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高懸,已是午夜時分了。
風輕輕地吹,涼意縷縷而來。
天風谷,沉浸在月光輕風之中,一片祥和。
虎牢之中,此時坐滿了人,兩排人分班就序依次坐在大堂的兩側。這虎牢原本就是隱門的眾長老的議事之所,但凡隱門有什麼大小事務,門主便會在這裏召開長老會。
此地,之所以稱之為虎牢,卻是跟隱門的第一代門主有直接的關係,因為當初那位門主的本體是虎,此殿也是在他的囑咐下建立的,姑殿成之後取名虎牢,虎及代表門主,牢便是牢固的意思了,也算是期許吧!之後,這個名字就被沿用了下來,直至現在也不曾改動過。
棲龍巖突現沖天血光,可不僅僅是只有蒼雲殿的人察覺到了,隱門萬妖宮也察覺到了,就連身處中原的各門派的強者也察覺到了。
但察覺到歸察覺到,理不理還是另一回事,就拿御劍盟的眾強者來說,他們發現棲龍巖的異狀後,只是微微一懵,就把這事揭過去了,畢竟棲龍巖地處苗疆西川的交接處,距離御劍盟千里之遙,有什麼凶兆也禍不及他們,再說了,就妖族現在的實力,想翻起什麼大浪,他們也沒有這個能力,所以他們也沒有把這點兒破事放在心上,而居於五台山佛宗的一位高僧,察覺到棲龍巖突現的血光之後,那原本古井不波的神色微便,隨即掐指,思索片刻,當下嘆息了一聲,隨即眯上了眼睛,陷入了禪思。
至於帝光,當他發現棲龍巖衝起的血光之後,當下心頭一緊,絲毫不敢怠慢,隨即召集眾長老商議。於是深夜的天風谷,拜將鍾轟鳴,眾人也在拜將鐘的聲響中來到了虎牢。
此刻的帝光,斜坐在太師椅上,眼睛呼嚕呼嚕地轉着,看着堂下的眾人爭論,自己卻是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背後的牆壁同體刻着一個虎頭,只見張着大嘴巴,獠牙森森,有些可怖,整個虎頭在燈火的映襯下金光閃閃的,看着模樣,是被金水走過的,況且走了不止一遍。帝光就坐虎頭的下垂首,注視着堂下眾人的動靜,傾聽着所有的意見,自己也思索着。
堂下眾人。都在不斷爭論着什麼,一個個塗抹橫飛,神情激動,臉紅脖子粗的。
「靜一靜。」帝光注視了許久後,終於發言了,只見正了正身子,坐直了,對着堂下朗聲道。
堂人眾人聞言,都漸漸停止了爭論,一個個望向了帝光。
帝光一甩袖袍,把雙手搭在了扶手上,注視着大廳,神色肅然,目光炯炯,一股上位者的威勢就鋪了開來。
「大家都怎麼看。」卻是帝光的聲音。
「門主,此事不可大意啊。」
就在帝光話剛剛說罷,上垂首的一位老者當即就站起了身子,「血光沖天,噩兆。」
帝光聽完剛要開口,忽見坐在老者對面的一人站了起來,朗聲道,「帝光,此次歷練我們就放棄吧!怕……得不償失啊!」只聽得這人本來蒼勁有力的聲兒都最後竟有些祈求的意味了。
帝光定眼看着他,直勾勾的,嘴巴微撅,就在這是下垂手又有一人站了起來,拱了拱手,便開口道,「門主,什麼凶光。」
說話的是一個華發老者,身高有八尺掛零,頭似麥斗,劍眉入鬢,眼如銅鈴,肩寬背厚,膀大腰圓,舉着手跟大鐵錘一樣,滿臉絡腮鬍子,一根根像是拔了尖兒鋼釘,撥一下都是帶着七音的,此人是執法堂的堂主破軍,只見斜眼看了剛剛發言的兩人一眼,聲如洪雷般喝道,「這血光不一定就是凶兆,就算是凶兆,也不一定僅僅局限於棲龍巖,苗疆、中原甚至整個天州都有可能被席捲。」
「等一等。」一個長老又站了起來,開口就要截斷他的話。那破軍豈能容他這般,當下把眼睛一瞪,斜首道,「等我說完。」
那人見狀,眉頭微皺,遲疑片刻,終將還是悻悻然地坐了下來。
破軍這才折過了腦袋,繼續對着帝光道,「門主,我的意思是此兆不是凶兆,如果是凶兆,我們躲不開,所以,還不如去參加,說定還有什麼機遇,也不定。」
「我的話說完了。」破軍說着便坐了下來。
帝光聽罷,抬手摸了一下下巴,目光炯炯有神,眼珠咕嚕咕嚕地轉着,顯然是在斟酌剛才破軍所說的話。
你還別看破軍五大三粗的,可這心眼兒卻是細着了,就剛才他所說的這些,分析的利害關係,其他大多數人未必能想到,這是一種大局觀,天生的大局觀,也真是因為他的存在,隱門才可以今後的日子裏快速地崛起,但他的才能,在帝光這裏,得不到充分的發揮,這其中有很多的原因,不僅僅因為他是一個激進派,更因為過去的種種恩怨。
關於這些恩怨,就連隱門的許多人都未必知曉,其他的人就跟沒有門道了解了,至於當事人,一個個也是守口如瓶,沒有人敢泄露分毫。
就在帝光斟酌破軍的提議之時,剛才被破軍呵斥的那位長老又站了起來,一句話就打斷了帝光的思路。
帝光抬起了頭,望向了他,只聽他說到,「門主,破軍長老說的不無道理,可是,他主張巨而不細,只是說了籠統的概念,卻是沒有細節的主張,他的這些提議都屬於戰略層次,而非着眼於眼前,就把此次事件放到苗疆來說,會引起什麼波瀾,眾位也許都能想的到。」
他說着掃了眾人一眼,掠過破軍時嘴角微微一扯,卻是有些嘲諷之意,他掃過眾人,最後把目光定格到了帝光的身上。
注視着帝光,他繼續道,「我敢肯定,蒼雲殿、萬妖宮的眾人跟我們一樣,現在肯定在研究對策。」
帝光聽到此處,微微點頭,表示認可。
「至於他們的研究結果,我們無從而知,只有猜測。」他說到這裏,頓了一個,繼續道,「我估計,蒼雲殿不會參加,而萬妖宮會參加。」
「怎麼可能。」聽到此處,第一個發言的老者霍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有些氣憤地喝到,「不可能,在這苗疆之中,就屬我隱門實力最強,其次當屬蒼雲殿,要知道,蒼雲殿的實力不比我們差多少,至於萬妖宮,實力最次,排在最末,你現在居然說萬妖宮的弟子會參加,而蒼雲殿不會參加此次歷練,這不是信口雌黃嗎?。」老者說着轉向了帝光,拱手作揖,而後徑直坐了下來。
帝光看了一眼還站在堂下的長老,微微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關於苗疆眼前的形勢,我們在座的都很清楚。」老者望着帝光,開口說到,顯然這些話是說給剛才反駁他的那位長老的,但他並沒有過多地刺激,點到即可,而後就聽他淡淡分析道,「我們都知道蒼雲殿的實力強於萬妖宮。」
看着說到這裏加重了語氣,只聽他朗聲道,「正因為如此,萬妖宮才會參加,蒼雲殿……多半不會參加。」
「因為,在從萬妖宮的角度來說,我隱門跟蒼雲殿都比他們強大,所以凌風不會放棄任何能夠提升實力的機會,大凶也就意味着大機遇,所以凌風不會放棄這樣的機會的,至於蒼雲殿,我的估計是……妖上多半不會讓自己的弟子冒險,我們都知道,妖上為人謹慎,在相繼失去裂空、傲君兩位弟子後,龍堂四將已失其二,損失不可謂不大,所以我估計他不會冒險送弟子進去棲龍秘境。」
「門主,這只是我的個人觀點,貢參考。」老者說着坐了下來。
這位看着姓殷名本初,是隱門二代最傑出的弟子殷破敗的爺爺,他本人,也是高居長老之位,這隱門的長老有別於蒼雲殿的長老,蒼雲殿的長老是沒有一點兒的實權,權利都被妖上掌握着,而隱門的長老手裏卻是有實實在在的權力,門主有什麼提議,要想長老會提交,只有經過了長老會的批准,提議才會有效,才可以被實施,如果被長老會否決,提議自然無效力。
當然,大部分長老都是臣服於門主的,不然他也不會當上門主,像破軍這樣的人物,也是很少的,換言之,就是說,在長老會中的這些人,大部分是門主的人,要知道,在任何的體系下,都是有利益集團的,就拿妖上來說,他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力,甚至不惜用鐵腕手段取消了長老手中的權力。
這一切,卻是把他的統治推向了深淵,然而這些都是以後得事了。
且說帝光,只見他在聽完殷本初的分析,沉吟片刻後,道,「殷長老說的不無道理。」
他說着環視了一周,「大兇險就代表着大機遇,我想在座的諸位也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我的主張是把他做為挑戰,參加這次歷練。但……有一個前提。」
堂下眾人屏息傾聽。
只聽過了片刻後,帝光道,「如果蒼雲殿參加,我們就參加。」
一語既畢,眾人都明白了過來,原來帝光是這個意思,這不是單單要跟蒼雲殿爭長短,當然這是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但還有一個原因是,如果蒼雲殿的弟子參加了,這樣也可以減輕他們肩上的壓力,畢竟多一分力量多一分勝算麼!
******
夜,已經過了子時。
夜,奔向了黎明,天色,卻是更加的黑了。
虎牢之中,燈火依舊,但人影,卻是只剩下了兩個。
一個是帝光,一個是殷本初。
風很輕,輕的像溫柔。風很爽,如撫摸。
風很輕、很爽,像一個溫柔女人的撫摸。
但是他們二人卻是無心理會,靜靜地坐着,兩人無語。
帝光不時地望向虎牢之外,像是在等待着什麼。
是的,他的確在等待,等待一直百靈的叫聲。
帝光怔怔的,卻是想起了當年的事,那二十年前發生在棲龍巖中的事,不由得搖了搖頭,努力排擠這些想法,但怎麼如何都不能把這些記憶排出腦海。
他的記憶中是一群殭屍撕扯他同伴屍體的場景,他們一同進去了四人,而活着出來了兩人,至於現在,卻是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帝光想起往日的種種,不由得眼眶一縮,牙關緊咬,心說,為了妖族的復興,一切代價都是值得的。
「會不會是殭屍。」在帝光陷入深思之際,殷本初突然開口道。
「你是說,血光。」帝光從失神中震驚過來,一征,隨後答到。
「嗯。」殷本初點了點頭。
帝光不語,面色難看。
殷本初見狀,也不再往下說,他知道帝光又想起了過去的種種恩怨,當即閉上了嘴巴。
其實,再說出殭屍之時,他的心裏是很糾結的,本來,他的孫子殷破敗是隱門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是下一代門主的有力爭奪人,所以被早早的選中參加這次歷練,可,誰想到,在這節骨眼上,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當初是真心想讓殷破敗進去棲龍巖的,儘管二十年前發生了那樣的事,但終究強者都活着回來了,並且都有不小的收穫,他自認為如今的殷破敗要比當年的帝光還要強上幾分,所以一直以來信心很大。
但,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卻是有點兒讓他進退兩難,不去,心有不甘,說出去不好,對孩子的前途也有影響,可這要是去了,發生什麼意外,又當如何是好?
殷本初想着想着不由得把眉頭緊緊皺在一起,面色沉重,細瞧帝光,面色也不是很好。他現在的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畢竟月言的名字也在名單之上。
細究這事,也要怪月言,本來帝光不希望她參加歷練的,但她軟磨硬泡非要去去,帝光最終才同意她參加名額的爭奪,他想着月言過不了幾關,拿不到去歷練的名額,可這月言偏偏就是不爭氣,居然拿到了一個名額,這不,把帝光卻是給愁壞了,碰巧有發生了這事,能讓他不操心嗎?
就在二人思緒飄飄之際,一隻百靈鳥從外邊飛了進來,帝光聞聲急忙站了起來。
只見這隻百靈鳥飛入大殿之後,也不做停留,徑直飛向了帝光,落到了他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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