中年文士。
這中年司丞,長相一般,只是一張臉慘白的嚇人。除了沒有一絲血色之外,還微微的發青。在那幽冷的淡藍燈光映射下,更顯得有些瘮人。
被二鬼稱作司丞的中年文士,向下看了一會兒,才懶洋洋地向旁邊一歪,斜靠在巨大圈椅的扶手上,懶洋洋的問道:「鎖帶何人吶?」
那名自稱『勾魂』的細高鬼史連忙上前一步,滿臉堆笑的道:「聖星國,楊宇。」
說話間,自懷中掏出一塊長半尺、寬三寸、其上刻有密密麻麻小字的黑色石牌。
緊走幾步之下,來到桌案前畢恭畢敬的呈給中年文士後又小心地退回到原來的位置。
白面司丞伸手接過黑色石牌,略作查看後,隨手將之拋在了桌上。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伸出右手食指向上指了指道:「可是上頭索要之人?」
兩名鬼吏忙搖頭應道:「這個小的卻是不知。小的只是遵命拿魂而已!」
白面司丞見二鬼不知底細,也懶得與他們囉嗦,二次取過桌上的黑色石牌,細細的查看了一番後,猛地用力一拍桌案,沉聲喝道:「下跪何人?」
「聖星,楊宇。」楊宇淡淡的答道。
「抬頭!」
楊宇聞言緩緩抬起了頭,並向後輕輕甩了甩遮住面龐的凌亂髮絲。目視白面司丞,面色坦然,毫無懼色。
白面司丞見楊宇看向自己時,面色坦然,毫無懼色,不覺心中來氣。鼻中發出一聲輕哼,道:「哼!大膽鬼囚,你可知你身犯何罪?」
「楊某一生為國為民,從未做過任何虧心之事,不知大人所說為何?」楊宇淡淡的回答道。
「大膽,放肆!」
白面司丞怒聲呵斥道:「你一生無惡不作,罪大惡極,如今到了這裏還不如實招來!」
楊宇輕蔑的一笑,向上拱手道:「楊某一生行得正,坐得端,仰不愧天,俯不愧地。何來罪大惡極、無惡不作之說!所以實在是無從招起。」
「嘿嘿嘿……」
白面司丞一陣獰笑,雙手擊掌道:「好,好,好,仰不愧天,俯不愧地,好一個英雄了得呀!」
突然話鋒一轉,厲聲道:「不過到了這裏,是龍你得盤着,是虎你得臥着,本大人說你是對,你就是對,說你是錯,你就是錯的!」
楊宇聞言,怒髮衝冠,虎目含威的盯着白面司丞沉聲道:「莫非這地府是大人一人執掌,沒有王法了不成!」
「哈哈哈……」
白面司丞像是聽到了一個極其可笑的笑話,哈哈大笑道:「王法,你和我講王法?真是笑話!在這裏我就是王法,我就是這裏的天,我讓你死你就得死,我讓你生,你就能生!」
白面司丞一番言語令得楊宇怒滿胸膛,暗忖:「不想這地府之地也有這麼多無恥之輩,行這些貪贓枉法的骯髒事!」
「既是如此,那楊某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但楊某雖是一介凡俗,無力抗爭,卻也有做人的原則,愈加之罪,楊某是斷斷不會承認的。大人有什麼手段儘管施展便是!」
白面司丞聞聽楊宇一番言語,眼中殺意一閃,重重地『哼』了一聲道:「哼!不想你倒是有些骨氣,既然如此,本司丞就成全了你!」而後轉頭對兩名鬼吏高聲道:「此囚既然拒不交代自己罪行,還不速速帶他去極刑司見識見識!」
兩名鬼吏應命,就欲帶楊宇去極刑司。不過,正在此時卻見一名紫發小鬼從大殿後門匆匆的跑進殿來。
小鬼徑直來到白面司丞跟前,在其耳邊低語了幾句。便見白面司丞原本猙獰的面目頓時一怔,而後迅速陰沉了下來。
白面司丞聽了小鬼的稟報,心中雖是老大的不願,但也不敢違背上命。只得出聲喚住正要出門的勾魂、索命二鬼。
二鬼押着楊宇二次來到桌前,不敢多語,畢恭畢敬的等待白面司丞吩咐。
白面司丞本就慘白的一張臉,如今陰沉的更是難看,一雙陰厲的眸子,緊緊的盯着楊宇看了半晌,突爾轉怒為喜道:「算了算了,本司丞向來仁慈,見不得人受苦,今日權且放你一馬,望你好自為之!」
言罷將手中的黑色石牌拋與報信的小鬼,不奈道:「帶走吧!」
小鬼點頭應命,上前幾步從勾魂手中接過鎖着楊宇的鎖鏈,押着楊宇徑直向大殿後門走去。
楊宇心中雖有疑惑,但也不願多言,只是快步跟上。
看着楊宇二人離去的背影,白面司丞的臉陰沉的好似要滴出水來一般,心中暗自盤算:「算你今日走運,暫時留你一條狗命。不過落入此人之手,恐怕你的結果會更加悽慘呢!」
思及此處,白面司丞嘴角不禁泛起一絲陰狠的笑意。
楊宇被小鬼帶着出離了疑雜司大殿,小鬼駕起一陣黑風,帶着楊宇沿着一條蜿蜒崎嶇的小徑一路向地府大殿深處飛去。
小徑偏僻異常,鬼氣森森,四下陰風颯颯,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厲鬼的獰笑聲與呵斥聲不時隨風傳來,令人聞之心驚膽顫、遍體冰寒。
楊宇隨同小鬼一路前行,一路之上,除卻遍地的枯骨與毒蟲之外卻是未見一人經過。
楊宇一邊趕路,一邊心中暗自思忖:「我與那白面司丞宿未謀面,不知為何今日他如此刁難於我,難道是怪我沒有卑躬屈膝,還是另有原因呢?可為何又臨時改變了主意,這是要將我解往何處!」
楊宇,越想心中越是不解,索性不再去想,只是暗暗下定決心:「我雖身死,卻也不是待宰的羔羊。對方若是有意為難於我,縱是拼的魂飛魄散,也是在所不惜!」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9s 3.951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