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映愚從大坑邊緣攀爬而下,經過無數碎石與坎坷,朝着坑底之下進發。
他還在遠處的時候,就已經瞧出了小木匠並沒有死。
也就是說,剛才那讓人為之震撼的一戰,最後的勝利者,卻是自己師父的摯友甘十三?
先前的一場大戰,實在是太震撼人了。
震撼到互決生死的雙方都不約而同地撤開,隨後關注起了這一場決鬥來。
只不過等到犬養健使出了「富士山之怒」時,眾人方才感覺到,這一場戰鬥或許會遠遠超出他們的想像,稍微不注意,就有可能被殃及池魚,身死魂消……
所以除了少數幾個有自信能夠在這一場戰鬥的餘波中存活下來的人,大部分人都選擇撤離了。
他們很有默契地拉遠了距離,並沒有繼續纏鬥。
因為雙方都知曉,今日一戰的關鍵點,在於甘墨與犬養健,而不是他們。
那兩位才是主角,至於他們,只不過是陪襯而已。
走到近前,許映愚瞧見小木匠平躺在地,仿佛死物,然而他的鼻孔開合,卻有呼吸,而每一次的呼吸,都會引起周圍一陣氣息的潮汐涌動,不遠處的青州鼎上,卻有青黛之氣浮現,化作一團近乎於凝滯狀態的雲團,然後朝着小木匠的鼻間,徐徐注入進來……
瞧見這一幕,許映愚的心中震撼,渾身都有些僵直。
那青州鼎之上的雲團,想必就是裏面蘊積的遠古靈氣,它是如此的厚重,一眼望去,仿佛山川大海那般。
這些靈氣,按照道理來講,並不是人人都能夠吸收的。
即便是有一定的辦法,但也只能徐徐圖之。
一蹴而就,那絕對是妄想。
但眼前這個男人卻做到了,他酣戰之後,渾身幾乎沒有什麼衣物,躺倒在地,就如同磁鐵一般,將這些珍貴的氣息給吸入體內去。
一般人或許會害怕強大的力量注入而導致爆體而亡,但這一位可不怕。
畢竟他之前的時候,曾經承受過三分之一的滿清龍脈之氣。
有的時候,第一次往往是最難的。
多了的話,或許就習慣了。
當許映愚來到了小木匠近前的時候,發現這個男人並非只是在假寐,而是真的睡着了。
很顯然,即便打敗了對手,但甘十三也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他應該是竭盡全力了。
許映愚一路走來,瞧見周圍幾個幾乎被移出的山頭,以及宛如隕石撞擊一般的巨大天坑,自然知曉這一場戰鬥的殘酷與慘烈……
在這樣的對戰下,還能夠活下來,都已經是個奇蹟了,還能夠對他有什麼更多的要求呢?
許映愚嘆了一口氣,將身上的外衣脫了下來,隨後蓋在了小木匠的身子上。
小木匠沒有任何的反應,沉睡之中的他,宛如一個嬰孩那般安靜。
這個男人啊……
許映愚打量了小木匠一會兒,有點兒不敢相信剛才那一番大戰,以及這周圍的狼藉,卻是他造成的。
這個男人看上去,除了長相精神一點兒,並沒有其它讓人稱道之處。
而且他此刻看上去,就跟一個普通人一般。
平平無奇。
但在另外的一個角度,瞧見那青州鼎之上的氣息源源不斷地貫注到對方身上,就能夠知曉,這個叫做甘墨的男人,到底有多麼的強大了。
或許……
這個人,真的有打敗那日本半神的可能呢。
許映愚這般想着,當下也是恭謹地往後退了幾步,不打擾小木匠此刻的靜修,很是自覺地等在一邊,幫忙護法,防止宵小過來打擾。
他在這兒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滿三爺以及日本餘孽的到來,反倒是瞧見了那趙公明與達摩月趕到。
這兩人是聯袂而至的。
落到了巨坑之底,達摩月一眼就瞧出了那青州鼎來,心中大喜,說道:「你們人腦袋打成了狗腦袋,爭了個頭破血流,就是為了這個?」
她走上前來,想要就近打量,卻瞧見沉睡之中的小木匠正在瘋狂地吸收青州鼎之中的靈氣,不由得驚訝了一下,隨後頗為可惜地說道:「哎呀呀,這傢伙當真是一點兒都不客氣,我們好歹也出了力氣的啊,他怎麼一聲招呼都不打,全部都吞進了肚子裏去呢?」
原來她和趙公明趕到的時候,這青州鼎之中的遠古靈氣,已經被小木匠給吸收得差不多了。
這速度,若是犬養健再世,恐怕要羨慕得雙目通紅。
太快了。
許映愚對這東海大妖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並不是特別喜歡,聽到這話語,忍不住反駁道:「話不是這麼說的,剛才那場景你們也看到了,他為了戰勝那來自日本的犬養健,幾乎是竭盡全力,拼死而戰了,以至於變成現在這樣——而且我來得比較早,得講一下,這並不是他自己想要,而是昏迷過後,潛意識之中的自發行為……」
達摩月撇了撇嘴,說道:「得了便宜還賣乖,嘖嘖嘖……」
趙公明卻說道:「能戰勝犬養健,奪回青州鼎,已經達到了我們此行的目標,至於別的,都是白賺的;而且甘爺也不是外人……」
達摩月聽到,想起自己心裏的如意算盤,忍不住笑了,說道:「對哩,對哩。」
這般說着,她越看小木匠越是喜歡,露出了歡喜的笑容來。
大概又過了半小時左右吧,地魔方才出現,瞧見眼前這一幕,卻是朝着許映愚問道:「姓許的那小子,甘先生醒了沒?」
許映愚搖頭,說道:「甘爺剛剛吸收了青州鼎裏面的遠古靈氣,一時半會兒之間,恐怕是醒不過來。」
雙方之前有些過節,互為敵人,差點兒還刀兵相向過。
但此時此刻,因為小木匠的關係,卻又停了手。
地魔打量了一眼,感覺掌教元帥交代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他剛才帶着人去衝殺了一番,痛打落水狗,將敵人給驅逐離開,自覺已經超常完成了任務,懶得在此守候,於是說道:「那行,我追人去了,你們需要幫忙麼?我讓人過來幫你們把甘先生轉移走?」
許映愚對邪靈教並不信任,當下也是搖頭,說道:「不必了,有我守在這裏,誰也動不了甘爺的。」
地魔打量了他和旁邊的達摩月、趙公明一眼,沒有多說,拱手告辭。
他離開之後,沒一會兒,負責聯絡的靈秀小尼被邪靈教的人送了過來,與他們匯合。
小尼姑問清楚情況之後,來到了小木匠跟前,想要查探一下傷勢。
結果將衣服一掀開,頓時就跟摸到了開水一樣,臉一下子就變得滾燙起來。
許映愚瞧見了,別過頭去,當做沒看到。
而達摩月則走上前來,叫趙公明脫下衣褲,幫小木匠穿上,免得被那小光頭給佔了便宜去……
就在這個時候,小木匠醒了過來。
他美美地伸了個懶腰,瞧見眼前幾人,有些驚訝地問道:「你們怎麼都在這兒?」
跟前這幾人聽了,都忍不住翻白眼——大哥,我們不守在這裏,你說不定早就被人給偷摸殺了呢……
許映愚不想居功,沒有多做解釋,而是問起了小木匠的情況。
小木匠與犬養健,以及那位素戔鳴尊一番交手,好幾個山頭都給轟平了,自然也是受了許多的傷。
好在經過剛才的休息,以及青州鼎的靈氣補充,這些傷勢也算不得什麼了。
這會兒的他,有點兒像是肚子吃撐了的普通人。
他就只是難受而已。
並無其它事兒。
眾人聽到,不由得都舒了一口長氣。
此事算是完美解決了。
此間事了,達摩月也不願意久留了,向小木匠提出告辭。
她得趕緊回東海去,找人說起自己的打算。
這件事情,得趕早。
聽到達摩月的告辭,小木匠有些驚訝,出言挽留,說戒色大師應該很快就回來了,要不然再等一等?
面前這位美婦人將紅唇扁了扁,癟嘴說道:「那老禿驢,就是個沒膽兒的貨……」
罵完了戒色大師,她又對小木匠說道:「記住你對我的承諾啊。」
趙公明也朝着小木匠恭敬行禮。
此番西來,他算是見識了,什麼叫做世間頂尖的力量……
瞧見這兩人離開,小木匠搖頭,笑了笑。
達摩月這位東海大妖,大概是不知曉戒色大師年輕時,到底有多猛——這事兒,可有當時整個泉城的勾欄之中,無數女子作證……
送走了這兩人之後,小木匠與許映愚對坐,趁着夜色,兩人坐而論道,聊了許多事情。
對於這位老友之徒,小木匠並無太多藏私,聊得這些,都是自己對於修行最新的感悟,讓許映愚受益良多……
他一夜之間,成長了不少。
靈秀小尼在旁邊幾乎插不上嘴,但就只是這麼聽一聽,都收穫無窮。
天亮之後,小木匠帶着青州鼎和許映愚、靈秀小尼,去了附近的一個鎮子裏暫住,他需要時間好好消化一下這一戰的收穫,最重要的,是要儘快恢復一部分的戰鬥力,免得被日本人殺個回馬槍,撿了空子。
戒色大師和他的援兵,是大戰發生的兩天之後抵達的,得到許映愚的消息之後,他趕到了這個小鎮子,給小木匠帶來了幾個消息。
而這裏面最重要的,莫過於蠱王、陣王的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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