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哭了?
風華心尖微微一顫。
這顆淚珠,落在眼尾,卻一路滾燙到心底。
無論是在她,還是在姜似錦,亦或者是天下人的印象里,大夏皇朝的攝政王蕭鳳庭應該是心狠手辣、冠絕天下、漫不經心的。
好似世間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難得倒他,可以讓他放在心上。
這樣一個人,竟然此刻落淚無聲。
是因為她嗎?
風華的走神,讓蕭鳳庭終於……心如死灰。
他鬆開她的唇,卻絕不鬆開她的心。
「姜似錦,你利用完本王就想扔,這天底下哪裏有這樣便宜的事情,嗯?」
水光瀲灩的艷色薄唇,滑過青絲如墨與白皙側顏,移動到她耳畔。
一張一合間,仿佛若即若離的親吻。
華艷喑啞的聲音,在風華耳邊輕輕響起,似在說服她,又似在說服着自己。
是的。
哪怕,她由始至終都沒有對他有過半分的心動,最初的目的也只是將他當作借種、不必殉葬活下去的工具。
可是,這一生,從那一夜起,他和她註定糾纏在一起……
兩人間交錯的紅線,早已經剪不斷、理還亂。
於是,蕭鳳庭微微抬起她精緻尖細的下巴,一字一頓的說:
「這個孩子,無論你承不承認,她/他總歸是本王的骨肉,身上流着本王的血……」
「但是這個孩子永遠不會叫你一聲父親,更不會冠以你蕭鳳庭的姓。」
「她/他就算依舊姓蕭,也是蕭氏皇族大夏厲帝的蕭。」
「這一生,只會記載在皇室族譜上!」
她抬眸,不甘示弱的朝他一笑。
反唇相譏,幾分譏誚。
那笑靨,蒼白而明艷,流轉着絲絲耀眼奪目的嫵媚。
映入蕭鳳庭的眼裏,卻是那般的刺目。
不可否認,聽到風華的話,蕭鳳庭心中一痛,鮮血淋漓。
她說得一點沒錯。
她是先帝的皇后,大夏皇朝的太后。
而他是攝政王。
兩人,挑戰的是整個蕭氏皇族的威嚴,挑戰的是世俗、倫理、道德、綱常……
大概,永遠無法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她的孩子,恐怕今生永遠無法喚他一聲:父王。
蕭鳳庭喉頭微微滑動了下。
淡淡的腥甜氣息上涌,被他強行壓下。
半晌,開口道:「你好好休息,本王改日再來看你。」
說罷。
蕭鳳庭默不作聲地收回手,頭也不回的離去。
對上那雙漂亮而清冷的眼睛裏的質問與挑釁,蕭鳳庭沒有辦法在這裏繼續待下去。
於是,攝政王殿下平生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做……落荒而逃。
風華望着那道紫衣背影,眼底閃過一道幽幽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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