槽是在回家的時候失蹤的。筆神閣 bishenge.com
雖然市集晚上不開門做生意,但是槽其實這陣子都很少回家,他大部分時間其實都是在酒肆之中進行酒的蒸餾,畢竟這邊只有他一個人能夠進行這項活計,所以他也是巴不得十二個時辰都泡到釀酒房之中。
當然,你要說這是因為槽有多麼多麼的敬業,那倒也未必。
之所以如此,當然還是因為「利」,也就是好處。
首先,當然是物質方面的好處,隨着無雙酒的越發暢銷,槽這個唯一的老酒工重要性就凸顯出來,吳氏這邊自然也不會虧待他,直接就幫槽換了一個新的房子,有院子有小樓,雖然以這個時代的目光來說也就是個小戶型,但是對於槽來說已經完全心滿意足了。
一個打工仔能夠在寸土寸金的魏國安邑城裏有個小院,你說這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槽從吳氏那邊所得到的好處還不僅如此。
槽的小兒子叫做醪,今年十五歲,原本是一個看上去有點憨的小伙子,但是如今已經是吳氏一族家丁中的一員了。
最近醪還走了好運,被剛剛出征回來的張洪給看重了,打算收為弟子給他教授武藝。
吳傑在得知了這個事情之後也做出了承諾,只要能練好了武藝,將來吳傑可以讓醪從軍上戰場。
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槽整個人都高興得多喝了幾杯酒。
像槽這樣的匠人之子,基本上來說命運就註定了,世世代代也就做這一行當了。
做匠人能有什麼前途?其實也沒什麼前途,這是實話。
就算是隨軍吧,工匠由於不上戰場,一般也混不到什麼功勞,倒是像什麼被心情不好的上司打死,敗仗之後在亂軍之中被敵軍俘虜甚至殺死這種倒霉事情就經常有工匠們的份。
但如果以士兵的身份從軍,那就大為不同了。
從軍,那就代表着有軍功啊!
在這個時代的魏國,軍功可以換到田宅,可以被賞賜奴隸,可以獲得牲畜,更可以加官進爵。
雖然說上戰場必然要面臨着死亡的風險,但是和世世代代完全沒有前途的當工匠、工人這種命運而言,參軍能夠有希望改變自己和子孫命運這一點,那就足夠了。
在之前那次帶着白朱前來酒肆巡視的時候,吳傑就已經告訴了槽,等到將來新的釀酒工廠落成之後,槽就是釀酒工廠的廠長!
雖然還是第一次聽到廠長這個詞,但是槽還是準確無比的理解了這個詞的意思,並且激動不已。
這也算是升官了啊!
對於槽來說,這一陣子完全稱得上是喜事連連,而所有的這些喜事,全都是在吳傑出現之後帶來的。
所以槽對於吳傑那是非常非常的感激,工作的時候也越發的拼命,每天除了吃喝拉撒以及睡覺之外,幾乎全部都泡在了釀酒房之中。
也就是這一天黃昏的時候,槽突然得到了一個好消息。
自己的二兒媳婦剛剛生下了一個大胖小子。
得知了這一個消息之後的槽大喜過望。
要知道槽的二兒子之前也生了五個孩子,但無一例外都是女的,這下終於生出一個男孩子,能傳宗接代了,槽這就別提有多欣慰了。
當即離開了酒肆,在兩名吳氏悍卒的陪同下返回了自己的家中。
然後槽就這麼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第二天早晨,有人報官,聲稱自己的鄰居家中發生了一樁血案,官府不敢怠慢當即派人趕到,然後發現槽的家中老老小小一共十八口人全部被殺死在家,另外還有兩具來自吳氏的老卒屍體。
只有一個人沒有被發現在命案現場,這個人就是槽,這個老酒工就這麼人間蒸發了,沒有任何人看到他的蹤跡。
在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吳傑幾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現場。
在現場,吳傑看到了白朱。
白朱跟隨在一名身着官袍的中年男子身邊,並為吳傑做出了介紹:「吳傑兄,這是家父白圭。父親,這便是我所說的吳傑了。」
「白圭?」吳傑心中微微一動,正色朝着面前含笑注視着自己的中年男子行了一禮:「吳傑見過白城守。」
白圭可是最近剛剛上任的安邑城守啊,也就是後世的首都市長,考慮到這個時代可沒有書記,所以能坐到這個職位的,那絕對屬於魏國的核心權力圈子成員了。
雖然是命案現場,但是白圭的心情顯然並沒有太過受到影響。
安邑雖然是君候腳下,但人命確實是真的沒少出,加上又是戰爭時代,死的人又是工匠家庭不是那麼重要,要不是因為這個案子涉及到了太子和白氏這邊的利益,想要讓白圭這種大人物親臨現場幾乎是不可能的。
白圭看着吳傑,溫和的笑了笑,道:「吳傑,老夫可是從朱兒這邊聽到了你的不少事跡,果然是少年出英雄啊。」
吳傑苦笑一聲,道:「城守謬讚了,不知道關於這樁命案,城守有何看法?」
吳傑還是非常關係這樁案子的,既然對方直接綁走了槽,那麼不用想都知道是因為無雙酒的「秘方」,如今必須要用最快的方法將槽解救出來,否則的話一旦被綁架者知道了秘方並且搞出了山寨,那麼無雙酒的獨家壟斷生意就崩盤了。
這個年代可沒有什麼專利的說法。
而且吳氏一族還有兩名老卒死在了這樁命案之中,這兩名老卒都是吳氏的老人了,吳傑的記憶之中還有着這兩名叔叔小時候和自己互動的各種情形,報仇也是必須要去做的事情。
白圭叫來了一名負責調查此案的屬下,向他詢問如今的調查情況。
只見這屬下道:「從現在的調查來看,殺手的作案手法十分的專業,而且裝備也頗為精良,殺人幾乎都是一擊斃命,只有在對付吳氏兩名悍卒的時候才多費了一番手腳。」
說到這裏,這名屬下突然有些猶豫。
白圭輕輕的咳嗽了一聲,道:「吳大夫並非外人,只要和此案有關之事,你但說無妨。」
這屬下點了點頭,放低了聲音,讓接下來的話語只有在場三人能夠聽到。
「若是我猜測無誤,那麼殺人者很有可能來自於安邑城中的某個大貴族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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