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改個結局吧
陽子很喜歡陳樹亭這首歌。
情緒被調動了,陽子有點興奮,睡不着覺,拉着陳樹亭說長道短。
「想喝酒!」陽子突然道。
廬州產著名的白酒,所以廬州的男孩子,酒量多半是很好的,而且愛白酒。
陳樹亭和陽子也不例外。
陽子很久沒有在自家喝酒了,念頭一起就止不住了,找了兩個大搪瓷碗,和一碟子滷鵝肝、鴨腸,準備和陳樹亭邊喝邊聊。
「白酒沒了,喝紅的吧.....」陽子去找酒,半晌拿出來一瓶紅酒。
他也不講究了,懶得再去洗杯子,汩汩倒了兩大碗。
大搪瓷碗裝紅酒,配滷鵝肝、鴨腸,讓陳樹亭心裏忍不住飄過幾條吐槽的彈幕。但是,滷菜味道的確很好,陳樹亭的吐槽就忍了下去,端起碗和陽子碰杯。
「這碗帶勁吧?」陽子問陳樹亭,「上次在劇組,我一眼就相中了這碗。殺青的時候,我特地跟道具組的小姑娘磨了半個小時的嘴皮子,要過來兩隻。」
「哦,我剛剛還想問,咱們家哪裏來的這麼大搪瓷碗呢。」陳樹亭恍然大悟,特別無語看了眼陽子。
一瓶紅酒,一人一碗半就乾沒了。
陽子又拿出兩瓶。
喝到第三瓶,陳樹亭先感覺有點醉意。
陽子沒喝好,翻箱倒櫃又弄出好幾罐啤酒。
陽子喝白酒和紅酒厲害,但是啤酒不行,陳樹亭差不多五六分醉意的時候,陽子已經七八分了,說了好些閒話。
陽子說起了拍《傲在雲霄》的經歷,也說起了已經去世的李純。
陳樹亭使勁吃鵝肝,沒開口,只聽着陽子說。
「......有場戲,李純演的教導員拿鞭子抽我。拍攝的時候,我身後都放一個樹樁,教導員的鞭子打在樹樁上,但是軟鞭的鞭尾會反彈,一反彈就結結實實抽我一鞭子。
導演多次說,讓李純揮鞭的時候,儘量打樹樁的中間偏下部分,這樣鞭尾就不會反彈到我身上,但是李純不聽,說這樣拍出來很假。
那場戲原本就難拍,ng了五次,我被那個鞭尾反彈到了十幾下,疼得我撕心裂肺,不過效果很好,真像是挨打疼痛的樣子。
晚上收工的時候,劇務工作人員看到我的戲服都打破了,跑過來問怎麼回事。
我脫了光膀子一看,十幾條的血痕。劇務和我的助理說了幾句,導演也過來說我辛苦了,李純卻跳出來,以為導演是責備他。
李純指着我的鼻子罵我矯情:這樣受不得苦,回家喝奶去吧,拍什麼戲,跟娘們一樣!
後來我都不能躺着睡,後背傷口好了結痂了,但是疼啊,實實在在的鞭傷,疼全在肉里,我趴着睡了半個月......
我爸要知道我放着幾十億的家業不要,出來幹這行,估計也要罵我矯情......阿亭,你說我從小到大就有點矯情......我圖什麼,我自己倒是明白,但是沒人懂,全tm以為老子是作死、矯情......」
陽子的聲音很含糊,後面越說越輕,他說到最後,已經半趴在沙發上睡着了。
陳樹亭還有點力氣,爬起來把陽子弄到房間裏去睡。
拍戲的辛苦,沒人比陳樹亭更有體會。陳樹亭在片場十三年,見慣了人情冷暖,自己也飽受了。
陽子這還算好的,到底年輕,閱歷很少。等他再這樣荒廢幾年,熬到二十七八,到了沒什麼指望的時候,這點小鞭傷,他就不會到唏噓感嘆的地步了。
陳樹亭對那個過往,都有點麻木了。
翌日,陳樹亭照常早起,打開窗簾一看,外面在下雨。
細雨迷濛,起了一層輕薄的紗霧,繚繞着蔥鬱樹木,濃綠淺翠的樹葉染了晶瑩水珠,泛出淡淡的光澤。
地面也泛出了盈盈水光。
雨不大,蒙蒙微雨,像密密麻麻的絲線。陳樹亭換了個防雨的臂包,尋了個防雨的帽子,依舊出去跑步。
等他跑完步回來,陽子正好出來找水喝。陽子瞧見陳樹亭滿身都在滴水,嚇一跳:「你搞啥?」
「跑步去了。」陳樹亭答。
陽子嘟囔了一句:「什麼情況大雨天去跑步?」然後就拖着宿醉的身子回房睡覺了。
陳樹亭換了套乾淨衣裳,在房間裏打了一套拳,重新去洗澡,然後他的助理小凌就來了,帶來熱騰騰的早餐。
「小凌,最近幾天,我有什麼工作安排嗎?」陳樹亭問。
小凌搖搖頭:「謝哥不是忙臨時宣發部的事嗎,讓你安心準備17號錄《偶像的聲音》,沒有其他工作。」
陳樹亭點點頭。他吃了一半的早飯,把剩下一半留給陽子,然後和小凌去公司。
已經是上午十點,老謝和臨時宣發部的同事都在。
湊巧,總裁蔡旭林也在。
「......不要受外界的影響。」蔡旭林和顏悅色對諸位同事講話,「你們都用心做事,你們的名字和職位我都記得,只要我還在公司,就沒人敢為難你們。」
頓了頓,蔡旭林微微笑了下,繼續道,「《傲在雲霄》這部電影,假如票房過一億,剩下的分成,我會拿出零點五個點,作為你們臨時宣發部的獎金。」
辦公室里響起了有氣無力的掌聲。
獎金?
算了吧,這部小投資的電影,原本就沒指望會賺錢,能有一億的票房就不錯了。趕在這個當口,一億的票房都是痴人說夢,還獎金呢!
大家興致闌珊。
蔡旭林是總裁,這些底層的員工能見她一面,聽她訓話,原本是非常難得的。但是這個關口,大家都沒心情去高興。
而後,蔡旭林和老謝私下裏交代幾句,就離開了。
蔡旭林一個小時之後飛德國,讓老謝好好安排工作,不要懈怠。
下午,小凌偷偷和陳樹亭八卦:「蔡總裁給陶董事長打電話的時候,董事長罵她了,說這次若是她決策失誤,電影不能翻身,就讓她自己引咎辭職......」
陳樹亭不太懂生意上的事,但是一個傳媒巨頭公司,它的最高管理者更換,是一件影響深大的事情,甚至會影響到公司的股票。
董事長和蔡旭林的談話,應該是商業機密,怎麼會這樣輕易就流傳出來?
「聽誰說的?」陳樹亭問小凌。
小凌壓低了聲音:「我在休息間喝茶,他們都在談論這件事......」
陳樹亭轉而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老謝。
「真的?」老謝眉頭微蹙,面上第一次有了幾分不安。
「小凌說下面的人都傳遍了。」陳樹亭道。
老謝面上青霜輕覆,半晌不說話。
「謝哥,商業上的事情我不懂,但是公司總裁和董事長的這種談話,算機密吧?」陳樹亭道,「這是有人明着想讓蔡總下不來台,故意放出來的消息吧?」
老謝點點頭。
頓了頓,老謝臉色勉強緩和幾分,沒有繼續談論這個話題:「公司人多口雜,別多說了,晚上咱們吃飯的時候再聊。」
老謝開始安排工作。
陳樹亭是老謝的助手,也是這次臨時宣發部的決斷人。
很多點子,都是陳樹亭想的。
陳樹亭先找到了導演王寅瑋:「王導,電影您在行,論理我不該插嘴,但是我有一個想法,您過耳聽聽,行的話您就考慮考慮,不行就算了。」
「阿亭你說,我正想聽聽觀眾的意見。」王寅瑋很謙虛。
「電影結尾,李純扮演的男一號葬身炮火,把機會留給幾個年輕的飛行員,的確很感人。但是,能不能通過特技和裁剪,另外做一個結局?」陳樹亭道。
「另外的結局?」王寅瑋不太懂陳樹亭的意思,「李純去世了,他電影裏的角色也去世了,不是最好的結局嗎?」
「觀眾肯定也這樣想啊。」陳樹亭道,「所以,你能否給觀眾一個意外,一個驚喜?」
陳樹亭又想起了速七。
當初他聽聞男主角保羅沃克車禍去世,還以為不會上映。而後宣傳上映了,陳樹亭也以為電影最後的結尾,肯定是男主角犧牲。
不成想,導演竟然是讓男主角開着他心愛的車,走向另一條人生的路,而不是死亡,不由讓陳樹亭大為感動,也深感意外。
他也想建議王寅瑋這樣處理李純的角色。
李純出車禍死了,所有的觀眾都會猜想,最後的結局肯定是角色也死了。
假如換個思路,讓李純那個角色飛向藍天,復活重生,豈不是更有意義?
李純死了,他卻永遠活在電影裏,活在粉絲們的心裏。
這比直接讓角色死了更有震撼和意外感,更能打動人心。
有了意外,這部電影就等於成功了。
「驚喜?」王寅瑋不太知道怎麼弄驚喜。
「可以給個留白。」陳樹亭道,「讓角色從炮火中重生,而不是死亡......」
他仔細把他的建議,都告訴了王寅瑋。
王寅瑋是個很敏銳的導演,他一聽陳樹亭的建議,就覺得這個思路比從前的結局更好,更有商業價值。
若是李純沒死,而角色死了,可能會感人,畢竟角色是為國犧牲,很悲壯;但是,現在李純去世了,他的角色再悲壯也不會引起觀眾更多的動容,反而只是叫人唏噓。
但是,讓他重生,會讓觀眾眼前一亮,深感意外,心靈震動!
王寅瑋想到以前很多廢棄不用的鏡頭,稍微加點特技,就可以剪出另一個結尾。
「好,好!」王寅瑋一時間非常激動,立馬着手開始裁剪結尾,想在一個月之內弄好。
接下來的日子,王寅瑋就不再出現在公司,安心去改寫電影的結尾。雖然只改了十分鐘的戲,讓卻王寅瑋整日無暇分身。
終於到了李純去世的第七天。
「願天堂里沒有車來車往——祭奠李純。」陳樹亭在零點過五分的時候,發出了一條微薄,順帶了他的那首新歌。
他@了瑞唐傳媒的官微和《傲在雲霄》的官微。
「陳哥,你先關機吧,明天中午再看評論。」小凌告訴陳樹亭,「我先去看,假如還好,你再看;若是太慘了,你就別看了......」
「行。」陳樹亭果然關了手機,一夜無夢睡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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