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羨鐵劍不離手,這和他往日的風格一樣,這個人,就是為劍而生的。
他點點頭,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說道:「傳言不可當真,但那些老傢伙都是無利不起早的人物,就算古城裏沒有突破九轉的功法,也一定有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你打算進去摸魚?」姜明看了他一眼,低聲問道。
「有這個想法。」燕羨並不否認。
「或許我們兩個可以相互照應一下。」姜明一直看燕羨很順眼,這次有機會,他還是想要拉攏下這個在劍道上獨樹一幟的天才。
「應該不必了。我來,只是看望老友,僅此而已。」說完,燕羨徑直躍上院牆,背對着姜明。
「不吃點?」姜明夾起一塊油條,淡淡問道。
「吃過了。」
人來的快去的也快。
兩人間的談話連盞茶還不到,但這就是他們之間的相處方式。
有的人,乍見之下相見如歡,言談嬉笑,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小到如廁用什麼牌子的衛生紙,侃侃而談,十分愉快。
而有的人,相對坐下,四目無言,卻並不會感覺到尷尬。
他和燕羨,就屬於此類。
老友離去,姜明匆匆吃了幾根油條,轉頭出了門。
王彪早已在門口候着,作為姜明的貼身侍衛,除了晚上不侍寢,絕大部分時間他都要求跟在姜明身邊。
現在整個虔城,在裴大海的作用下,已經有近乎九成的人加入了九重天。
剩下的一成,現在也都無聲無息的蒸發了。
這甘願加入的九成,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對姜明來說不重要。
做一件事,只有讓人明白了事情的本質有多好,別人才會繼續停留。他們覺得好,假意自然也就變成真心了。九重天是個平台,他想要達到的目標也就是人們一句口頭上的承諾,願意加入,願意嘗試。
在自己創造的國度里,姜明的消息比任何人都要靈通。
上到哪門哪派的掌門住在哪個角落哪間客棧,下到各派長老、弟子的行蹤、人數,他都有數。
打個比方說,虔城就是個縮小版的大周皇朝,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人們各司其職,卻又互不干擾。現在大周各地的門派幾乎都在往這趕,其中能夠創造的利潤,給虔城帶來的經濟增長,是前所未有的。
關是現在,城內大大小小的各家客棧、酒樓都已經是爆滿狀態。
然後,這僅僅是先到的一部分人。
姜明和王彪並肩而行,徜徉在虔城的街頭。
秋季的涼爽大概只有春天萬物復甦的微風才能相比擬。
「你特麼的不知道老子是誰?我不管上面住的是誰,你給騰一個房間出來。」
正這時,一道狂妄且囂張的話語在嘈雜的街頭響起。
姜明駐足,好奇的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只見在一間名為悅人居的酒樓門口,熙熙攘攘的圍着一大片人。
一個身形瘦削,面相陰鷙的中年男子正背負雙手,趾高氣揚的抬起頭,大聲的在說着什麼。
在他面前站着一個從容有度的肥胖老者,看裝束應該是酒樓的掌柜。
「本店的確是客房已滿,客官可以前去其他店看看是否有空餘房間。」肥胖老者笑眯眯的看着中年男子,並無懼色。
「我,氣寒西北,楊熊。你不知道?」中年男子斜睨着肥胖老者,冷聲笑道。
斯,
周圍頓時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是那個通緝犯氣寒西北嗎?他怎麼也來了虔城?還這麼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城內,難道不怕本地官府的追殺嗎?」有位年輕的俠客不無疑惑的小聲說道。
「楊雄也太囂張了,莫不是不知道我們正道各派來了多少高手。他不是逼我們除魔衛道嗎?」
肥胖老者楞了楞,顯然也是聽過楊雄的惡名,一時間有些左右為難。
若是不按楊雄說的做,他發起狂來,倒是件麻煩事。
但若是按楊雄說的做,就是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這樣誰還敢到他的酒樓下榻?
做生意,最重要的是講個誠信二字。
他低垂着眼眸,正要思量該如何回應,卻不知已經有人接了他的話茬。
「朗朗乾坤,天底下竟還有人敢做這等強迫他人的事情。真是開始我還在想,會是誰呢,在知道原來是號稱氣寒西北的楊雄後,我頓時就釋懷了。一個通緝犯而已」
一道瘦削的身影從人群中排眾而出。
他穿着一身玄色衣裳,精密大氣的滾邊刺繡,輕薄柔軟的布料,那衣袂仿佛能夠無風自動,給他偏偏增了幾分神采!
等楊雄看清來人的面容後,臉色微變,隨後不斷冷笑,「原來是青城派的花溪啊,聽說你們整個門派都被人給一鍋端了,你不去重建山門,來這裏說教大爺幹嘛?」
花溪手搖摺扇,說不出的飄逸瀟灑,淡淡笑道:「山門只是個軀殼而已,青城派哪派是沒了山門,仍舊是青城派,而我仍舊是青城派的大師兄,見到不平事自然該管。」
「呵呵,果然是和青城緣分不淺啊。」姜明對身旁的王彪笑了笑,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好久沒見花溪,他還是那麼愛現。
「不平事?大爺要睡覺,算哪門子的不平事?」楊雄冷哼了聲,喝道:「少管閒事。」
花溪搖了搖頭,身形微晃,直接便是一記摧心掌,向着楊雄心口拍去。
這一掌掌力雄渾,他的修為又提升了一大截。
楊雄知道厲害,剛要想躲。
眼前一花,一道修長的身影便擋在他的面前。
「城中禁止私鬥。」
姜明輕描淡寫的把花溪的摧心掌掌力卸於無形,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滿臉驚愕的花溪,「好久不見啊,花師兄。」
「是你?」
花溪眼皮跳了跳,不自覺就想到了先前姜明大殺四方的場景。
」是我。」姜明笑了笑,重複道:「城中禁止私鬥,還請各位給在下一個薄面。」
他轉了一圈,淡淡說道:「虔城歡迎江湖上各派豪傑前來做客,但在這裏,就要遵守這裏的規矩,不管是黑的白的,通緝犯也好,正道領袖也罷,都不能在城內動手,要打要殺出了城,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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