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催收員 第48章 緊閉眼睛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李世安嘴上雖然這樣說着，但看着這些密密麻麻的蜘蛛，心理防線早就快崩潰了。

    身體緊貼着窗口，蒼白的臉上全是驚恐。而蜘蛛開始沿着他腿開始往上爬，所到之處有點痒痒的，讓他的雞皮疙瘩全出來了。

    當蜘蛛爬進了褲管，順着腿往上爬，李世安開始發出慘叫，一邊跳，一邊抖腿，把褲管里的蜘蛛儘量全抖出去。可更多的蜘蛛，不停地如同黑色潮水從門縫裏鑽進來，朝着他涌過來，如同一層黑色毛毯往他身上慢慢往上蓋。

    蜘蛛不停的往上蔓延，爬到了脖子，爬到了嘴，直往嘴裏灌，鼻子裏鑽，爬到了李世安驚恐到極點的眼睛。。。

    「啊~」李世安又一次的驚醒。

    趙傳明看着他，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呼吸，隨後下了床，以比剛才更加生無可戀、面無表情地走到書桌前，端起剛才還沒喝完的咖啡，如同行屍走肉一般，麻木地繼續喝。

    趙傳明小心翼翼地問：「又做噩夢了？」

    李世安直直地站在那裏，面無表情地，一口接着一口，將苦澀異常的咖啡往嘴裏灌：「去他的心理戰勝法，還是不睡覺最簡單方便。」說什麼也不打瞌睡，死也要撐住。

    「何必呢，何苦呢，這個辦法其實很有效的。」趙傳明想了想，好似明白了什麼：「你是不是睜開眼睛了？」

    李世安眨了眨眼，側頭。

    「果然！」趙傳明恍然大悟，他跑到旁邊沙發上，一邊說一邊演示：「影視作品裏，和尚驅趕心魔時，盤腿坐着，手掌合十，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嘴裏不停誦經，是閉着眼睛。」

    「而平時念經，是眼睛眯着、張開三分。如果閉着眼睛念經，容易睡覺，而且閉着眼睛，頭打妄想，就是胡思亂想，容易着魔。而睜着眼睛念經，眼睛看到了人間花花世界，會受影響。為了達到心無旁騖，就眼睜三分。」

    「而你不會念經，看到一點點東西就嚇得半死，還不如緊緊閉着眼睛。什麼都看不到最好！」

    看着沙發上的趙傳明盤腿、雙手合十的樣子，立即頓悟。是呀，一切噩夢都是他睜開眼睛的，如果把眼睛閉上，什麼都看不到，不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記住，夢裏一切都是幻境。厲鬼有時還能真殺人，而夢裏的一切絕對都是假的，只要你不睜開眼睛，就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懂了嗎？」趙傳明跳下沙發，站在他跟前。

    「懂了！」李世安立即將手裏咖啡，直接塞給了趙傳明手裏，跑回到床上，躺下，蓋上被子，閉上了眼。

    趙傳明揚了揚眉，自言自語着：「不錯，笨雖笨，但畢竟是人類，只有二十多年壽命。至少還能聽一句，還有得救。」不知不覺拿起手裏的杯子，下意識地喝了一口，結果苦得差點沒吐出來。

    閉着眼睛，心裏默念着「這一切都是假的」，腦子好似很清醒，但沒有什麼妖魔鬼怪出現了。

    「滴滴滴。。。」身邊出現了奇怪的聲音，在很安靜的環境下一下一下響起。

    門好似開了，微微流動的空氣，輕輕拂在汗毛上。

    「這個是特別案例！」一個男的說起話來：「半個月前，他出了車禍，隨後一直昏迷不醒，對外界有時會有反應。」

    聽着這個人滔滔不絕，李世安有點迷糊了，這裏是醫院嗎？

    「現在開始例行檢查，你們做好記錄。」這個男人走到床前：「心跳、血壓正常。」

    有人要掰開他的眼皮，嚇得李世安死死緊閉雙眼。就聽到「嘟嘟嘟」的頻率一下加快了，那聲音應該是鏈接的監護儀里心臟跳動頻率。

    「看到沒有？患者就是不睜開眼睛，我再試試，看看他瞳孔。腦震盪和植物人的患者，往往會瞳孔放大。」又要撐開他的眼皮。

    死也不睜開，對了，一切都是假的，假的。李世安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跳得真快，就象打鼓。

    沒能撐開眼皮，這人，應該是醫生。醫生微微嘆了口氣：「患者已經有知覺，但不知道什麼原因，造成無法睜眼。我們去下一個病房。」

    門關上後又合上了，四周又一次安靜了下來，趨於平穩的「嘟嘟」聲伴隨着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進來了。兩個女人，聽嗓音，應該在三四十歲，一邊聊着家裏老公孩子，一邊幫他擦身。

    兩個女人幫他擦身，哪怕是老阿姨，見了多了，也不行啊。可他是昏迷不醒的病人，有人照顧已經不錯了，還挑三揀四嗎？真想跳起來，但不行，必須忍着。

    兩個女人，手法熟練地擦身、按摩小腿和大腿一番後，收拾東西出去了。

    李世安欲哭無淚，這下看光了。。。不對，一切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也只有這樣安慰自己了。

    四周開始變得有點嘈雜，好似應該是白天了。

    門開了，一個上年紀的女人進了房間，在他身邊哭哭啼啼着：「兒子，兒子，你為什麼還不醒過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呀，看看你媽媽啊~」

    哭得那個慘啊，李世安都快要掉淚了。。。只可惜，他徹底明白了，果然是假的。

    因為他老媽，早就在五年前就去世了。村前山坡、墳墓上的草都有一人多高。他出生後不久，爹病死了。他媽拉扯他，在他高中畢業後，也病死了。為此他還遺憾不已，他媽沒享兒子的福就去了。

    老媽早就死了，那麼跟前這個哭得死去活來的又是誰？切，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這個「老媽」最後哭暈了，被人勸抬了出去，整個世界又安靜了。

    正在慶幸沒有睜開眼，對方以為大打親情牌能讓他有所觸動，結果反而搬了石頭砸了自己腳。

    四周又安靜下來，應該是晚上了。

    昨晚那個醫生又進來了，一邊例行檢查，一邊教導着身邊的實習醫生：「人的大腦很複雜，長期昏迷的人醒來後，往往會述說昏迷時看到見到了什麼。比如說去了另一個空間，有時則完全是幻覺。」

    又要掰開他眼睛了，這次還是死也不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