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師父很多 第二百五十一章 大爭之世(本卷完)

    手指擦在鎖頭上,稍微用力往上抬了下,鎖頭抬起個角度。

    鐵鏈子也就跟着嘩啦地響着。

    三五年的風吹雨打,就算是拇指來粗的厚實生鐵也生了一層厚厚的鏽跡,粗糙地很,鏽跡刮擦在手上生疼,院子裏的雜草這些年都沒有人清理,長得越發恣意茂盛起來,原先的小路都看不清了,全給壓在了草葉的下面去。

    真的是,就像是個野地,和這個村子都半點不搭。

    老人心裏頭自嘲一笑,將鐵鎖鏈解開來,把那個鎖頭隨手地扔下,鎖鏈也跌在泥土地上,聲音沉悶沉悶地,噗的一聲,然後抬手推在門上,吱呀一聲輕響,木門被推開,撲面一股草木的泥土腥氣。

    因為這麼長的時間裏,都沒有人住,沒有人打理,所以這院子大體的佈局和當年離開時還是一樣的,只是處處爬滿了草,連牆壁上都是。

    瓦片被細嫩柔軟的草枝拽地有些脫落,露出了蒼白許多的牆皮,幾十年沒有修繕,也沒有了人氣的老房子,就是這樣。

    枯敗啊……

    老人呢喃了兩下,鼓搗了一頓,晃晃悠悠走到了左邊兒,從灰撲撲的庫房裏頭提出了一個藏好的酒罈子,酒罈子上更是一片灰,晃了晃,裏面還有半壇酒,嘩啦作響,隨手拍開,一股子刺鼻的酒味,混着土味。

    村子裏的劣酒,就算是放了些時間,也實在沒法子變得有多能入口。

    離棄道砸了下嘴,還是擦乾淨了酒罈,一下坐在了被爬牆虎攀附的石凳子上,看着這個曾經住了很久的村子,慢悠悠灌酒。

    旁邊的大樹上,有許多痕跡,是用匕首割出來的刮痕。

    四尺三,四尺五,五尺,六尺。

    恍惚還能看到一個小傢伙站在樹邊要他快點過來。

    離棄道嘴角勾了勾,嘴裏的酒水刺喉嚨,他腦子裏胡亂想着,明明小時候長得慢,又黑又瘦的,到了十五六怎麼就長瘋了?

    一兩年沒怎麼見,都快要比他都高了。

    嘖,當時現些給嚇了一跳。

    武功也不錯。

    很不錯了……

    桌子上有個缺口,他還記得是當年創出了那幾門雷道武功時候,在小傢伙前面顯擺,結果一不小心給敲出來個口子,現些露了相。

    唔,不過已經不是小傢伙了啊。

    老人喝了口酒,看了看院子裏,仿佛還能夠看到了那個跑來聽自個兒講當年事的小傢伙,又黑,又瘦,就只是一雙眼睛好看些,身上髒兮兮一片,還帶着殺豬那邊兒的雜味。

    臭。

    那個時候他就在這兒,講故事,對,親身經歷過的事情。

    那個時候他覺得自己仍舊厲害地很,便是歸隱了江湖,也就只想着,陪王天策走完最後的這一段路程,然後就要繼續闖蕩江湖,他雖然有了些白髮,但是武功半點沒有受到影響,沒有鎮岳,一身雷道武功也可以獨步天下。

    他覺得自己還年富力強,還有很多想要去做的事情。

    想要去極北,想去北疆的王帳喝馬奶酒。

    想上崑崙山找那個老不死的麻煩。

    還想朝着西邊兒飛,最後飛到最遠的地方去看看。

    這些事情做不到,要等着王天策,也就只能給講故事了。

    啊,不過。

    老人灌了口酒,看着遠空,臉上的神色柔軟下來。

    那畢竟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離棄道抬抓着手裏的酒罈子,隨意朝着旁邊晃動了一下,酒水在酒罈子裏嘩啦啦地向着着。

    老人看着前面空無一人的道路,微笑。

    「嘖,王天策啊……」

    「看來『我們』真的老了,話說,那個時代,屬於我們的那個……」

    「終於還是過去了吧。」

    …………………………

    天京城突然下起了暴雨。

    在天京學宮旁的閣樓里,一身青衫的夫子安靜看着雨水打落。

    天上的雲都壓得很低,雨水沖刷在青石地板上,將整個天京城都籠罩在了這樣薄如輕紗一樣的雨幕當中,酒樓,學宮,茶館,赤着膀子的漢子,撐着油紙傘的少女,還有在雨幕中衝過去的馬車。

    馬車的車夫揮舞起皮鞭,臉上蒙着一層水汽,瞪大眼睛看着前面的路。

    這是天京城,大秦的都城。

    姜守一許久都沒有動彈,直到身後有輕輕的腳步聲音,有人為他披上了一件衣服,姜守一將那雙手掌輕輕握在手裏,一雙眼眸仍舊看着前面的雨幕,看着雨幕下的天京,看着天京外的大秦。

    背後眉目溫婉的女子輕聲道:

    「安風那孩子的事情,已經聽說過了。」

    「他做的很好。」

    姜守一笑了下,道:

    「是啊,是很好……」

    「我當年並沒有想到過,他能夠這麼快就走到這一步,過了今年,他應當就二十歲了,二十歲名動天下……跟他的爹娘一樣,能夠有這樣的弟子,作為老師,我也沒有什麼遺憾了。」

    他輕輕用力握了下女子的手,神態溫和:

    「只是,安風一人,終究不能夠代表天下的學生。」

    「我希望將來的世道,不再會是需要某一個人物挺身而出的天下,王天策,安風,空道長,長夜黯淡,才會需要他們這樣的人,若是人人能有光發出,便是微弱,也足夠了。」

    「作為老師,我希望起碼能夠比他先走出這一步。」

    窗外雨聲漸大。

    一輛馬車從街道上疾馳而去,一側的窗簾掀開,眉眼俊氣,卻又有了三分輕佻的青年瞪大眼睛看着天京城久違的街道,臉上滿是滿足之色,他收回視線,口中道:

    「老師,這一次來了天京城,可有什麼打算麼?」

    「還是說先要去天京城的學宮去看看?」

    「不過學生對這兒的吃食還算是熟悉,學宮之類,沒有引薦,學生實在是不太熟了。」

    他看着旁邊的書生。

    那是個沉默而冷峻的中年人,雙目微閉,身材高大而略有消瘦,穿着黑色的廣袖衣物,就只閉着眼睛,也有一種雄渾沉重的氣勢,膝蓋上放着一柄劍,那劍被一圈一圈的白色布條綁了一圈又一圈,看不出模樣。

    任何人看到他,都能夠感覺得出,這是一位氣度過人的儒生。

    只是他的一臂空空蕩蕩,袖口垂在一側,竟是不知因為什麼原因,斷了一臂。

    倪天行睜開眼睛,淡淡道:

    「先去落腳。」

    「好嘞!」

    楊永定笑呵呵應了一聲,和前面那車夫開口交代了兩句,車夫甩動馬鞭,兩匹健馬打了個響鼻,調轉了方向,拐入一處僻靜道路,青石地板上留下了清晰的車轍,很快就被衝去。

    ……………………

    書卷,處處都是書卷。

    這裏記載着各種雜學,也記載着江湖上的各種武學流派,隱秘學識,這裏的任何一卷書卷,流落江湖,都一定會掀起爭鬥和廝殺,若是這裏的劍法典籍流傳出去,那麼甚至足以引動一地頂級大派的動作。

    林巧芙翻過了手中典籍的一頁,收回視線,抬手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睛。

    陽光正好,從窗戶的縫隙里照射進來,恰好落在了一側的書架上,暖暖的,伴着木質書架和書捲紙張的香氣,呂白萍抱着劍坐在椅子上,腦袋朝後抵着書架,睡得正香,身子微微起伏。

    林巧芙無奈地揉了揉眉心,卻也沒有去叫醒她。

    輕手輕腳走了出來,懶懶伸了個懶腰,清秀的眉毛都擠在了一起,然後才胡出口氣來,最近看了許多的典籍,總覺得腦袋都有些發脹了,在這樣下去,會不會變得和掌門一樣,需要擔心頭髮不夠多,梳不起雲鬢來?

    她認真思索着這個問題。

    正當轉悠夠了,準備回去收拾典籍的時候,突然察覺到一股極盡鋒銳的氣機從青鋒解主峰上面升起,仿佛名劍出鞘,但是比起銳氣,更多是清冷之意,她伸出手來,有白色精緻的雪落在她的掌心。

    「下,下雪了……」

    是的,下雪了,天地間一片茫茫無盡。

    青鋒解的主峰挺秀,穿刺過了飄渺的雲霧,雲海翻騰,其上更無半點雲氣,卻有白色的雪仿佛自然生出,飄飄揚揚,從天而落,將這整座青鋒解籠罩其中,飄搖蒼茫,無邊無際。

    弟子們從屋舍裏面跑了出來,驚呼出聲。

    青鋒解中有萬劍峰。

    在最高的那一座山峰上,有穿着白衣的女子放下劍,站起身,眉眼安靜。

    無垢,不染塵。

    仙人劍宮玉回山,閉關第八個月最後一天。

    放下了手中的劍,走出了閉關的地方。

    雪動三百里滄溟。

    六月飛雪。

    ………………

    大秦微明宗。

    一個年輕的道士端着吃食,看到旁邊繫着的青驢,稍微鬆了口氣,然後推開了廂房的門,屋子裏面一片的簡潔肅靜,床上一個人將自己裹在了被子裏,床下放着鞋襪。

    道士無奈嘆息一聲,走進去將食盒放在桌上,勸道:

    「大師兄,你也不要生氣,師伯他們,也是為了師兄你好啊。」

    「不是師弟多說,師兄你是不是真的太懶了點?這樣也難怪執法師伯會動氣啊,師兄,師兄你不要再睡了啊,這麼懶散,往後還怎麼樣繼承微明宗的宗主位……」

    「師兄?慕山雪師兄?」

    年輕道士絮絮叨叨說了好半天,床上那人還是沒有什麼反應。

    他愣了愣,突然想到了什麼,快步走出幾步,一下將被子抽開。

    旋即呆立原地。

    片刻之後,這山上人少得可憐的道觀里傳來了一聲慘叫,驚起了飛鳥重重。

    「師父,師叔,大師伯。」

    「大師兄他又,又……又逃跑下山了!」

    主廂里喊出一嗓子。

    「讓沖和去把他抓回來!」

    「師父,師叔,大師伯!」

    「沖和小師弟被大師兄拐跑了!」

    山下,一個清俊懶散的道人大袖飄飄,右手提着一個唇紅齒白,仿佛仙人的小道士,大笑道:

    「小師弟,咱們走!」

    「這一次想去看什麼?」

    ………………

    「絕世……」

    「那小傢伙又弄出來了這麼大的消息啊……」

    有些邋遢的道士嘴角抽搐,肩膀上坐着個小姑娘,小姑娘一隻手抓着一串紅彤彤的糖葫蘆,白生生的手腕上繫着一根繩子,那繩子很細,卻繫着一頭極巨大猙獰的黑熊。

    黑熊四肢着地趴在地上,肩膀高度就有兩米有餘。


    若是人立而起,將會是超過五米,甚至於六米的恐怖巨獸,熊掌之大,便是猛虎頭顱,也能夠輕描淡寫拍成稀爛的豆腐,這個時候卻被一根短短的繩索系住,老實溫順。

    老道士伸出手,將肩膀上的小姑娘抱下來,伸出寬大的右手,揉亂了她的頭髮,眉目間神采慈和:「怎麼樣,要去找他看看嗎?」

    「上次已經是去年,不,前年的年節了,你想他了吧?」

    張聽雲伸出手掌,揉在老道士的眉心,想要將皺紋撫平,發現那皺紋似乎已經深深刻在了老人臉上,只能放棄,然後搖了搖頭:

    「不了。」

    老道士愣了下。

    「他,我們,都還有很長的時間。」

    小姑娘的聲音變低了下去,拉着道士的袖口.

    聲音柔軟安靜地像是天邊的雲。

    「我想要先陪陪你……」

    老道士怔了怔,然後笑出聲來,哈哈大笑,笑得笑出了眼淚,然後將小姑娘舉高,然後重新放在肩膀上,豪氣萬丈,袖口一擦眼角,大聲道:「好,這才對嘛!跟着太師父,太師父帶着你,走遍這天下的五湖四海。」

    「吃香的,喝甜的,我家的孩子,過的總不會比旁人差的!」

    張聽雲坐在那高大的肩膀,小腳踢踢噠噠,咬了口糖葫蘆,輕輕嗯了下。

    老者大笑,心頭暖烘烘的,踹了腳黑熊,道:

    「走,孽畜。」

    「今兒個給你吃個香的!」

    黑熊的短尾巴搖晃地叫人眼花。

    …………………

    大秦·扶風郡之外。

    一個模樣英俊的三十多歲男子雙眼發直,晃晃悠悠進了城池,抬眼看了一下扶風郡三個字,有仰天長嘯,仰面痛哭的衝動。

    太艱難了……

    人生多艱!

    顧傾寒雙拳死死抓住,他幾乎忍不住要仰天長嘯三萬遍啊三萬遍。

    刀狂你為什麼不當人!

    七天,七天趕到大秦。

    但是你為什麼沒有說,扶風郡是在大秦的北方啊,北方,從西域到北邊,距離比起原本預料的,長了起碼三成,大秦的三成,那是有多少里地啊!

    九天時間,從西域之中,趕到了大秦的北方。

    他發誓,下輩子絕對再也不要修煉輕功了……

    他一個才到五品的武者,拼了老命,日夜不休磕丹藥,七日內奔到了大秦之後,心裏大鬆口氣,打算送完信之後,好好放鬆幾日時間,然後緊接着就悲痛萬分地發現,扶風郡在大秦的北邊兒。

    而他在大秦的西面。

    得出的結論就是,在艱難萬分,跨越了極為惡劣的西域氣候之後,他還要跨越小半個大秦,而給他的七天時間已經沒有了,他只能咬着牙,昏天黑地硬生生跑了兩天,跑過了半個大秦的距離。

    他從未如此對於一個國度的遼闊感覺咬牙切齒。

    但是,終於要結束了……

    顧傾寒看着遙遠的城,咳嗽了兩聲,心裏強提精神,問過了城裏的幾個人,轉轉悠悠,才找到了目的地的所在,是個看上去像是尋常幫派駐地的地方,朱紅色的門上兩個獸首銅環。

    「這裏,就是神武府?」

    「不過,好像原來是叫做巨鯨幫來着,不管了。」

    當下從懷裏找到了那封手信,上前數步,抓起銅環拍了拍,過去了一會兒,有一個人將他迎了進去,是個差不多有四十多歲的矮胖漢子,似乎姓厲,旁人都稱呼他為厲三哥。

    一路往內,趕路趕得昏天黑地的顧傾寒下意識地看着這個幫派的駐地,心中加以評斷,前面院子裏有個白髮蒼蒼的老傢伙端着茶在晃悠,過走道的時候,還見着個木訥地厲害的年輕人。

    身上一股子藥味兒,人畜無害的模樣,應該是個大夫。

    很普通嘛……果然是巨鯨幫這樣普通的名字合適。

    眼裏將一切都收入眼底,因着路上來不及打探消息,顧傾寒心裏不由得對於這個地方有些許看輕,入內之後,有人上了茶,熱茶入喉,顧傾寒長呼口氣,疲憊稍微減緩了許多。

    耳畔似乎能夠聽得到風聲,顧傾寒左右看了看,心裏頭越發好奇。

    院子裏樹葉落在地上,安安靜靜的,明明就沒有風才對。

    正在這個時候,後面轉出一條大漢,正是公孫靖。

    顧傾寒收斂心神,他不知道而今只在江湖高層中流傳的消息,將事情說了一遍,然後取出信物,幾乎是在他取出那令牌的瞬間,以他黑榜第十一,不對,黑幫第十的敏銳感知,瞬間察覺到了不對勁。

    一道道視線,瞬間凝聚在了那令牌上。

    灼熱的視線,幾乎令他的手掌發疼,顧傾寒遲疑着道:

    「額……公孫幫主?」

    公孫靖收回視線,滿臉客氣微笑道:

    「閣下見過,這枚令牌的主人?」

    「那麼,也就是說,能夠找得到他了?」

    顧傾寒敏銳察覺出了這聲音之中的『討好』,想了想自己和刀狂的身份,吹了吹茶盞上熱氣,微抬下巴,淡淡道:

    「這是自然……」

    啪!

    顧傾寒看到公孫靖手中的茶杯瞬間崩碎。

    然後在下一刻,在他眼中不過是個江湖老油條的中年男人猛然起身,踏前一步,肅殺霸道,沙場縱橫之氣沖天而起,正面衝擊糊在了顧傾寒的臉上,讓他雙眼茫然。

    恐怖的兵家煞氣恣意宣洩着自己的存在感。

    顧傾寒整個人都是發懵的。

    數息之後,思緒才從一片空白中恢復過來,瞠目結舌。

    這,這是……

    伴隨着這一道氣息的爆發,一道道恐怖的氣息騰起,領路的厲老三,在外面端着茶晃悠的白髮老頭子,木訥呆板的藥師,一道道代表着六品以上武者的氣機在他的旁邊沖天而起。

    一道接着一道。

    完全不給他反應的時間!

    不等他反應過來,或者說久經跋涉的他已經難以反應過來,公孫靖的手掌抓在了他的肩膀上,將他整個人提起,往後大步走出,後面的門打開,顧傾寒掙扎的動作停滯,雙目緩緩睜大。

    一直蔓延到了山峰上的建築,來回巡視的武者。

    深深下陷,仿佛海淵一般看不到極限的巨大空洞,還有從下陷空洞中伸出的圓木,高低錯落,就算是顧傾寒,也能夠看得出這些圓木組成的是一個複雜莫名的陣法。

    但是讓他震動的並不是這個佔據了這整座山脈地脈氣息的大陣。

    而是組成大陣的存在。

    並非是玉石,並非是金鐵,並非是寶物——

    是人。

    每一根圓木上,都盤坐着一名穿着天青色鎧甲的青年武者。

    他們緩緩呼吸。

    他們緊閉雙眼。

    他們密密麻麻,佔據了顧傾寒的視野。

    在虛空中,一個個年紀已經超過四十歲的兇悍男子踩踏虛空,來回奔波,手中手腕粗細的棍子不斷敲在那些年輕武者的身上,背上,大罵:

    「氣息,氣息!」

    「協調為一,懂不懂?!」

    「保持穩定!」

    於是他們氣息越發平緩。

    於是他們的身體越發筆直。

    於是他們的呼吸聲音,越發徐緩。

    呼,

    吸——

    顧傾寒的身軀僵硬。

    方才在前面聽到的風聲,便在於此地了。

    仿佛匯聚成了一起,仿佛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有某種恐怖的存在正在逐漸甦醒,眼前所見,並非是上千名組成大陣的青年,而是蟄伏的盤龍,那龍獸有着悠長的呼吸,抬起頭來,冰冷的雙眼鎖定了自己。

    顧傾寒難以言語。

    這,這是……

    就在這個時候,公孫靖放開了顧傾寒,踏前一步,沉聲開口:

    「青濤騎所在!」

    呼吸聲音驟然停滯。

    一雙雙眼睛整齊劃一地睜開。

    看向他們的主帥。

    公孫靖眸光橫掃。

    「大帥的信使已經來到,他為會我等帶路。」

    顧傾寒呆了呆。

    啥?!

    我才過來!

    他馬上便要開口。

    公孫靖突然整理衣着,動作鄭重而認真,然後看着前面的上千名青濤騎,肅然開口,他的聲音沉重,一字一頓,仿佛重錘擊空,卻又帶着驕傲和睥睨。

    這一刻,他已經等待了太過於漫長的時間。

    「神武府,出陣。」

    「這一次,迎回我們的大帥!」

    灼熱的火焰瞬間在一雙雙眼瞳之中燃起,那火焰蔓延,然後就匯聚成了一片能夠燃盡荒野的火焰,烈烈燃燒。

    啪!

    他們整齊劃一地起身,鎧甲肅殺鳴嘯。

    然後抬起右臂,整齊劃一叩擊胸膛。

    口中低喝,匯聚在了一起,便是暴風,便是雷霆,柳葉輕晃,有兵家肅殺之氣,沖天而起。

    「諾!」

    (本卷完)

    ps:今日更新奉上…………

    六千三百字。

    新年快樂

    感謝西流楓的萬賞,謝謝~

    然後就像是昨天說的那樣,元旦這天請假哈,稍微整理一下下一卷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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