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拉朋子 嘉庚,新婚快樂)
「噗……」
「啊……」
鮮血從大動脈中噴濺而出的聲響,與蘇慈文的尖叫聲一同出現,小木匠本以為必死,卻不料轉機出現,而且救下他的,居然是那個最不可能的蘇慈文。
他頓時就有點兒愣住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有點懵,要知道,這位蘇慈文蘇小姐,可是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宰個雞兒都不敢的尋常人。
她,怎麼可能只用一刀,便將那作威作福的八檔頭,給斬殺了呢?
而且還是連着刀,帶着腦袋,一起斬下。
這得多恐怖的力道啊?
就在場中幾人的腦子陷入停滯之時,不遠處卻傳來了一聲慘叫。
小木匠循聲望去,瞧見先前那個腹部被他劃破的傢伙倒在了一棵槐樹下面,而原本躺在附近的江老二,此刻居然出現在了他身邊。
那個渾身是血的殺手,他拿着手中那把黑色利刃,半蹲下了身子,往對方胸口連着捅了好幾刀。
緊接着,他又朝着這邊走來,將那個背着長弓、暈死過去的傢伙給割了喉。
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江老二表情冷峻嚴肅,殺人如宰雞狗,當真和他之前所宣稱的一般,是個莫得感情的殺手。
小木匠這才反應過來,八檔頭一死,追兵就已經不成氣候。
剩下的人,死的死,傷的傷,他們居然真的撐過來了。
補完刀之後的江老二走到了這邊來,衝着蘇慈文低聲喝道:「叫什麼叫?叫春麼?你是準備將敵人都給引過來,對不對?」
他天性冷酷,臉寒如冰,特別是抬手之間就奪去了兩人性命,莫名有着一股子說不出來的肅殺之氣,被他喝罵的蘇慈文下意識地停止了叫聲,轉過身來,淚流滿面,委屈地說道:「你凶我?」
小木匠看着這個曾與自己有過肌膚之親的女子,趕忙說道:「姑奶奶,逃命要緊啊。」
蘇慈文這才消停,問他道:「我怎麼會在這裏?」
小木匠瞧着她那如花容顏,心情複雜,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被一陣哭聲給打斷了。
他轉過頭,瞧見顧白果半跪在泥地里,而她的懷裏,則是先前拼死救過小木匠的虎皮肥貓。
那肥廝出場幾秒鐘之後,不見蹤影,但終究是有功的。
小木匠走上前來,瞧見顧白果將外衣脫下,將這頭痴肥橘貓給包裹住,而即便如此,那鮮血還是往外面不斷地滲出了鮮血來。
它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不知道為什麼,瞧見血衣包裹的虎皮肥貓,小木匠心情有些難受,問道:「它死了?」
顧白果哭着說道:「沒有,但如果不找地方幫它包紮傷口的話,它流血都會流死呢……」
而這時江老二則走了過來,冷冷說道:「來不及了,這邊的動靜傳出去,敵人很快就過來,要不想都死這兒,那就得趕緊走——離開這裏,翻過那條梁子,往前面走去。」
他說完,往前走着,結果走了兩步,卻直接摔倒在了泥地里去。
小木匠趕忙將他給扶起來,當機立斷:「我們走,別在這裏逗留了——白果,你照顧好虎皮,別讓它死了。」
隨後他又吩咐了蘇慈文和小道士,帶着大家趕緊撤離此處。
一幫人傷的傷,累的累,踉踉蹌蹌地往山下走去,那蘇小姐瞧見小木匠扶着江老二十分吃力,也過來幫忙,小木匠瞧見,說道:「你不用了,照顧好自己就行。」
蘇慈文卻說道:「沒事,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兒。」
小木匠瞧了她一眼,不知道先前她撲倒自己的時候,意識是否還在,所以難免有些尷尬,沒有再多說。
一群人連滾帶爬,走出了好幾里地,而每走一段路,小木匠都會回身持咒,勉強將蹤跡給掩去,後來他們走到了先前留宿的溪邊,因為下過暴雨,這溪水暴漲,比先前寬闊許多,宛如一條湍流的小河。
小道士眼尖,瞧見不遠處居然有一個木筏子,興奮地喊着,然後過去弄。
沒多一會兒,幾人上了那木筏,乘着湍急的溪水,一路往下行,差不多兩刻鐘左右,卻是匯進了一條河流。
而這過程中,顧白果在蘇慈文的幫助下,不但給虎皮肥貓包裹了傷口、上了藥,也給江老二包紮完畢——不過因為藥物缺少的緣故,江老二這兒幾乎沒有藥了。
好在他修為不錯,能夠堅持着。
木筏順流而下,漂了半個多時辰,一直到小木匠發現那玩意有點兒散架的跡象,方才靠岸。
上了岸之後,他們又走了幾里地,最後來到了一個靠河的村子前。
他們沒敢直接進村,而是繞了一下,最後跑到了那村西頭沒有人住着的祠堂里落了腳。
在河裏的時候,大家都有過簡單清洗,並無異味,藏在這祠堂里,被發現的幾率不大,但小木匠還是把祠堂的大門用一根木棍給插得死死,不讓有人進來。
弄完這些,他回到祠堂里,瞧見大伙兒都已經累得癱坐在了青石地板上。
小木匠走到了江老二跟前,顧白果正在幫他重新包紮,便問道:「人沒事吧?」
江老二悶聲說道:「放心,我命大着呢。」
顧白果聽到,故意將手中的布條勒緊了一些,他下意識地吸了一口涼氣,顯然是疼得不行。
顧白果鬆開了一些,然後敲打他道:「嘴硬什麼?血都流了一半,一會兒弄完了,你早點睡覺,我明天去找點兒補氣血的藥給你熬,不然過幾天,你就知道難過了。」
小木匠聽到,心中稍安,對江老二說道:「那個,謝謝……」
江老二低下頭,猶豫了兩秒鐘,方才冷聲說道:「別說這個,這是我的工作,談不上謝不謝的;等事情辦完了,咱們就兩清了,若回頭有人出錢,請我殺你,我還是會一樣殺的,知道麼?」
聽到這絕情的話語,小木匠卻忍不住笑了,說對,我知道,你是一個莫得感情的殺手嘛。
他與江老二說完話,問顧白果:「那頭肥貓呢?」
顧白果一邊包紮,一邊指着不遠處的神龕上,說道:「命大着呢,你去外面佈置的時候醒了一下,吃了點剩下的貢品,又睡着了。」
小木匠鬆了口氣,過去打量了那頭肥貓一眼,發現它被一塊青布裹着,正呼呼睡着呢。
那青布,卻是小道士的道袍割下來的。
另外給江老二包紮的布條,也是源自於此。
瞧見它臉上的鬍鬚一動一動,小木匠忍住去逗它的想法,回過頭來,朝着那小道士拱手:「還未請教道長法號。」
那小道士趕忙回禮,然後說道:「我還沒有登堂入室呢,哪有什麼法號?我師門的人,都叫我四眼,不如你也這麼叫吧?咱們是生死之交,這麼叫着,比較親近一些。」
小木匠點頭,也介紹了自己,以及旁邊幾人,完了對他說道:「你叫我甘十三便是了。」
「甘十三?」
那小道士拱手說道:「你便是今日在渝城聞名的魯班傳人甘十三?」
小木匠苦笑着說道:「傳言多有偏頗,我師父魯大是魯班教的,但我卻不是,只不過學了點兒木工營造的手藝,混口飯吃而已。」
小道士四眼想了想,正式地拱手說道:「青城山錦屏道人門下,未入門弟子韓旭。」
小木匠趕忙與他拱手,隨後問道:「那我該如何叫你?」
小道士笑了,說道:「還是叫四眼吧。」
小木匠問道:「別人這麼叫你,可是與你的瞳孔有關?」
四眼回答:「對,正是如此。我以前小的時候,就因為這個,一生下來,差點兒給宗族裏的人淹死,說我是怪物。後來我在父親的庇護下,勉強活下來,但一直被人歧視。在我八歲的時候,我們那裏遭了土匪,全族就剩下我一個,是我師父路過,收養了我,然後我才知道,我這眼睛,叫做重瞳——重瞳,你知道麼?」
小木匠搖頭,說感覺好像在什麼話本戲台上聽過,但我想不起來了。
四眼說道:「我師父說,歷史上記載有重瞳的,只有八個人,分別是倉頡、虞舜、重耳、項羽、呂光、高洋、魚俱羅、李煜……這八個人,個個都是王侯將相,頂了不起的人物,我師父說我以後,也會是個了不起的人。」
小木匠笑了,說對,我也覺得是這樣的。
兩人哈哈一笑,隨後小木匠問四眼他怎麼會出現在那裏,四眼說自己倒霉,跟師父出門,結果師父有事離開,讓他等着,沒想到師父沒等到,半道卻撞到了那幫傢伙。
還好他報了師父名號,才得免一死。
說完,四眼從懷裏摸出了一張黃符紙來,說道:「我燒了,我師父就會趕過來的。」
他口中念念有詞,隨後將黃符紙往空中一扔,符紙無火自燃,隨後他問小木匠:「我師父來了,咱們就安全了——接下來,你打算去哪裏?我讓我師父送你們去……」
小木匠想了想,說道:「我想去找雙喜袍哥會的程五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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