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色剛蒙蒙亮,杜沉非喊醒牛犢先起床來,別了石蘿依,坐上馬,過了虎狼谷、瀏水,來到曾祖殿門口。
早已有一個人見了杜沉非二人,急忙小跑步過來,抱拳道:「在下是員外手下主管,賤名王得八,奉員外之命,與二位少俠同往廣南東路。沿途還請二位少俠多多費心關照。」
杜沉非見這人四十來歲,體態略肥,南瓜似滾圓的臉上留着兩撇八字鬍子,也抱了抱拳道:「好說!好說!一切聽從王先生安排。」
王得八連忙進去告知了曾祖殿,曾祖殿迎出來,心中高興。飯食也早已安排妥當。當下眾人,連同杜沉非、牛犢先、王得八,共計一百五十餘人,吃飽喝足,辭別曾祖殿,起行南下。
曾祖殿又對杜沉非交待道:「小杜兄弟,這一去,應該是水路轉陸路,回來陸路轉水路,所需要的的車子,都已準備在江中的三艘大船上,銀兩也已搬上船去了。一路多勞二位費心勞神,不勝感謝!」
杜沉非夸個海口,寬慰那曾祖殿道:「員外不必憂心,我等馬到成功,絕不耽誤事情。」
曾祖殿聽了大喜。
眾人吆喝一聲,王得八領頭,杜沉非挎着那口烈日烏雲刀,牛犢先提着佛光盤輪斧,緊緊跟隨,後面是那一百五十來個水牛般健壯的漢子,十分靠譜的勞動力,浩浩蕩蕩,來到湘江港口,果然有好大三艘船,船體長十餘丈,巍峨高大,頭小底尖,便於破浪前進;船身扁寬,不懼狂風,行走穩定,船體有密封隔艙。底板和舷側板都是三重大板結構,又掛着許多檣帆。
內部有水密艙構造。又分三個艙,前一艙安放爐灶水櫃;中艙分為四室;後艙高一丈余,四壁有窗戶。上百輛太平車子擺的齊齊整整,都用竹篷遮蓋。
杜沉非與牛犢先將馬匹也牽上船來,一切安排妥當,只聽那些船手大聲吆喝一聲,將大船啟動,沿着湘江水路,逆流往南方而來。
還沒走到半個時辰,只見對面一隻大船順流而下,旗幟上大書着「放青山莊」四個黑色大字。
牛犢先倒是眼尖,指着對面那艘船上坐着的一個人,對杜沉非道:「大哥,那個不是段寒炎嗎?」杜沉非見了,果然是段寒炎。
牛犢先放開喉嚨喊道:「小段,我們在這裏。」
那段寒炎聽見喊聲,見是杜沉非和牛犢先,心下大喜,也不需要靠近,更不需要停船,從那船甲板上凌空而起,有如蒼鷹般一躍而過,輕輕落在了杜沉非的船上,開懷大笑道:「杜兄,牛兄,你們這是去哪裏啊?」
杜沉非笑道:「小段,我二人見曾員外一片仁慈善心,義賑城中百姓,因沿途強盜多,恐怕又誤了事。便幫助他去廣南東路屬下廣州城內採購棉被衣物,幫助城中百姓過冬。」
段寒炎聽了,露出喜色道:「既然你們去那麼遠的地方公幹,我從小長大到現在,並不曾出過遠門,今天有幸相遇,我也陪着你們去走這一趟,看看沿途風光,領略異鄉風情。小弟在途中還可稍微幫點小忙,不知道杜兄可願意?」
杜沉非聽了,大喜道:「如果能夠得你一起去,真可謂如虎添翼,萬無一失。只是你就這樣和我們去了,你父母難免會擔心,兄弟必須去交代穩當才好。」
段寒炎聽了,又一躍而過,上了他家的船,吩咐船上家丁,將自己隨朋友去廣州的事告知父母,少則二十來天,多則一個月便回。叮囑已畢,又一躍便過來了。
那一身輕功,如乳燕穿雲,江湖少見。
因又有王得八這個主管在,杜沉非不敢擅作主張,又來與他商量。
王得八聽說是放青山莊的三少爺,這一家祖傳的劍法,聞名湖廣,聲震江湖,也十分歡喜,慌忙出來迎接問候。
船雖逆水而上,但卻順風。
杜沉非、段寒炎、牛犢先、王得八等人在船上飲酒談笑,夜住曉起,途經湘潭、株州、衡州衡山縣,一路順暢,並無大事,來到衡陽。
王得八道:「三位少俠,且喜從潭州水路到這裏,一路順暢,毫髮無事。只是到了衡陽,我不敢專斷,不知道幾位少俠覺得往哪條路走比較好?」
杜沉非道:「王先生,我們都是沒出過遠門的人。你熟悉路途,從這裏去廣州,有幾條路,又是什麼走法?」
王得八道:「第一條路,是從衡陽直接走陸路到廣州,途中經過耒陽、永興、郴州、宜章、樂昌、曲江,過了英德府,便到了廣州。這一條路,都是大路,寬敞好走。只是走這麼遠的路,又推着車,比較辛苦。」
杜沉非道:「那第二條路呢,怎麼走法?」
王得八稍微回憶了一下道:「這條路便是,沿着大江直到桂陽軍,再步行到郴州大路上來,這一段路雖不遠,只是這裏都是險峻小路,人走也吃力,推着車子恐怕難走。」
杜沉非問道:「王先生,還有別的好路嗎?」
王得八道:「還有一條,就是從這裏開始,繼續沿耒水行船到耒陽,到永州,再到郴州。在從郴州走陸路到廣州。只是沿着耒水行船,過了肥水那段,有一年春季,我隨員外乘船經過這裏,沙泥大漲,河道變淺,有點難行。不過現在秋季,料不防事。」
杜沉非沉吟了下,道:「我們眾人如果走空路,不搬東西。走哪條路都可以。只是到時採辦諸多物件,走遠路耗費勞動力。這樣吧!依我看就從這裏沿耒水南行,直到郴州,再走陸路。王先生覺得怎麼樣?」
王得八道:「杜少俠所言,正與我想的一般。就這樣走法。到時讓船在郴州等待,我們眾人走路去廣州。」
王得八吩咐已畢,船便又沿着耒水逆流南來。
那時秋高氣爽,沿途風光秀麗,遠遠望見那坦平地面上,擺列着大大小小無數石山,色如渥丹,燦若明霞,紋路清晰;根坐大地,頂接天心;上下粗細均勻,孤嶺陡峭,絕壁懸空,勢欲傾到;山頂平坦,藤纏樹覆,雲遮霧罩。千峰競秀,萬壑爭流。眾人看了齊聲讚嘆。
段寒炎更是歡喜得只恨自己不會丹青,不然將這錦繡河山,繪成長圖,掛在牆壁上,日夜欣賞。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8s 3.921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