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黑衣人穿過了火場來到河邊,一名負責清掃戰場的同伴沒有按時會合。他們找到此處卻看到詭異的一幕。旁邊樹下有一隻死貓,而同伴躺在地上,斗篷敞開着露出了黑色鐵甲。三人在周圍檢查一番,只發現了幾個濕漉漉的腳印。
頭頂上飛行器的聲音越來越頻繁,領頭的黑衣人做了一個手勢。韓中尉如果在場肯定會驚訝的發現,這是聯邦軍隊中代表撤退的手語,一名黑衣人扛起地上的同伴,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密林中。
凌天和虎頭身上都帶着傷,根本不能走遠,如果再遇到別的黑衣人,他們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所以倆人決定重新回到小河中,等明天天亮後再回來埋葬小黑。
倆人順着河水漂流而下,也不知道河水把他們帶到了哪裏,只看到離火光是越來越遠了。虎頭用胡大鵬教他的方法,把右臂用衣服牢牢固定住,用左臂把凌天腦袋托出水面。凌天的情況很糟糕,剛剛黑衣人一拳打斷了他的肋骨,斷裂的骨頭又刺破肺部,他感覺到呼吸越來越困難,在水中任何動作,都會引起劇烈的疼痛。
「哥,別睡着了,回家讓媽給我們燒好吃的。有紅燒魚,有野雞湯,有巧克力,還有……」,身體的疼痛和體能的消耗讓虎頭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最後他睡了過去,就算這樣他的左臂還是托住凌天不放開。最後兩人被河水衝到一處淺灘上,凌天的呼吸已經時斷時續非常微弱了。
大白從凌天的衣服中爬出來,一直爬到凌天額頭上,嘰嘰叫着想把他叫醒了,但是凌天沒有任何反應。大白在凌天額頭上轉來轉去像是在思考,突然它開始瘋狂的扭動身體,一會縮成s型,一會又拉的筆直,重複幾次後從身體中擠出一絲藍幽幽的火焰,那絲火焰一離開大白就想逃走,大白嘰的叫了一聲,那絲火焰像是受到驚嚇,慌不擇路竟一頭鑽進了凌天口中。大白滿意的點點頭,爬到凌天手臂開始拉伸自己的身體,直到變成扁扁的一層完全貼在手臂上。
昏迷中的凌天感到那種刺骨的疼痛在慢慢消失,而且全身都暖和起來,就像冰天雪地時泡在裝滿熱水大木桶里,凌天不禁舒服的哼哼起來。可是好景不長,身體的溫度還在不停升高,現在可不是舒舒服服泡熱水澡,而像是泡在岩漿中。凌天清醒過來,他掙脫了虎頭往河中滾去,只有冰冷的河水才能讓他稍稍感到舒服點。凌天周圍漸漸的瀰漫起了水蒸汽,水汽越聚越多,霧氣升騰將這段河面遮蓋了起來。
凌天覺得全身都要熔化了,剛剛的斷骨之痛他還能咬牙忍受,但這烈火焚身之痛已經超過了他能忍受的極限。凌天雙眼圓瞪張大嘴巴,他想要大聲喊叫來減輕痛苦,但是喉嚨發不出一點聲音,黑色的瞳孔中竟有一團燃燒着的藍色火焰。凌天又昏了過去,這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不知過了多久,水面上霧氣漸漸散開了,虎頭舒展了一下僵硬的左臂,發現凌天不在了,一下就清醒過來,他看到凌天飄到了河中央,急忙跳到河中把他拉回來。他一摸凌天的額頭,「好燙,哥你發燒了」。
正在這片區域搜尋的一架虎頭蜂無人偵查機,被此處的溫度異常吸引過來,在淺灘上空盤旋着,虎頭跳起來用一隻手臂向空中揮舞着。
凌天睜開了眼睛,「我在哪裏?」,凌天發現自己只穿着褲衩躺在一個透明罐子裏。一台醫療機械人走過來,掃描了一遍操作台上的數據,打開醫療艙用蓋亞語說道:「你現在的身體狀況良好,現在請躺下,醫務人員馬上就來。」
凌天最後只記得小黑死了,他和虎頭又回到在河裏,之後發生了什麼一點都想不起來了,看來是外來人救了自己。凌天摸了摸腹部也不疼,掀起衣服看受傷的地方連一點瘀傷都沒有,手臂上的大白也在,外來人也沒能發現它。凌天問機械人:「虎頭在哪裏?和我一起的人在哪裏?」,那台機械人只是機械的回答:「請躺下,醫務人員馬上就來。」
凌天急着找到虎頭,跳出醫療艙,這是一間白色的房間。房間裏沒有人,凌天發現了一套衣服,看來是給他準備的,凌天穿好衣服去開門,可這門上連個把手都沒有,就在他想把門撞開時,門自動向一旁滑開。一名穿着防護服的醫生正往房間裏走,看到凌天就站在自己面前,上前一步就攔住了他。
「和我一起的人在哪裏?」凌天不斷重複這句,但那醫生聽不懂凌天說的,他只是示意凌天回到醫療艙。凌天一看問不出什麼,推開醫生衝出了屋子,外面是一條全封閉的走廊。走廊兩邊有十幾扇緊閉着門,凌天一個個的敲過來,邊敲邊喊:「虎頭、虎頭。」
那醫生用防護服上的通話器呼叫支援,走廊盡頭的大門滑開,一台塗着灰色迷彩戰術機械人走進來,它擋在凌天面前,說道:「請回你的房間。」 凌天想推開它,可憑他的力量這麼可能撼動機械人龐大的身軀。
「小子」,機械人後面傳來一個聲音,凌天一看,是光頭老兵。韓中尉對機械人揮揮手,那台機械人退出了走廊。沒等凌天說話,韓中尉對他說道:「你弟弟沒事,和我來。」
韓中尉讓那名醫生打開一扇門,只見虎頭躺在病床上,他的整個右臂上被套上一個透明容器,裏面紅色的液體咕咚咕咚冒着泡。凌天推了推虎頭,但虎頭沒有醒。凌天擔心的問:「他沒事吧?」
韓中尉拍拍凌天的肩膀,說道:「你弟弟只是手臂骨折,治療時給他用了麻醉劑,可能要睡一會。」
韓中尉又說:「昨天你送來的時候比這還慘,渾身通紅像只煮熟的大蝦,想不到只過了一夜你小子又生龍虎。對了,昨晚你們遇到什麼事,你們又怎麼逃過大火的。」
凌天就把昨晚在河中躲過大火,又遇到黑衣人的事簡略的說了一遍,關於自己最後怎麼成了那樣,他也不清楚了。
韓中尉覺得不可思議,昨晚他打光了整整一彈匣,那些黑衣人可毫髮無損,難道不是同一幫黑衣人。韓中尉說到:「你捅了黑衣人一刀,他就倒下了。」
「我捅在這,他自己就倒下的。」凌天比劃一下,當然大白的事可不能說。
韓中尉感嘆道:「你倆小子運氣不是一般的好。」
凌天說道:「老兵,我能先回家嗎,爸媽沒有我們的消息肯定急死了。」
韓中尉遲疑了,他對凌天說:「讓你弟弟休息吧,我們出去說。」
韓中尉把凌天領到走廊盡頭,嘆了一口氣,打開面前的大門。
走廊外面就是昨晚韓中尉待的那個小山包,那裏已經建成一個規模超大的軍事基地。停機坪上無人機、運輸機、戰鬥機在頻繁的起飛降落。大型的施工機械還在搭設建築物,一隊隊的裝甲戰車、士兵、戰術機械人在基地四周警戒着,空中不斷有飛行器呼嘯而過。
「昨晚大火之後,我們組織了搜救。但只找到你和虎頭兩個人,其他人都……,你父母應該……」,韓中尉實在不知道該怎麼組織語言,來對這個少年描述可怕的現實。
在這繁忙的基地對面,就是上林村,是曾經的上林村。那焦土中的廢墟和凌天記憶中的上林村慢慢重合。
那半截焦木不就是村口的大樹嗎,我和虎頭小時候常常在那玩到天黑也不回家,直到虎頭媽揪着耳朵把我們拎回去。
那一堆熏黑的石頭不就是小石橋嗎,胡大鵬常說橋上那塊最大的條石是他和凌兄弟一起背來的。
還有那裏,我的家呢。
呆立不動的凌天突然開始奔跑,路過的幾個士兵和機械人想要阻攔,緊跟在後的韓中尉揮手叫他們讓開。有幾個穿銀白色防護服的人正在清理廢墟,他們正把什麼東西放進黃色長袋中。凌天跑近才看清,那是一具燒焦的人體。村中小路兩旁放着一排黃色長袋,正等待車輛把它們集中運走。
凌天還在跑,只是感覺自己的腿越來越軟,跑的越來越慢。因為他看到那個熟悉的地方也放着兩個黃色長袋,凌天走過去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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