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玄武臂鎧(下)
雖然在此之前軒一親眼見過艾瑪等三人在面前榨取鎮守魔獸殘餘靈性,召喚鎮守兵器的操作,但是自己親自來做的時候尚且是頭一次。
不過其實有些事情,知道原理之後就很簡單,軒一的燃血之術尚未解除,以洞玄的境界來感知和匯聚山嶽巨黿殘餘的靈性更是簡單,當軒一閉上眼睛之後,便感覺眼前這座黑色的巨大山巒之中,開始升起一個個小小的亮晶晶的星點,在它意識的牽引下,這些星點也在一點點向着自己的手心匯聚。
少年只覺得自己的手心暖洋洋麻酥酥的,下意識地就向下抓去,只覺得手掌似乎沒入微涼的沙粒之中,並隨即握住一個堅硬的物體,下意識地,軒一就用力將它握緊,然後用力抽出。
在抽出手的那一瞬間,軒一隻感覺自己面前匯聚的靈性瞬間如同星點般散去,如同無數的游魚食盡了餌料然後搖尾離去,之前暖洋洋麻酥酥地觸感也消失不見。
軒一睜開眼睛,看到自己手中是一個橢圓形的臂鎧,其色玄黑,上面鑲嵌着幾片鱗甲。
只握着這個臂鎧,還沒有將其戴上,海量的信息就向軒一腦海中涌去,關於臂鎧的一切信息,少年馬上便了如指掌。
他想了想,最後還是伸手將這個黑色的臂鎧牢牢扣在手腕之上,只聽得咔嚓一聲,臂鎧飛快地在手臂上鎖死。
然後軒一平靜伸手,向着身側平平淡淡揮出一拳。
只見在臂鎧的加持下,一條山脈在自己面前迅速升起,一路延伸,一直到了視野的盡頭。
當初看其他人拿到鎮守兵器之後,瞬間對領域中的一切了如指掌,隨心所欲,那個時候軒一隻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畢竟如魚飲水,冷暖只有自己可知。
而當軒一自己戴上這個臂鎧之後,那一瞬間感覺整個山地領域都被自己一口吞入腹中。
所謂胸懷天下,所謂氣吞寰宇,在這一刻才對這一切體會的淋漓盡致,山地領域中的一切都仿佛如臂指使,讓軒一感覺自己甚至無所不能。
雖然明明知道這不過是幻覺,但是軒一其實暗暗相信,或許洞玄之上,也是和現在相似的感受。
這次千星試七大鎮守的好處,恐怕一大半便是依靠鎮守兵器,提前感受洞玄之上的力量,從而讓自己那道天人之界,跨域得更加輕鬆寫意。
山地領域鎮守,塵埃落定。
山地鎮守,軒一。
……
……
軒一看着自己手臂上慢慢消散的玄黑色臂鎧,此時他面前,已經只剩下恢復了普通樣子的葉雅一個人。
隨着山地領域鎮守的最終決出,海天處夕陽最後的餘暉慢慢落下,須彌山重新被黑暗所籠罩。
那些原本還想謀漁翁之利的人們紛紛放棄了這個不成熟的小目標,遠離了山地領域,重新回歸各自陣營的駐地,畢竟軒一立場中立,也便意味着他沒有立場。眼下軒一執掌着整座山地領域的生殺大權,所謂千金之子不坐垂堂,沒有人會想把自己的生死寄托在別人的一念之差上。
帝雲歸和奚柏楠當然也走了,奚柏楠原本便是來爭奪鎮守之位的,如今鎮守之位已然旁落,他也沒有在這裏久留的想法,此番賭鬥,不過是願賭服輸罷了。
至於帝雲歸,他對山地鎮守倒無勢在必得之心,之所以來此,目的不外乎有三。
一是他素來心高氣傲,來千星試一趟兩手空空固然非他本意,所以有最後的幾乎肯定要嘗試一二。
二來則是自帝雲歸進入須彌山以來,也就是和天空鎮守魔獸金烏算是酣暢淋漓大戰一場,剩下的時候,基本都是和莉薇爾小打小鬧度過的,大違帝雲歸想要見識切磋天下英雄的初衷,所以他才會異常決絕地與曦子權辭行,只想在這裏大戰一場。
至於其三,便多少有些不足為外人道了。
須彌山中知曉軒一便是逼迫曦子權出手的那個神秘人的存在少之又少,但偏偏帝雲歸便是其中之一,他不僅知道是軒一和曦子權短暫交手,更知道軒一還神奇地從曦子權手下生還,並且隱藏在山地領域——畢竟七大領域,最後能住人的只有這一個領域了。
帝雲歸是真的不想軒一有曦子權這樣的敵人,畢竟他深深了解曦子權究竟有多麼可怕。
但是另一方面,帝雲歸同樣不想曦子權有軒一這樣的敵人,因為他又同樣了解,軒一有多麼擅長將不可能的事情便為可能。
故而充當說客,化解雙方的矛盾,也是他的重要目的。
而今眼下的三個目的都已經基本達成,他自然也沒有留在這裏的理由。
所以一時間白天還熙熙攘攘的山地領域,到了夜晚便變得幽靜異常。
隨着太陽西落,月亮升起,柔和的白月光透過雲翳灑在大地上,只見白銀鋪地,這個之前還慘烈異常的戰場竟然變得有幾分靜謐的詩意。
軒一和葉雅一同坐在龜背上,彼此之間甚至有些相顧無言。
葉雅依舊短髮,看起來剛強又倔強,但是比起來完全處於戰鬥狀態如同雌獸一般的凌厲模樣相比,現在依然稱得上溫良賢淑。
他們自從進入須彌山以來,一直都是朝不慮夕,甚至一直都沒有機會坐下來好好說一番話。
似乎直到此刻,才有了無限的說話時間。
現在已經是第四天的夜晚,凌晨一過,便是第五天攻守日的開始。
七大鎮守紛紛各自名花有主,軒一也趕上了末班車,這在少年進來之前一直都是奢望,直到最後一天才有了那麼一丁點的希望,直到現在真的拿到他,軒一還有點感覺恍如夢幻。
他距離自己所想要的東西,已經無限近了。
「我姐姐便是星九。」
軒一抬頭看着天上那輪明月,以及明月之畔那座懸浮的城市。
冷不丁的,軒一便說出了這句話。
聽眾只有一個人。
葉雅則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情,她看向軒一,滿眼的不相信:「你有什麼證據?」
是啊,軒一有什麼證據?
他唯一的證據便是這是姐姐親口所承認的事情,但在旁人看來,不過是夢境的囈語,又如何做的真。
於是軒一淡淡笑了笑:「沒有證據,但她就是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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