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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欽原車裏擱了螃蟹,京家這蟹子個大肥美,爪子又尖有力,他並沒在路上多耽擱,驅車往家趕,壓根不知此時的京星遙正面對何種天人交戰,非人般的心驚肝顫。茶壺小說網 m.chahu123.com
她瞳孔略一睜得渾圓,也就是短短一瞬。
「師傅,您在說什麼?」故作不知。
她自小跟着盛愛頤,很小就等過台唱過戲,上台不提你的唱功如何,第一要務:
不能露怯!
所以她神情一晃,很快回過神,表現得輕鬆自在。
難不成他爸還會拿算命先生的話來「質問」她?這沒現實依據啊,思及至此,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小姐今年桃花特別旺盛,最近應該不少人追求您吧,這裏面啊,就有與你非常匹配合適的,您一定要把握機會啊。」算命人的話,你說不能盡信,卻也有點玄乎。
「您自己應該有感覺的。」
「如果順利,六爺今年怕是要辦喜事了。」
算命先生說得非常篤定。
後面他又說了些好聽話,什麼她的梨園會大賺一筆,事業蒸蒸日上,還提到她弟弟,說他學習優異,以後必成大才。
總之誇人的話,沒人會嫌多。
京星遙不反駁,也不搭腔,只是看向京寒川,他正捏着魚食,往魚缸里投喂,自始至終不發一言。
直至把算命先生送走,都沒有就這個問題說過一句話。
京星遙表面淡定,內心狂瀾乍起,緊張得要命,她都能聽到自己宛若擂鼓的心跳聲。
尤其是京寒川看向她的時候,她心臟都好似跳到了嗓子眼。
「爸?有事?」
「考慮得如何了?」他不着邊際問了句。
這話聽在京星遙耳朵里,就好似要讓她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般,她故意裝傻充楞,「什、考慮什麼?」
「我說的是開園日期,你說考慮什麼?」他笑着反問。
眉眼如常清淡,和善的,卻能將她瞬間擊潰般。
好在尋常在某大佬的薰陶下,京星遙表現得還算淡定,總不能他不提問,自己就漏了怯。
「我還要想想,爸,那我先去折盒子了。」她說完,非常淡定得回了屋裏,再度拿起盒子時,手心俱是熱汗,涔涔一片,熱乎乎的。
京家人則交頭接耳說着算命先生方才的話,大家也都是隨便一聽。
京寒川卻直言,「將方才釣上來的魚提進廚房。」
說着自己脫掉外衣,卷着袖子,就進了廚房,拿起一把趁手的刀,抓起魚,去魚鱗,開膛破肚,動作趕緊利落,很快活蹦亂跳的魚,就死氣沉沉躺在案板上
京家人原本還偷摸討論着算命先生的話,都被他處理魚的狠勁兒給震懾住了。
「那人說得又不是真的,以前算命的還說我早婚,我都30多了,也沒結婚,這東西當不得真。」
「六爺不是往心裏去了吧?」
「不清楚,感覺心情不太好。」
幾人嘀嘀咕咕說着,京寒川卻抬手,手起刀落,「砰——」魚頭被剁下,抬手示意他們進來。
「六爺?」其中一人走進去,語氣透着小心。
「盯着她。」
京寒川方才沒作聲,就是因為算命先生的話,做不得真,他才沒直接開口,因為他看得出來
那丫頭明顯慌了下。
他也不傻,又不是段林白,況且早有端倪。
根據前段時間的觀察,他之前只有百分之八十把握,此時對她的懷疑度已經上升到了百分之九十,剩下那百分之十,就是找出她到底和誰處對象了。
也就是要找實錘。
「您說」那人沒直言,只是低聲瞄了眼京星遙的房間與他示意。
盯着小姐?
「機靈點,要是被發現了」他低聲一笑,又是狠狠一刀,將魚攔腰切斷。
「我明白。」
京寒川不發作,是心底清楚,他此時無憑無據,單憑感覺去「質問」,是怕會「打草驚蛇」,如果她真的心虛,定然會有所動作,何不等着她自露馬腳,或者自己把那「野男人」領上門。
他素來清高,心氣兒傲,親自下場,去找那個人野男人,犯不着!
什麼樣的臭小子,可能毛都沒長齊,也沒那資格讓他親自出麼。
他只要端着架子就行,等他上門就行。
如果他是個男人,誠心與他女兒交往,就不會怕見他。
京星遙還以為自己躲過了一劫,父親似乎沒懷疑,鬆了口氣的同時,每逢接觸到京寒川的目光,仍舊後頸略過一絲涼意。
她壓根不知,自己父親心思多深,正等着某人「自投羅網」。
不過京寒川也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人在和他女兒談戀愛,總得提前調查一番,知己知彼,方才能出奇制勝。
這小子
當真是膽大。
京家人只以為京寒川是聽了算命先生的話,開始懷疑京星遙在外面偷摸談了男朋友,殊不知他做這一切,都是有據可依的。
此時看他盯着砧板上的魚,死亡凝視!
可忽然又笑了
臥槽,有點滲人啊。
**
雲錦首府
傅欽原可壓根不知這件事,回家時,瞥見院子裏的車,略一挑眉。
傅漁來了?
今日懷生沒事,這段時間除卻在京大演講,還得和陪校領導,人家是好心幫他,要一起吃飯,總不好拒絕,他又不擅應酬,最近頭疼得緊,好不容易歇息一天,不曾想傅漁就來了。
嚴遲今日也無事,卻按時按點被木魚聲吵醒,硬着頭皮起來處理了一下公務,知曉傅漁過來,下樓打了招呼。
嚴遲與傅沉是平輩,傅漁生生比他矮了兩個輩分,稱呼他為爺爺一類,兩人都覺得彆扭,所以他接受嚴氏後,傅漁見着總客氣稱呼一句,「小嚴先生」,用以區分他和嚴望川。
她是真的很鬱悶,為什麼三爺爺會有個這么小的小舅子。
不過懷生看她過來,雖然臉上沒什麼神色,嚴遲卻敏銳察覺,他有些怵傅漁。
呵——
這葷素不忌的和尚,居然還有怕的人?
傅漁知道懷生今日無事,特意過來,因為之前雖然交流過他的遊學經歷,她也錄音了,只是當時聽着,若是落實到筆案,總會發現遺漏了些東西,今日過來,就是找他補充的。
嚴遲無聊,就坐在客廳聽着兩人說話。
說真的
到這邊幾天,終於看到懷生這和尚吃癟了,他嘴角勾着笑。
原來他並不擅長應付女人!
準確的說,是不擅長應付傅漁。
「小叔。」傅漁瞧着傅欽原提着螃蟹進來,眼睛一亮,許久沒吃了,總是有點饞的。
「中午留下吃飯?我給歡歡留幾隻,剩下的可以中午煮了。」傅欽原今日心情顯然不錯。
「好。」傅漁有很多東西要諮詢懷生,也沒打算離開。
「我來弄吧,我比較會處理這個。」懷生說着就從傅欽原手中接了螃蟹,提進廚房,他以前在山裏長大,野生蝦蟹吃了不少,山中可沒傭人,都是自己動手。
傅欽原看出了他的心思,隨他進了廚房,「她今晚應該不會逼着你熬夜吧。」
懷生沒吱聲,只是默默處理着螃蟹。
「你上網了嗎?她根據你說的遊學經歷,寫的幾個稿子,反響都不錯,不少人都對佛學很感興趣。」
「她工作起來,的確是不分晝夜,不過你也要懂得拒絕,不要做老好人,她不會和你客氣,她會當真的。」
傅漁直接,從不玩客套這些,她問你要不要休息,你說不需要,她就覺得,你可能真的不需要。
「我看她這麼亢奮,估計你倆今晚又得通宵了。」
傅欽原語氣戲謔,笑得更是揶揄,明顯是故意調侃他。
懷生瞥了他一眼,「我看你印堂發黑,不出三日必有血光之災。」
傅欽原輕哂,完全沒放在心上,他此時正春風得意,哪裏來的血光之災
這齣家人,淨說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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