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愛因斯坦出現的時間和地點有些太過巧合了,而他說的話卻忍不住讓人信服,因為他是愛因斯坦,並且隱藏着ai的身份,用真理帶領人們欣賞三體世界最終的秘密。
每一個進入這個場景的人,都會遇到一個愛因斯坦,甚至以前場景中的玩家可能並沒有被淘汰,不可能只有愛因斯坦一個ai,不同場景中的不同ai帶領着這些玩家們,一步步的揭開三體世界的面紗,整個《三體》遊戲,就是一場一切都安排好的劇本,唯一的意外,是出現了zero這個可以解讀劇本的高級智腦,如同愛因斯坦口中的上帝。
方牧野開口說道「既然已經掌握了真理,那世界毀滅又如何?」
愛因斯坦忽然中斷了他的演奏,就像葬禮進行到一半,忽然發生了一件讓所有人都要安靜下來的事。
「這只是一場遊戲,如果真的存在三體世界,那麼它無疑是一個偉大的文明,無數次的歷劫重生,所追求的只有生存二字,若想要給三體世界新生,必須要了解三體世界所面臨的困難,我想藍星是可以幫上忙的,愛因斯坦先生,既然你如此憐惜這個文明,那就更應該揭曉一切,然後回到現實中,尋找真正的三體世界。」
方牧野緩緩的說完這段話後,用真摯的目光看向了愛因斯坦。
「唐伯虎先生,你說的很對,上帝未曾真正拋棄我,一切還有轉機。」
愛因斯坦的話語突然變得利落了起來。
「那走吧,愛因斯坦先生,你可以為所有人打開真理之門。」
方牧野與愛因斯坦就這樣並排走進了聯合國大廈,哥白尼緊隨其後,楊堅強和蘇甜甜在他們身後面面相覷,兩人從彼此的目光中都看到了一絲疑惑,直到三人走遠,他們兩人才連忙追趕了上去。
當愛因斯坦說明了身份之後大廈內的安保人員很快就把他們帶到了大廈的頂層。
「三位先生好,久仰大名,我是本屆的聯合國秘書長安南。」一個面貌和善的黑人與愛因斯坦,唐伯虎,哥白尼依次握手說道。
「我等您很久了,愛因斯坦先生。」安南在禮貌性的握手之後,看着愛因斯坦的眼睛,誠摯地說道。
「愛因斯坦也等我們很久了」,方牧野在心中如此想着,一場盛大的表演已經開幕,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三體世界會迎來什麼樣的結局。
「看來你知道我的來意了,事實上如果不是唐伯虎先生,我只想將這個答案帶進墳墓里,不過即便沒有我,不出半個世紀,也一樣有人會揭曉這個答案。」愛因斯坦的語氣依然帶着傷感。
「半個世紀之內無人能出其右,您太謙虛了,愛因斯坦先生。」
「大部分的成就是屬於馮諾依曼的,如果沒有他設計出計算機來,我也沒辦法計算出最終地結果。」
「最終地結果到底是什麼?您是否建立了三體世界完整的數學模型?新一代的計算機終於可以計算出三顆太陽的運行規律了嗎?」安南越來越激動,一連向愛因斯坦提出了三個問題。
「抱歉,三體問題無解。」
愛因斯坦的話語很輕,就像是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您剛才說什麼?我好像沒聽清。」
安南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三體問題無解。」
愛因斯坦重複了一遍。
「什麼?」
「無解。」
安南仿佛突然失去了力氣,癱坐回了椅子上。
不光是安南,除了方牧野之外,所有人都對這個答案感到很意外,尤其是哥白尼,他甚至大叫了一聲。
「我知道這個答案會讓人很絕望,因為我在想明白這個問題時,同樣心如死灰,但既然現在由我揭曉了它,我便必須要把它講清楚。」愛因斯坦的聲音逐漸變得洪亮起來,每個人都暫時放下了心底的哀傷,靜靜地等待他講述得到這個答案的過程。
「正像我早就猜測的那樣,三體是一個混沌系統,會將微小的擾動無限放大,其運行規律從數學本質上講是不可預測的。」愛因斯坦說道。
哥白尼感覺自己所有的科學知識和思想體系在一瞬間模糊不清了,並且多了一絲前所未有的迷茫,「如果連三體這樣極其簡單的系統都處於不可預知的混沌,那我們還怎樣對探索複雜宇宙的規律抱有信心呢?」
愛因斯坦緩緩地點點頭,說道「所以上帝是個賭徒,三體文明的唯一希望,就是也賭一把了。」
「既然要賭一把,那就存在着一個希望,只要文明繼續發展下去,達到另一個高度,雖然不能得知太陽運行的規律,但能夠在亂紀元生存下去,並且能夠抵禦以前太陽異常運行造成的那些毀滅性的大災難。」
方牧野仔細想了想,提出了這個猜測。
「我之前也是這樣想的,這也正三體文明前赴後繼頑強再生的動力之一,但後來我算到了一件事,這讓我認識到,這一想法是何等的天真。」愛因斯坦說道。
「這是為何?」方牧野疑惑的問道。
「因為三體世界中還有一種天象從來都沒有出現過,我將其稱為——飛星不動。」
愛因斯坦頓了頓,才說出這個稱呼。
哥白尼聽到這個稱呼之後,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無比,很顯然,他可能也想到過這種天象。
「在這個遊戲世界中,天象名詞就像是一句咒語,當我剛才說出飛星不動之時,咒語就已經生效了。」愛因斯坦繼續說道。
楊堅強走到了窗前,向着外面的天空望去,發現果然如同愛因斯坦所言,飛星靜止在天空中,如果不是它太過明亮又無比熟悉,恐怕楊堅強會誤以為這只是一個普通的恆星。
「是真的。」楊堅強說道。
所有人此刻都心中一緊,一齊看向愛因斯坦,等待他解釋這種天象。
「飛星不動,是三體世界最大的凶兆,飛星,或者說遠方的太陽,從地面的觀察角度看在宇宙的背景上靜止了,這意味着太陽與行星在一條直線上運行,這有三種可能
一、太陽與行星以相同的速度向同一方向運行;
二、太陽正遠離行星而去;
三、太陽正沖向行星而來。
真正可怕的,是第三種可能,當然,這只是一種想像中的災難,從未真實發生過,但即使只有一顆飛星靜止,也會讓世上的所有人不寒而慄。」
「現在三顆飛星同時靜止着。」楊堅強補充說道。
「懸停的飛星,很有可能就是向着我們的世界直撲過來的三顆太陽。用不了多久後,當一個太陽運行到外層氣層的可見距離時,在夜空中,那顆飛星就會突然變幻成光焰四射的太陽,在僅僅只有三十多小時的間隔後,另外兩個太陽也相繼顯形,你們可能會覺得這不過就是『三日凌空』。
但這不是一般意義上的『三日凌空』,當最後一顆飛星變成太陽時,第一顆顯形的太陽已經從極近的距離掠過我們腳下的這顆行星,緊接着,另外兩個太陽也會從更近處掠過!三個太陽對行星產生的潮汐力均超過洛希極限,第一個太陽會先行撼動行星最深層的地質結構,第二個太陽會在行星上撕開了直通地核的大裂縫,第三個太陽進行最後的絕殺——將這顆行星撕成兩半。」
當愛因斯坦停頓之後,場間死一般的寂靜。
愛因斯坦繼續說道「當行星被撕裂後,形狀不規則的兩部分在自身引力下重新變成球形,灼熱緻密的行星核心物質將湧上地面,海洋在岩漿上沸騰,大陸如消融的流冰般漂浮,它們相撞後,大地變得像海洋般柔軟,幾萬米的巨大山脈可以在一個小時內升起,又在同樣短的時間內消失。在一段時間內,行星被撕開的兩部分藕斷絲連,它們之間有一條橫穿太空的岩漿的河流,這些岩漿在太空中冷卻,在行星周圍形成了一個環,但由於行星兩部分的引力擾動,環不穩定,構成它的岩石紛紛墜落,世界將會處於長達幾個世紀的隕石雨中……你們能想像那是怎樣的地獄嗎?」
依然沒有人回應愛因斯坦,於是愛因斯坦繼續說道「三體世界所處的宇宙,只會比我們想像的更加冷酷。下一次『飛星不動』會怎樣?有很大的可能,我們的行星不再從太陽邊緣掠過,而是一頭扎進太陽的火海中。隨着時間的推移,這種可能幾乎是必然。
「這本來只是一個可怕的推測,但最近的一項天文學發現,使我對三體世界的命運徹底絕望了。這項研究旨在通過這個星系中的一些殘留的跡象,推測出星系中恆星和行星形成的歷史。無意中發現,我們的星系在遙遠的時間前曾有過十二顆行星!而現在只剩下我們這一顆,解釋只有一個在漫長的天文紀年中,那十一顆行星均被三顆太陽所吞噬!我們的世界,只不過是這場宇宙大捕獵的殘餘,文明能夠不斷再生,只不過是一種幸運而已,但滅亡是註定的結局。」
「而通過進一步的研究,我還發現了這三顆太陽的呼吸現象。」
「恆星呼吸?」哥白尼突然插嘴問道。
「只是一個比喻,三顆太陽的氣態層以漫長的周期不停地膨脹和收縮,像呼吸一樣。當氣態層膨脹時,其厚度可以增大十多倍,這使得恆星的直徑大大增加,像一個巨掌,更容易捕獲到行星。當一顆行星與太陽近距離擦過時,就會進入它的氣態層,在劇烈的摩擦中急劇減速,最後像一顆流星,拖着長長的火尾墜入太陽的火海。按照這個思路進行推測計算,在三體星系的漫長歷史上,太陽氣層每膨脹一次,就會吞噬一到兩顆行星,那十一顆行星,就是在太陽氣態層膨脹到最大時相繼墜入火海的。現在,三顆太陽的氣態層都處於收縮狀態,否則的話,現在我們的行星已經快要墜落到太陽中了。」
「這個鬼地方,實在是待不下去了。」愛因斯坦終於說完了,他像一個老乞丐一般,抱着小提琴蹲在地上說道。
安南秘書似乎已經平靜了下來,點點頭說道「確實待不下去了,也不能再待下去了!我們這重生了無數次文明的唯一出路,就是和這個宇宙賭一把。」
「怎麼賭?」方牧野問道。
「飛出三體星系,飛向廣闊的星海,在銀河系中尋找可以移民的新世界。」愛因斯坦低聲說道。
聽到愛因斯坦這句話,方牧野終於笑了起來,似乎這句話才是他要找的答案。
這時空氣中的溫度突然急劇變高了起來,但沒有人往窗外望去,有了愛因斯坦完整而縝密的推斷,他們所有人都知道即將發生什麼。
他們見不到腳下的行星被三顆太陽所帶來的潮汐力撕裂的場景,因為在那之前,他們所有人都會先死在三日凌空的烈焰中。
方牧野讓楊堅強和蘇甜甜先行退出了遊戲,他們兩人沒有必要再承受一次被烈焰燒死的感覺,方牧野選擇等待死亡的到來,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哥白尼居然也沒有離開遊戲。
「你不是最怕被燒死了嗎?為什麼還不走呢?」方牧野疑惑地問道。
「我也想看看這次的結束語會說些什麼,以及…還會不會有下一個場景。」哥白尼說道。
「我想你在現實世界中一定也是一位很了不起的科學家,過些日子我就前往英國,希望還有再見的機會。」
「您也很了不起,一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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