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面對面坐着。
葉佳期不說話,喬斯年自然也沒有太多的話。
她慢慢吃着菜,也不看對面的他,倒是她低頭的時候經常能感受到兩道灼熱的視線。
「我明天回芝加哥。」好久後,葉佳期才像是下定了決心。
喬斯年拿筷子的手停了一下,頷首:「可以。」
「你以後再不去芝加哥找我了,對嗎?」
「嗯。」
「我爸爸和弟弟死了,我們之間……算扯平了嗎?喬家和向家的恩怨,算結束了嗎?」
「嗯。」
「你是不是很有復仇的快`感?可我不會原諒你。我做不到像你這樣,但冤冤相報何時了,我不會報復你,但我也不會再跟你有交集。畢竟沒有哪個人能坦然地面對殺害自己家人的人。」
葉佳期緩緩說完這番話,喉嚨如梗着石頭。
空氣一下沉寂下來。
她的心口是如止水般的平靜。
良久——
「我調查過程遇之。」喬斯年淡淡開口,「家世清白,為人正直,家庭背景不複雜,可以嫁。」
葉佳期的手一抖,錯愕地抬頭。
她的大眼睛裏是震驚的目光,他的話就像是鼓槌一樣,在她的心口重重敲了一下。
她沒有想到他會突然提到程遇之。
而且,他調查過。
他還說……可以嫁?
「他和靖弈不一樣。」喬斯年又寡淡地加了一句,平靜地吃飯。
「你以什麼身份跟我說這些?我自己的終身大事,還輪不到你操心。還有,背地裏調查別人這種事,你做起來很順手是不是?」
她在質問他。
不知為何,葉佳期的心口跌宕起伏。
看着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她渾身都蔓延着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他的眼底,是不明意味的光芒。
他居然把她身邊認識的人都調查過了,他很閒嗎?
他連程遇之都沒有見過,卻能將程遇之查得一清二楚,這樣的男人真可怕。
葉佳期的手在顫抖,筷子都有點抓不住。
「我知道他對你很好。」喬斯年淡淡道。
「啪」的一聲,葉佳期拍下筷子,氣得發抖,眼底都是通紅的冷意。
她看着喬斯年,肩膀直顫,被氣得不輕。
這是她頭一次這樣跟喬斯年拍筷子,以前這種事,只有他做。
「我的事輪不到你操心,程先生對我是很好,比你好很多倍。我自己的終身大事,我會考慮清楚,你一個外人就別管了。」
她的眼底有幾分恨意。
而喬斯年的臉上依然是平靜如水,沒有什麼波瀾和起伏。
比她要平靜太多。
歷過大事的人,肯定要比她來的鎮定。
她的眼中是燃燒的惱意,如燎原之火,迅速蔓延、鋪陳開。
倒是喬斯年還在吃着飯,慢條斯理,淡漠而平靜。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主張。」他只淡淡道,嗓音輕和。
「機票我自己買。」
說完,葉佳期再也吃不下,轉頭就往樓上走。
她踩着樓梯,幾乎是飛快地跑上樓,心態有些崩。
也不知道是哪根弦忽然就斷了,斷裂的弦割得她鮮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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