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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頭皮毛光鮮亮麗的維吉尼亞公鹿出現在眼前,它頭頂着一頭巨大的、如同張開的樹枝一樣的角,邁着優雅的步伐,悠閒自得的低頭啃食着還帶着露水的灌木葉片。
它的左側腹部位置有一個橢圓形的傷疤還沒有癒合,應該是在和某一直公鹿的爭鬥中受到的傷勢,看起來應該是失敗了,但它還年輕,應該還有機會重新來過。
維克托躲藏在不遠處的一叢灌木後面,利用低矮、茂密的灌木叢遮擋了自己的行蹤,然後他小心翼翼的探出自己手中的溫徹斯特獵槍,這款誕生於1936年的旋轉後拉式槍機步槍,一經面世就贏得了「步槍兵的步槍」的綽號。《美國步槍手》雜誌曾對世界著名狩獵步槍進行評比,列出了top10排行榜,其中溫徹斯特m70步槍名列榜首。
維克托手中所持的這把步槍簡直就是一個藝術品,槍托是胡桃木製成,被手工打磨得非常的光滑,然後細細的刷上了一層清漆,長久以來主人的撫摸和擦拭,讓表面早已被磨平,棕色的木質槍托上充滿了一層明亮的反光,同時散發着一股木材特有的清香,特種合金材質製成的槍身,大幅度提高槍管的壽命,能夠承受更多次數的射擊。
那頭維吉尼亞公鹿又靠近了幾步,一身漂亮的皮毛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的明亮,不時的抬起前蹄刨一下充滿腐枝的地面,短短的尾巴在屁股後面掃來掃去。
維克托慢慢的將這頭姿態優美的小獸套入准心,心裏在默默的計算着距離,正當他準備扣動扳機,收穫今天這次費卡林森林之行的第一隻獵物的時候,「嘎吱」,從身後傳來一聲枯枝斷裂的聲音,在這種安靜的環境中,是如此的巨大。
維克托看見那頭公鹿的耳朵扇了扇,然後它警惕的停下啃食灌木叢枝葉的動作,抬起頭,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卻一下子愣住了。它和維克托四目相對,美麗的黑色瞳孔眨也不眨的望着維克托這個持槍的人類,雙方都愣了一下,維克托很快回過神來,他的手指已經搭到了扳機上,正準備用力扣動,那頭公鹿卻四肢用力一蹬地面,濺起幾點黑褐色的腐土,然後跳躍着消失在了稀薄的晨霧中。
維克托直起身體,將步槍背在了自己的肩上,回過頭,看向了身後不遠處,有些氣喘的安菲羅,剛才的聲音就是他不小心踩斷了一根橫亘在地上的一截枯枝,才讓那隻公鹿逃過了一命。
「看起來,我這個老傢伙已經成了一個拖後腿的了,打獵這項運動已經不適合我了,」阿斯迪亞斯·安菲羅臉上掛着一種自嘲的笑容,對維克托說道。
「這只是一個意外罷了,或許這是上帝的旨意吧,遇上你,今天註定是這頭鹿的幸運日,」獵物的逃離並沒有讓維克托感覺到有什麼沮喪,他聳了聳肩膀,對安費羅說道。
「咳、咳」安菲羅靠在一塊橢圓形的巨石上,不顧身上沾染的濕滑的深綠色的苔癬,用手捂住嘴,急促的咳了兩聲,維克托走上前去,從腰間解下了一個水壺遞給了他。
安菲羅接過水壺,旋開了瓶蓋,然後仰頭灌了幾大口溫熱的水,才算緩解了自己乾澀的喉嚨,他抹了抹喝的太急,從嘴角邊漏出來的一絲水漬,然後將水壺遞給維克托,笑呵呵的說道:「真是不服老不行啊,比不上你們這些年輕力壯的人了,」語氣間充滿了對於年華韶去的感嘆和年輕人身強力壯,體力充沛的羨慕。
「理事長,您說笑了,我也同樣羨慕你所有的豐富的經驗呢。」
「呵呵,什麼經驗豐富,只不過是一個老不死的,活的夠久,經歷得也比你們多了一點而已,總有一天,你也會到我這個年紀,到時候,你就會明白,時光的寶貴,才會為自己年輕時代虛度了那麼多的光陰而感到後悔,」安菲羅此刻沒有基民黨全國委員會理事長的嚴肅和冷漠,他在維克托面前,難得的卸下了自己在外人面前保持的「面具」,像一個普通的老人那樣,向他抱怨自己的煩惱。
安菲羅完全有理由這樣感嘆,他今年已經61歲了,作為一個政治家來說,這個年紀也快要到退休的年紀了,薩爾瓦多法律規定了,官方的退休年齡,是65歲,他還有4年的時間,這四年還不夠何塞·納波萊昂·杜阿爾特一屆總統的任期結束,他就得離開自己奮鬥了幾十年的地方,然後像一個普通的老頭子那樣,每天閒在家裏面,養養花草,看看報紙,終日無所事事,或者有可能再養上一大堆的貓狗之類的小動物,讓自己不會在退休之後,沒有倒在對手的「明槍暗箭」之下,而是死於「無聊」之中。
這並不是誇張,他們這樣的政客,一生都生活與旁人勾心鬥角的爭鬥之中,為了達到自己的政治目的,無所不用其極的打擊競爭對手或者毫無尊嚴的同敵人媾和,如果突然在某一天退休,這樣閒適的生活足以讓他想想都覺得恐怖。
現在,他終於可以明白恩布里奧尼作為黨主席,為什麼會迫不及待的抓住任何的機會向黨派「最高領袖」的位置發起衝鋒了,相比於他來說,恩布里奧尼更加的急迫,他今年已經63歲了,最多還有一年的時間,他就要徹底的消失在薩爾瓦多的政壇之中。
到了他們這樣地位的人,金錢和權勢早已經不是他們追求的目標了,安菲羅明白,恩布里奧尼只不過是想要抓緊時間,希望能夠有機會實現他自己的政治抱負,在薩爾瓦多這塊畫卷上,留下自己的痕跡,給後人留下足夠「誇讚」他的功績,讓自己的政治生涯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理事長……」維克托說了一句話就停下了,他理解不了這種感慨,前後世加起來,維克托的年紀也沒有超過安菲羅,他攤開雙手,對此表示無言以對。
「啊,真是抱歉,要你聽我這樣一個老頭子的抱怨,」安菲羅很快回過神來,他爽朗的一笑,整個人又精神煥發,「對了,你的那部法案進行得怎麼樣了?」
「還好,一切都在進行之中,我同奧維爾議員兩個一起合作,我相信這部法案可以在市議會獲得通過,只不過就像我說的那樣,雷利亞諾斯議長很有可能會突然介入,本來大家份屬於同一個黨派,只要是為了黨派的利益,我願意付出一切,只不過……」維克托雙眼直視安菲羅那雙沒有任何感情的灰色雙眸,口中深情的說道。
「只不過這部法案畢竟是我的心血,就像父母對待自己的孩子那樣,總是有一點點的捨不得放手,看起來,我的私心還是重了一點,覺悟不夠高。」
安菲羅安靜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這個「小混蛋」鎮定的和他對視,面不改色的說出這番略顯無恥的話來,他不禁也要為維克托的不要臉感覺到佩服,像維克托這樣年紀的人,連婚都沒有結,就在他的面前,能夠睜着眼睛說瞎話,這也是一種很大的本事。
這一點放在普通人的身上,或許會成為一個「缺點」,但是在放在政客的身上,卻是一個優秀的品質。
安菲羅不準備在這一點上糾結,他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阻止恩布里奧尼的插手,那麼他不介意給自己的「追隨者」吃一顆定心丸,種種情況,他已經把維克托認為是屬於他這一方的人了。
「你放心吧,既然這一次雷利亞諾斯沒有向你挑明關係,那麼我相信,他以後也不會再向你提出這種要求了,但是,你也可以讓黨派內的人多多的參與到法案的制定和推進中來,議會鬥爭,斗得是什麼,就是要把自己的朋友弄得多多的,把自己的敵人弄得越來越少,」安菲羅語重心長的說道:「最好的情況就是,你能夠把自己的敵人也弄成自己的朋友,那麼,你就將無所畏懼。」
維克托點點頭,這的確是「金玉良言」,只要法案的主動權在自己的手上,那麼讓其他人分一杯羹,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現在安菲羅替他抗住了來自於黨派高層的壓力,那麼,他就可以繼續推進他的計劃了。
「走吧,我們回去吧,今天看樣子我們要空手而歸了,路易莎她們一定等着急了,」安菲羅爽朗的一笑,維克托前來拜訪安菲羅,是以路易莎作為引薦人,才能在安菲羅理事長休假期間,在他的位於費卡林森林外的私人別墅內成功會面。
「不過,維克托,我在這裏告誡你,如果你想要跨入更高一層的政治層面,那麼你現在就要開始考慮你的婚姻問題了,這並不是我在插手你的私生活,一個合格的政客,必須要給民眾展現出一種他是一個負責人的男人的面貌來,而男人負責的具體體現,就是家庭,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我說的話……」安菲羅最後轉過頭,臉上帶着一種莫名的深長意味,對維克托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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