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九自竹林走出,外頭胡一刀還正等着。
「老弟!你出來了!怎麼樣?」
陳九點點頭表示沒什麼大問題:「胡老哥,奉正司大堂怎麼走?姓林的書記官你認得嗎?」
胡一刀一聽頓時羨慕道:「林長青?那可是那位身邊的紅人啊!老弟,你這是要高升了!以後可千萬多提攜提攜老哥!」
陳九覺得有點奇怪,客卿不是不管事兒的嗎?為什麼胡老哥卻露出羨慕表情?
陳九虛與委蛇地點頭:「胡老哥,這裏頭的那個女子,在奉正司到底是什麼官職啊?」
胡一刀愣了下:「你不認得她?」
陳九搖搖頭:「是別人介紹我來的!」
胡一刀瞪大了眼:「她是我們白月郡奉正司的令監啊!」
「令監?」陳九覺得這個官職自己在哪裏聽過。
「對啊,白月城是白月郡的郡都,設有令監、掌監兩個職位。其中令監發號施令,掌監作監督舉報,相互挾持。
「咱們這位徐令監才剛上任不久,聽說來頭大得驚人!別看人家嬌滴滴的漂亮女孩兒,那手底下功夫可厲害着呢!剛上任第二天,就在校場上把我們的掌監打趴下了!」
陳九一拍腦袋,令監,那個白無常,不就是讓自己來找白月城奉正司的令監要錢的嗎!
陳九趕緊摸摸自己的腰間,他當時覺着兩個玉佩長得一樣,就給放在一塊兒了!
那麼問題來了,他給這個老徐的,到底是白無常給的那塊玉佩,還是楊瑩給的?
陳九心裏感覺有點懵,兩個玉佩長一樣,他說自己是來要官的,應該不會搞錯吧?
重要的是,他應該先把錢要了再說!現在好了,這老徐成了他的頂頭上司!
自己剛上任,就找她要錢,多少有點不合適吧?更別說剛才那一掌打得,說不定已經得罪人家了!
這下子,這筆錢得要緩緩了。
胡一刀還有班值任務,只給陳九指了路就離開了。
順着奉正司里的大道走着,陳九拿出徐姓女子遞給他的紙。
只見紙上寥寥幾筆,寫了姓名、年紀、無門派,然後底下一個龍飛鳳舞的簽名:徐玲玲。
原來她叫徐玲玲?
來到奉正司大堂,裏頭紅柱黑桌,甚是威嚴,問了兩個人,在一個拐角的小房間裏,找到了一個濃眉大眼,身材硬朗的男子。
「林書記官?」
男子坐在方桌後頭,背脊挺得筆直,像是軍人的作派,點點頭。
陳九把徐玲玲寫的紙遞給他。
男子接過來只看了一眼,就拿一雙銅鈴一樣的虎眼盯着陳九。
陳九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麼,難道跟徐玲玲一樣,也想考驗他?
卻看男子抱拳捶胸,肅然道:「我叫林長青,今後,我們就是戰友了!」
戰友?你不是書記官,搞文書工作的嗎?
看這架勢,莫非是趙國軍中的軍禮?
他也握着拳在自己胸口象徵性錘了兩下:「林兄你好!我叫陳九,共同進步,共同進步!」
林長青眉頭稍微皺了皺,覺得陳九不像個軍人,徐大小姐不是說只要軍方出身的嗎?
他伸手從桌子裏頭掏出了一塊令牌,遞給陳九:「憑藉此令,陳兄可以隨意進出奉正司,平日裏我們都沒什麼活,只消在有任務的時候集合便可!」
陳九接過令牌,恩,平時不用上班,等有事兒的時候才會找你,客卿的活就是這樣,沒毛病。
「如果指派任務的時候,我不方便,該找誰請假啊?」
「請假?」林長青瞪大了眼,還能請假?他怎麼不知道呢?
他撓頭支支吾吾了一會兒:「這個,我還沒試過,得等我請示過令監之後再告訴你!」
陳九點點頭:「沒事兒,林兄,兩天後我自己問令監就可以!那這樣,我先走了!」
林長青看着陳九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臉上實在有點摸不着頭腦,總覺得,這次來的這個戰友很不靠譜啊!
他抽出一本厚厚的名錄,翻開空蕩蕩的最後一頁。
這一冊上寫了十來個名字,但其中大多數都已經用紅色的硃砂筆打了個叉,後頭寫着血淋淋的陣亡兩個字。
只有兩個名字還是黑色的,一個是林長青,一個是盧映雪,名字後頭都寫着書記官的字樣。
林長青把陳九的名字也加在了後頭。
忽然,一道輕柔的黑影從窗戶里躍了進來,正是當初在竹林中戴面具的女子。
她把面具摘下,一甩長發,露出一張白皙皎潔的面孔來。
她把面具一收,依靠到林長青旁邊的桌子上:「小青,你覺得新人怎麼樣?」
林長青面色一僵:「盧姑娘,你能不能別叫我小青?」
這個名字……總覺得要唱起來了才對啊!
「好的,小青。沒問題,小青!」
林長青無奈地放棄:「這個陳九……很年輕,年紀上,應該是做不了假。不過,我總覺得他心不在焉的,似乎沒有把咱們放在眼裏。」
「你是說他很高傲?」
林長青搖頭:「不是那種不放在眼裏。而是……他很有點懶散!你知道嗎?他剛才居然問我,遇到任務能不能請假!」
女子噗嗤一笑:「有趣有趣!一入閻羅深似海,更何況,每一次任務既是危險,也是機遇,平常人誰不想着更上一層樓?他竟然想着請假?」
林長青嘆道:「的確啊!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像是哪裏搞錯了!」
女子伸手在腰間一抹,一把精緻的風雨刺就拿在了手中,只見風雨刺在她手上翻轉,像是轉出花來了一樣,竟然閃爍着微微的黃色光暈。
她眼中露出看見獵物的感興趣光彩:「不對勁就對了!小姐也覺得不對勁,否則也不會讓我查他了!希望他可不要像前面兩個人一樣,這般無用、無聊!」
說罷身子一閃,又從窗戶裏頭竄了出去。
而後頭林長青嘴裏一句「你就不能走門嗎?」,還只說出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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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勁,是不是有什麼地方搞錯了?
陳九走在路邊上,翻看着手邊的牌子,覺得有點兒不對勁。
這個牌子,看起來真有點兒眼熟!怎麼覺得尺寸、材質,跟林捕頭、楊瑩那兩塊判官、菩薩令有點兒相似呢?
不同的是,這塊令牌的正面,鐫刻的是一個凸起的鬼臉,看起來猙獰可怖。
判官、菩薩、無常都有了,接下來,該不會是鬼差吧?
陳九捏着這塊令牌,這是咋回事兒啊?
自己該不會是一不小心,被楊瑩給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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