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意思,就是了解一下。」吳偉敲敲桌子,很認真很嚴肅地說:「配合公安機關辦案是每個公民的義務,常經理,您是見過世面的人,應該知道這些。」
「好吧,我給你拿。」
這些資料他這裏真有,只見他從文件櫃裏翻出一堆發工資和結算運費的賬本。
吳偉接過賬本翻到花名冊那一頁,掏出警務通拍照,完了再拍車輛信息,緊接着打開筆記本,對照警務通上的照片核對上午了解到的情況。
「常經理,您這兒的班是怎麼排的,能不能給我一份5號至8號的值班表。」
「沒問題。」派出所和刑警隊的人也問過這些,常立群不認為死對頭砂石廠發生的命案跟自己這邊的工人有關,很痛快地又從文件櫃裏翻出一份記工表。
吳偉跟剛才一樣先拍照,完了抬頭道:「常經理,裴啟民今天有沒有來上班?」
「他上夜班,要到點才來。」
「他住哪兒?」
「住在砂石廠,我們的宿舍全在那邊。」
「今天哪幾人上白班?」
「黑板上有,你自己看。」
「這樣吧,您讓他們一個一個的來,我一個一個問,簡單了解一下,耽誤不了多長時間。」
現在生意多難做,不管哪兒都不養閒人!
一個一個的叫來盤問,怎麼可能不耽誤活兒,常立群不樂意了,一臉不快地說:「吳警官,我已經很配合了,你要盤問我們的工人可以,但要給我一個說法,畢竟這不關我們的事!」
「常經理,我不是要盤問,而是詢問,如果您覺得請他們來辦公室接受詢問不合適,那我只能回去辦傳喚手續,請他們去局裏接受詢問。」
「好吧,我讓他們來行了吧,不過得搞快點,我們這忙着呢。」
「謝謝。」
……
常立群戴上安全帽出去叫人,看着一個接着一個像過堂似的被叫進辦公室,一個二十多歲的工人慌了,拉着一個剛從辦公室走出來的工友問:「三哥,警察問什麼?」
「還不是對面的事,問5號、號、7號夜裏誰上班,誰沒上班,問誰跟誰在一起,問河面上有沒有船,問大車和裝載機有沒有出去過。沒本事破案,竟然懷疑我們是殺人犯!」
「你怎麼說?」
「實話實說。」
正打聽,一個工友走了過來,摘下口罩道:「號夜裏我回家了,家裏就我一個人,沒人給我證明,他不會以為我是殺人犯吧?」
「他就是問問,就是嚇唬嚇唬,就算懷疑也要有證據,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又沒殺人放火,你有什麼好怕的。」
常立群見他們磨起洋工,臉色立馬變了,站在辦公室前指着這邊呵斥道:「嘀咕什麼,幹活!」
小年輕不敢再打聽,急忙戴上口罩繼續幹活。
儘管沒問到正在休息的工人,但通過兩個多小時的交叉詢問,吳偉已經圈定了幾個比較可疑的人,看着剛走進來的小年輕,一邊示意他坐下,一邊冷冷地問:「祁文力是吧?」
「是。」小年輕回頭看看常立群,忐忑不安地點點頭。
「5號夜裏你在什麼地方?」
「5號……5號我休息,吃完飯看了一會兒電視就上床睡了。」
「睡在哪兒?」
「宿舍,在砂石廠那邊,我們這些外地的全住那兒。」
「你跟誰住一個宿舍?」
「裴啟民,邰世新。」
「邰世新5號好像上夜班。」
「對,他這半個月全是夜班,我和裴啟民上白班。」
吳偉突然抬起頭:「常經理,5號夜裏有沒有人去砂石廠拉黃沙和石子?」
「賬本上不是寫得很清楚嗎,號夜裏挺忙,5號夜裏一車都沒賣。」
「這個情況很重要,一車都沒賣,您能不能確定?」
「能!」
「好,麻煩您出去抽根煙,我跟小祁單獨聊聊。」
這小子該不會真有問題吧,常立群覺得很不可思議,下意識看了小年輕一眼,悻悻地走出辦公室。
小年輕更緊張了,耷拉着腦袋不敢直視。
他的微表情已經出賣了他,就算人不是他殺的,但這件事肯定與他有關,吳偉欣喜若狂,強按捺下激動冷冷地說:「祁文力,5號你們是幾點下班的?」
「點,我們兩班倒,每天都是點交接班。」
「下班之後去哪兒了?」
「回宿舍洗澡換衣服,然後跟裴啟民一起去橋頭飯店吃飯,吃完飯在橋頭逛了一會兒就回去了。」
「幾點回去的?」
「想不起來了,應該是九點左右吧。」
「一頓飯怎麼吃這麼長時間?」
「我們不是逛街了麼,從橋頭飯店出來往北逛,一直逛到丁字路口,然後往回走。」
吳偉記錄下時間點,趁熱打鐵地問:「回去之後幹什麼了?」
「洗衣服,洗完衣服看電視,看了一會兒就睡了。」
「裴啟民幾點睡的?」
「他看得很晚,什麼時候睡的我真不知道,我當時睡着了。」
這小子果然有問題,才問了幾句,他雙腿就不由自主的顫抖,吳偉不想錯過這個機會,砰一聲拍案而起:「都什麼時候了,還不說老實話!祁文力,你以為公安機關是幹什麼的,你以為我會無緣無故找到這兒!」
難道真被人看見了!
祁文力嚇出一身冷汗,支支吾吾地說:「吳警官,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對面死了人真不關我事。」
「不關你事,那你告訴我5號夜裏根本沒人去買過黃沙和石子,沒車去拉過砂石料,也沒有船給砂石廠送過砂石料,停在你們宿舍門口的裝載機為什麼大半夜啟動,並且那麼多人就你祁文力有裝載機的鑰匙!」
「我……我是開裝載機的,不過不光我一個人會開,在這兒幹活的幾乎個個會,可能誰拿走鑰匙偷偷開着玩。」
「還狡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不老實不想說是吧,行,跟我去局裏!」
「吳警官,真不關我事!」
「那關誰的事?」
警察說不定已經找過裴啟民,裴啟民說不定已經把什麼都說了,看着吳偉聲色俱厲的樣子,祁文力不敢再心存僥倖,哭喪着臉說:「吳警官,我說,我一時糊塗,信了裴啟民的鬼話。死人是我們運過去的,但不是我們殺的。要不是派出所的人來問,我們都不知道他是被人殺死的,以為得了什麼病,病死在橋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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