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北勒住戰馬在大寨門口停着,他的雙眼凝視着大寨之內,心裏焦急的等待着,從士兵的反應讓他幾乎確定,這個青虛山的老大是郭小五。
正在他等待間,寨子外的訓練場,訓練將士們並沒有引起他的注意。
但附近訓練的一營戰士,一營營長李大柱!清晰的聽到了許北的喊聲,不由的扭頭看去,看到許北那熟悉的聲音,不由快步走了過去。
「許北兄弟!」李大柱喊了一聲。
許北一愣,扭頭看去,深深吐出一口氣!立即翻身下馬,見到李大柱他已經完全確定,這裏頭兒是郭小五無疑了。
「哈哈哈……大柱兄弟!沒有想到還能見到你。」許北一臉親熱的與李大柱擁抱在一起。
「兄弟!你怎麼來了!?」兩人鬆開,李大柱不由問道。
「哎!三哥看到報紙後,就擔心的很!在聽到小五還活着的消息後,立即就派我跟四哥來見小五,一路上千百里,可是馬不停蹄啊。」許北感慨道,本支撐精神十足的他,此刻面容陡然疲憊下來。
這是一股精氣神在支撐着他,當確定一切讓他放心後,整個人再也支撐不住,困意立即襲來,腳步一晃,看着就要栽倒。
「哎呦兄弟!」李大柱立即上前扶住許北。
許北支撐着穩住身子說道:「不礙事兒,山下還有十幾個弟兄,都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合眼了,四哥還在等着呢。」
「來人,帶着貴客先去休息。」李大柱關切的喊了起來。
「不!我還要見小五。」許北振作精神,轉身走回寨子門口。
「那好!我這就派人一起跟我去接老四去。」李大柱說道,轉身跑到訓練場,解開自己戰馬的韁繩,翻身跳了上去:「駕!」
大寨內,郭小五正思考針對孫旅長的應對之策,值守的班長跑了進來,敬禮道:「報告團座!營外有個叫許北的要見你。」
「許北!」郭小五腳步一頓,緊接着連忙跳下,身後跟着幾個警衛,向寨子外迎去。
此刻他很急切,許北可不是外人!是三哥最信任的兄弟,這突然到來,不免有些擔憂。
但無論如何,許北是除了李大柱外,是他這兩年見到的第二個家鄉親人。
大寨門外,許北看向一名身體精裝,氣勢如虎軍官向自己趕來,不由全身一緊。
眼前這個人並不是他記憶中熟悉的郭小五,那一身如狼似虎的強悍氣息,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夠比擬的。
這是他見過的,最像軍官的軍官,如同他在看古書里那些他想像中的將軍形象,不差毫釐。
近前的郭小五,讓他感覺着一股嚴肅的鐵血之氣鋪面而來,讓他精神一震,心跳加速。
但在郭小五距離他還有幾步之遙的時候,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氣,那菱角分明的面容還是那個面容,只不過雙鬢有了白絲,顯得更加的成熟穩重,再也沒有少年的稚嫩之氣。
但郭小五的笑容立即讓他心中一暖,這一刻他又看到的曾經的小五兄弟。
「許北哥,好久不見了!」郭小五走過去就擁抱住許北。
「小五啊!不是還記得你的樣子,我都不敢認了!」許北感慨道。
「裏面去!現在都中午了,咱兄弟好好噴噴,我讓更炊事員弄些下酒菜。」郭小五摟着許北的肩膀往寨子內走,而許北的戰馬被守衛的士兵牽着,走向了馬棚。
「小五啊!可是把三哥我們這些弟兄嚇壞了,能看見你還活着,我就放心了。」許北說道。
郭小五的笑容突然消失,臉色變得凝重起來說道:「你放心,回去後告訴三哥!我郭小五能長命百歲,努力的活下去。」
郭小五說這些話的時候很認真,現在不是他想死就能死的,他要替那些陣亡的弟兄活着,活着更久,活着替他們看看以後的世界,看着日寇投降的那一天,讓他們看着他郭小五是怎麼殺日寇,怎麼為他們報仇的。
「好!大柱兄弟去接四哥去了,好幾個兄弟都在山下等着呢。」許北笑道,他心裏一震,這一刻他沒有懷疑小五的話。
他能聽出來,小五活下去的欲望很強!比那些怕死的人還想活着,他不知道小五經歷了什麼,但他能聽出來說出這些話的郭小五,仿佛在對着蒼天發誓。
「四哥也來了!」郭小五腳步一頓,但聽到李大柱去接四哥去了,他才繼續說道:「看起來許北哥很疲憊,咱先去寨子內休息休息。」
……
山下,李大柱策馬奔騰而來,正在山腳下休息的郭四兒,突然驚醒,聽着這不屬於自己一方的馬蹄聲,立即喊醒困頓的弟兄們:「準備戰鬥!」
警覺的十幾個弟兄們,猛然睜開眼睛,慌忙的跳上戰馬!槍口對着面前的那條鬱鬱蔥蔥上山的小路。
路口,郭四兒把腰間的兩把王八盒子掏出來,扣動了保險,凝視着遠房騎着戰馬疾馳而來的背影。
戰馬越來越近,戰馬上是一名軍官!並沒有看清來人的模樣。
但戰馬上的李大柱認出了郭四兒,那如牛犢子一樣的身材,光禿禿的腦袋是郭四兒的標誌,他很遠喊道:「是四弟嗎?郭四兒!哈哈哈……」
郭四兒吐出一口氣,這聲音他當然認得,讓弟兄們收槍,策馬迎了上去,大喊着:「大柱哥!」
也在這一刻郭四懸着的心,才算是落地!有李大柱在這,他已經確定了小五還活着,這青虛山是小五的勢力。
「四弟!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聽許北兄弟說弟兄們都兩天兩夜沒有合眼了,想回寨子裏休息一陣子再說。」李大柱克制住自己的情感說道,此刻他已經看清楚以郭四兒為首,身後十幾個弟兄們疲憊的面容。
「走!大柱哥前面帶路。」郭四兒也不做作,立即回應道。
李大柱調轉馬頭『駕!』帶着郭四兒一行,向着寨子裏疾奔而去。
一路上,為了讓郭四兒與這十幾個弟兄提起精神,李大柱講述着郭小五的一切。
而寨子內,剛剛喝了一碗茶水的許北,還未與郭小五交談幾句,就躺在椅子上打起了呼嚕。
許北從不是多說廢話的人,從這幾句話中郭小五了解道,家裏一切都好!林秋霞也在他們與四哥的配合下,安全的離開,一路護送前往陝北。
兒子已經六歲,此刻他郭小五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二十二歲的年齡,二十二歲的他已經當了一名中校團長,已經指揮過一個旅作戰。
「小五!」此刻郭四兒與李大柱一起,急匆匆的踏入了寨子大堂之內。
「四哥!噓……」郭小五做一個禁聲手勢,讓兩個警衛把許北背到後堂自己的床上休息。
此刻郭小五才走到四哥的面前,兄弟兩個對視一笑,相互捶了對方胸膛一拳。
「哎!本來有很多話,見到你四哥我也不知道說啥了。」郭四兒拖着疲憊的身體,坐了下來。
郭小五遞過去一根煙給郭四兒點着,問道:「咱爹娘還好吧!?」
「硬朗着呢?我那小侄子可聰明的很,才六歲的孩子都能背三字經,千字文!可被我們小時候出息多了,現在在縣城上學,被三嫂看着!弟妹在照顧着爹娘的生活,一直任勞任怨。」郭四兒講述道。
「蘭兒!」想起自己的妻子,郭小五雙眼露出溫柔之色,甚至於想像着六歲的兒子,那調皮的樣子。
「哎!恐怕俺一天不回去,三哥他一天都睡不着覺啊,這是三哥給你的信,你拿着,等四哥我休息好後,我們再詳談,吸了這根煙,是撐不住嘍。」郭四兒笑道,臉色抗上去極度的疲憊。
「正好四弟去俺的房間,沒有人叨擾!跟來的弟兄們這會兒都應該安排好了。」李大柱說道。
郭四兒立即起身,跟着李大柱離開。
郭小五看着四哥的背影,看了看手中的信封!眉頭一皺,這封信不是三哥寫的,這信封上沒有任何的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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