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陰十三捂着手臂大聲慘叫,全身黑霧就如他內心世界一般激烈翻滾。
楊瑩冷聲道:「你以為,這天底下就只有你一個人得到天道秘籍嗎?你以為只有你在不停進步、不停變強嗎?這一招曲度劍氣的滋味如何?」
但她的聲音略有疲累,顯然這一道劍氣對她的消耗不小。
但陳九心裏卻一點兒也不樂觀,他能看見,陰十三手臂齊根斷地,但是傷口處卻沒有流出鮮血,只有一層層的血液蠕動,就好像他的血液是活的一樣,詭異至極。
陰十三大口大口喘氣,緩解手臂疼痛:「你的劍氣上回還不會拐彎!」
楊瑩將劍抬起來:「認命吧!今天就是你葬身之日!」
陰十三忍痛獰笑:「桀桀桀!厲害!厲害!可是,你以為我沒有後手,就敢直接找上門來嗎!」
楊瑩心中一驚,忽然,她只覺得自己皮膚下仿佛一下多了無數的細小蟲子,在不停地鑽動:「你做了什麼!」
她聲音大駭,拿手在自己全身上下都摸了摸,可是沒有摸到傷口。
「別白費力氣了!我早知道你全身穿了鎧甲,所以,這回的血影毒,根本不是從傷口進入的!」
楊瑩全身金光蒙蒙,顯然已經在全力運功,然而下一刻,金光嘭的消散,她嘔出一口鮮血,踉蹌兩步,用劍撐地方才站立。
她伸手拉住自己身上的黑衣,用力一扯,頓時黑衣、兜帽都被她扯飛出去,露出底下一個包裹在一層漆黑色精鋼鎧甲中的人影!
陳九看得眼睛大睜,難怪他覺得這女子的身材一直不合比例,實在魁梧,想不到她竟然穿着一身覆蓋全身的盔甲!
可是她走動的時候,竟然沒有絲毫金屬碰撞的聲音?
她臉上帶了一個漆黑的面具,遮住了下半張臉,只能看到一雙靈動的雙眸和額頭一片白皙透明的皮膚,還有一頭烏黑的長髮披散腦後,隨風微微飄舞。
這一回陳九再也沒有覺得她身材有半點的不合比例,雖然裹在精緻的盔甲之後,但僅僅是持劍撐在那裏,就讓陳九感到撲面而來的英姿颯爽!
這是一個讓人一看心臟就撲通直跳的女戰士!
可惜,他們就快要死了,否則是不是該上去要個電話號碼?哦不,這個年代,應該問生辰八字才對……
陰十三看着楊瑩的目光十分忌憚,遲遲沒有上前,口中卻嘲諷不停:「你知道我為何敢來對付你們嗎?就在今天下午,我被你們追趕,慌不擇路,以為自己要被捉住的時候,我的《血影天鬼術》忽然就突破了一層!
「血影血影,有血有影,可此前我用的卻只是影子,雖然趕路、隱藏神妙,可對敵傷人,卻着實差了一籌,這才讓你把我攆得團團轉,我卻奈何不了你。今日,我本來拿出自己千辛萬苦得來的雷靈晶,卻不想,你們竟然有避雷的異寶,躲過了一劫!
「桀桀桀!罷了罷了,正是多虧你們逼迫,我的神功終於更進一步,真正可以運用血影對敵!其威力,你和這個捕頭已經嘗試過了吧?可這卻不過是我百分之一的實力!」
「血影?」楊瑩艱難咬牙。
「我身上每一分鮮血,都能化作血影,都能鑽入人體,傷人性命!怎麼樣,沒想到吧,現在的我,便是對上十個你,也能輕而易舉殺死!桀桀桀!你說,老天到底是青睞你,還是青睞我呢?」
楊瑩心底往下沉,卻偏偏提不起一點兒力氣:「卑鄙!剛剛你施展的血影,實則是讓我故意擊散的吧!」
「聰明!血影彌散在空氣中,你每吸一口氣,我的血就會進入你身體一分,如何?你還當我拿你這個龜殼沒有辦法嗎!」
「你!」楊瑩心頭怒火中燒,卻感覺心臟也是猛地一痛,眼前一黑,也跟林捕頭一樣摔在地上。
在場的幾人,陳九還勉強保持清醒,但也快被劇痛折磨地昏迷,而林捕頭、楊瑩卻都因為血影毒發作,心脈供血減少,漸漸昏迷,更別說谷叔、捕快,早被打暈,一直都沒醒過來。
陰十三看着楊瑩昏迷,他才咳咳兩聲,坐倒下來,一手拿過自己摔在地上的手臂,伸到自己斷臂之口。
詭異的事情出現了!他傷口裏的鮮血蠕動,探出一條條絲線,和斷臂上的血液鏈接在一起,竟然將手臂接續上了!
「該死的劍客,好在我神功又上一層樓,否則,這手臂再也治不好了……」陰十三喃喃自語,忽然轉頭,將目光注視到了陳九的身上。
陳九眼中怒極,身子卻動彈不得,此時真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了。
「小小農家子,竟然還有如此膽量,怎麼,你很憤怒嗎?」陰十三來了興致。
但陳九回答不了,他的眼中只有深深的寒光。
「可惜。憤怒是沒有用的,你就是個弱者,在強者的面前,只能求饒、只能求死。我比你強,比你聰明,我是老天的代言人,而你什麼都不是。你只是一灘爛泥。
「好好看看,我是怎樣把他們做成我的養料……咦,你生氣了,這裏有你的親人吧?桀桀桀!你放心,待會兒,我會好好照顧他,不會讓他痛痛快快的死,我要好好看看,你最終瀕臨絕望崩潰,卻沒有任何辦法的樣子!哈哈哈哈哈哈!」
陰十三大笑着站起來,臉色頗為蒼白,他身上的血色影子突然就瀰漫開來,猶如一條懸空的血蛇,先尋了老太監的屍首,猶如無數的蟲蟻鑽進老太監的屍體裏!
陳九的眼角餘光瞥見,老太監的屍體渾身血肉顫抖,仿佛人還活着一樣,下一瞬,一陣沉悶的爆炸聲,無數的血肉模糊從他身上爆發了開來!
然而,這些爆炸開的血珠並沒有飛濺,而是重新合成一道更加巨大的血蛇,反哺到陰十三的身上。
「額啊啊!」陰十三爽快地呻吟出聲,像吃了什麼大補之藥,臉上血色很快就恢復了,他把目光轉向了谷叔、盔甲女子。
陳九目眥欲裂,心中像是巨鍾狂響,不可以!不可以!他的牙關都咬出血來了!隨着那陰十三一步步走近谷叔,他的心中被一股巨大的恐懼席捲。
他想起了谷叔一勺一勺餵他吃地瓜粥,一餵就餵了整整十五年。他十五歲才來,卻仍然留下了此前十五年的一些深刻記憶。
他想起谷叔嚴厲地責罰小糠,只因為他偷吃了本來給自己的食物。
他想起谷叔冒着風寒雨雪,抱着他走了十里地,到藥房給他治病。等回去時,他腳上已經凍掉了三個腳趾。
他想起谷叔攢的一袋子銅錢,明明自己的孩子還在挨餓,卻每月都要攢下一筆,用作他將來娶老婆的錢。
谷叔就是他這一世的父親啊!他怎麼可以眼睜睜地看着谷叔去死?怎麼可以讓谷叔死在這種地方!
動啊!動啊!滿天神佛、諸天仙道,無論是誰,無論是什麼,快讓我動啊!他心裏不斷的咆哮。
陰十三享受地看着陳九此刻絕望卻無能為力的模樣,隨即轉回目光,這就是個小角色,雖然逗弄他很好玩兒,但他現在必須儘快將這幾個人都吸收完全。
再次催發身體的血蛇,這一次顯然比上次大了很多,陰十三刻意分出三條,準備一次性吸收三個人。
三條血蛇逐漸落下,就要鑽進三個人的體內。
然而血蛇從三個人身上完完全全穿過去了!
陰十三神情一愣,再度運功,可血蛇竟然從這三人身上再度穿過,就仿佛這三人的身體不存在,憑空消失了一樣!
陰十三眼睛大睜,一連運功好幾回,可別說血蛇鑽進三人的身體,便是原本種入這三人身體的血影毒,居然都感覺不到了!
陰十三福臨心至,忽然轉頭,看向了陳九方向。
只見陳九神情肅穆,伸出一隻手,手掌攤開正好指着三人的方向,而他正緩緩撐着地面,慢慢站起來。
「你,你……」陰十三驚得說不出話來。
陳舊胸口的凹陷微微泛出蒙蒙的白色柔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陳九手掌在虛空中輕輕一按,只見谷叔、女子、林正堂還有那個捕快的身體盡數微微一震,兩黑兩紅的煙霧從他們身體裏被彈了出來。
「你到底是什麼人!」陰十三大驚失色,倒退一大步,全身又籠罩在黑影之中。
「我……是跟你一樣的人啊!」陳九的眼神中只剩下無盡的森寒,手輕輕一揮,倒在地上的四個人影,包括老太監的屍體,居然都輕輕地飄了起來!
他的手中仿佛握了無形的絲線,拉着他們五具身體,飄到了他的身邊,輕輕落在地上,竟然連一點煙塵、聲音也沒有發出。
陰十三眼中突然劇震,像是明白了什麼:「不,不可能!不可能!我才是老天的代言人!我才是!」
陳九嘴唇咧開,露出潔白的牙齒,讓陰十三渾身一抖,一股深邃的寒意從他背上升起。
陳九緩緩說道:「《天輕築基術》,這是我的天道秘籍……現在你說,老天是青睞你,還是青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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