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但是魏罃的臨時宮殿之中依舊是燈火通明。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當吳通走出行宮的時候,整個人的腳步幾乎是飄着的。
作為一個下大夫,吳通在魏國政壇之中其實就屬於那種三流的邊緣人物,一年到頭就連面見國君的機會也就只有元旦的時候,就更別提是單獨被召見了。
但就在剛才,魏國國君魏罃破天荒的親自召見了吳通,將他重重的表揚了一番。
一開始吳通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馬上就從魏罃的話語之中了解到了事情的經過。
自己的兒子吳傑居然和西河郡郡守巴寧一起聯手攻破了秦國東部重鎮鄭縣!
這個消息讓吳通的心中是又驚又喜,甚至超過了被魏罃單獨召見並且表彰的喜悅。
作為父母的人,還有什麼比看到孩子有出息了更加的讓人欣慰的事情嗎?
「吳兄,吳兄!」吳通才剛剛走出行宮,就聽到有人在呼喚自己,定睛一看,原來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多年老友江乙。
江乙走上前來,十分親熱的說道:「吳兄,許久不見啊。」
吳通楞了一下,道:「江兄,你不是已經出任中牟守令了嗎,為何會出現在此地啊。」
江乙可是前一陣子魏國政壇之中的一個焦點人物。
在趙國因為泗水之戰而被迫將中牟城交換給魏國之後,魏國政壇之中的許多人立刻就盯上了這個位置,為之還搞出了不小的風波,最終是江乙在新近上任的相邦中山君的支持下獲得了這個位置。
江乙哈哈一笑,道:「有些事情來向君候匯報,正好碰到了吳兄。走走,我們找個地方去飲酒。」
吳通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這都已經差不多子時了,我是被君候召來的沒有辦法,你江乙又有什麼急事要在這個時候求見君候?
不過既然江乙這麼說了,那吳通自然也不可能打破砂鍋問到底,當下也笑道:「原來如此,江乙兄從中牟過來想必也沒有什麼落腳的地方,不如便去我那裏坐一坐吧。」
江乙開懷笑道:「如此更好,早就已經聽說你吳氏無雙酒的大名了,今天正好沾沾你的光。」
幾十萬人的移動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即便是坐着馬車,吳通和江乙也用了足足兩刻鐘的時間才回到了吳通被分配到的營地。
「酒,拿酒來!」吳通回到自己的營地之中,立刻就開始了高音模式。
這一次的遷移,吳氏一族的大部分產業其實都還在安邑城那邊,只有吳通帶着一些心腹跟隨着大部隊前往大梁城。
事實上不止是吳氏,絕大部分魏國的貴族世家們都是如此,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大家的土地啊房屋等等很多東西都在那邊,也不是說你一下子能搬走就搬走的。
雖然已經是深夜了,但是酒菜還是很快就整治了上來,吳通和江乙相對而坐,兩名老友許久不見也是話題頗多,喝得很是盡興。
一開始,考慮到江乙是中山君那邊的立場,其實兩邊說話都多少有些放不開,但江乙顯然也是個明白人,三言兩語就表明了今天只談友誼不講政治的態度,等到酒過三巡,兩人也各自都有了七八分的醉意的時候,話題就慢慢的放開來了。
江乙放下了酒爵,嘆道:「吳兄,我說句實話,我是真沒有想到吳傑他居然成長得如此之快,這一年來是接二連三的為大魏和君候立下了大功,簡直讓我這個老頭子自愧不如啊。」
江乙說的這句話,還真就是發自內心的。
事實上江乙的這句話也代表着安邑城之中許多人的心聲,誰能知道吳傑能夠在這短短的一段時間內,竟然一下子就從一個人人看低的廢物紈絝,一躍成為了魏國如今也算是有名有姓的話題人物了呢?
吳通聽了江乙的這番話,心中自然也是得意不已,但是嘴上依舊頗為謙虛,笑道:「江兄這是說的哪裏話,傑兒這個孩子我是知道的,他從小就有點小聰明,再加上有名師教導,其實根子是不差的,就是為人一直都有些懶惰,以至於做不出什麼像樣的事情。
但自從去年遭遇了一些變故之後,傑兒好像一下子就醒悟了,不是我說,他有時候做出來的事情連我這個父親也是自愧不如啊。」
「名師?」江乙的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佯裝埋怨道:「聽說吳傑他是跟隨着逍遙派的隱士高人學習了好些年,吳兄你當初為何不跟我說說,讓我那犬子也一起去跟高人學習學習,也不至於像今日這般無用。」
吳通嘿嘿一笑,道:「江兄這句話就是冤枉我了,你要知道這些高人們一個個性子古怪,能夠教導傑兒就已經是讓我高興不已了,哪裏還敢提什麼其他的要求?」
江乙長嘆一聲,道:「確實是這個道理,只能怪我那犬子沒有這個福分了,來來,飲酒飲酒!」
兩人同時將手中的酒爵舉起,喝了一小口之後放下。
自從無雙酒開始流行起來之後,那種一口悶的現象就很少見了。
兩人又東拉西扯了幾句,江乙的語言之中隱約帶着幾分試探逍遙派底細的意思,但是每次都被吳通打着哈哈,巧妙的繞了過去。
事實上吳通非常的清楚,哪裏有什麼狗屁的逍遙派高人?
但吳通自己其實也有些疑惑,如果真的沒有逍遙派高人的話,那自己兒子又是怎麼搗鼓出無雙酒和震天雷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還是說自己的父親吳起另有傳承?
但是吳通這個人有一點好,就是他確實非常的疼愛吳傑,所以在吳傑鄭重其事的要求吳通在逍遙派這件事情上打掩護之後,吳通自然也是非常痛快的應承了下來,誰來問都搬出吳傑的那一套說法,總之就是讓人找不到破綻。
又喝了一會,眼見馬上就是午夜時分了,江乙顯然也有些坐不太住了,於是便咳嗽一聲,道:「吳兄啊,實不相瞞,其實江某這一次前來,還是應了中山君的請託,想要向吳兄提一件事情。」
「中山君?」吳通心中微微一驚。
作為吳氏的家主和吳傑的父親,吳通自然非常清楚中山君對於吳氏和吳傑並沒有多少善意,反而是敵意居多,吳傑在臨走時和寄回來的信件之中也是再三提醒要注意中山君對吳氏下手。
吳通很快就恢復了臉色,笑道:「江兄但說無妨。」
江乙臉色略微有些古怪,但還是開口道:「其實這一次,我是想要替中山君,來向吳氏提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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