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一臉淡定自若的小木匠,屈孟虎有些驚訝:「那幫人捉了你的相好,而你看上去卻並不憤怒。」
小木匠說道:「憤怒只會讓我迷失心智,從而變得愚蠢……」
瞧着一臉懵的屈孟虎,他突然笑了,說道:「怎麼樣,這句話說得,有沒有你的幾分風範?」
屈孟虎忍不住翻起了白眼來,說道:「我在想,這句話不應該是我的台詞麼?」
小木匠伸手過去,一把抓住了屈孟虎的手腕,認真說道:「老八,謝謝你這兩天的照顧,當然,更感謝你那天跟我說的那些話,如果不是你,我或許不會想得這麼透徹明白,也永遠難以抵達此刻的境界……」
屈孟虎問:「所以,我那天喝高了之後,說了個啥?」
小木匠哈哈大笑:「認真想起來,其實也沒有說啥。」
這會兒他已經完全能夠起身了,對於身體的操控也已經恢復,站起了身來,然後說道:「慈文有難,我得走了。」
屈孟虎有些擔心:「你這身體狀況,能夠幹得過那幫日本人?」
小木匠說道:「現在肯定有問題,不過緩過來就好了;再說了,跟日本人斗,不一定得動手,也可以動腦的……」
屈孟虎瞧見他如此自信,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告訴他:「按道理講,我本來應該陪着你一起,去救我弟妹的,但問題在於這個鬼地方我還在祭煉中,如果貿然中斷,定然會便宜塔羅會那幫王八羔子,所以……」
小木匠說道:「我懂,你已經幫了我很大的忙了,這件事情,我自己搞定就行,不必如此客氣。」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小木匠準備離開,而這個時候,屈孟虎卻是叫住了他:「等等。」
小木匠回過頭來,屈孟虎卻是遞給了他一個錦囊小袋,對他說道:「這裏面有一個替身符,用法在袋子裏面的紙條上,你回頭看一下,如果實在遇到危險,用這個擋一下……」
小木匠不客氣地收了,對他說道:「行。」
屈孟虎送他出了莊園,而小木匠這邊剛剛一走出來,立刻就有人迎了上來,朝着他拱手說道:「甘先生,你終於出來了。」
小木匠抬頭一看,卻算是半個熟人——武當山的青雲道長。
他問:「王鳳田先生走了沒?」
青雲道長指着不遠處的林子說道:「還沒有,在那邊歇息呢,我帶你過去?」
小木匠點頭,說有勞了。
兩人往林子走去,小木匠問:「這兩天塔羅會有什麼動靜沒?」
青雲道長搖頭說道:「沒有,那幫人好像銷聲匿跡了一般,就連詹姆斯也沒有再露面,不知道是不是收到了消息……」
詹姆斯便是塔羅會遠東分會的頭目,代號「審判」,先前曾經與杜先生一起打過麻將,小木匠自然知曉,聽到這話兒,有些驚訝,問:「就沒有派人來過這裏?」
青雲道長說對,沒有。
小木匠沒有再問,而是與青雲道長一起走到了樹林邊,而王鳳田也瞧見了他,早已迎上前來,一臉驚喜地說道:「甘先生,你沒事吧?」
瞧見對方臉上滿是關切,小木匠有些感動,對他說道:「不好意思,中間出了一點兒小岔子,所以跟大家失聯了……」
簡單解釋幾句,他也不想聊太多關於自己的事情,而是問道:「除了慈文小姐的事情,聽說斧頭幫的人來找過我?」
王鳳田點頭,說對,是一個叫做高明金的男人。
小木匠問:「說了什麼?」
王鳳田說道:「那人就是過來找你的,得知你不在,人就走了,不過他說他今天晚上還會來一趟……」
小木匠點頭,說好,我們現在就回杜公館。
王鳳田瞧見小木匠臉色有些慘白,腳步輕浮,忍不住關切道:「甘先生,您這身體……可是那陣王為難你了?」
小木匠搖頭,說:「不,修行上出了點兒小問題。」
王鳳田聽到,不再吱聲,但下意識地低下了頭去,掩飾着心裏面的失望。
小木匠知曉他心中的想法,也沒有點破,當作不知,與他一起走到了另外一條路上,隨後上了車。
回杜公館的路上,小木匠一直都在閉目假寐,王鳳田幾次試圖說話,但瞧見他的模樣,都忍了下去,等進城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了,對小木匠說道:「甘先生,如果你需要休息的話,要不然咱們先別回去了,直接出城,離開這裏吧?」
小木匠睜開了眼睛來,問:「此話怎講?」
王鳳田低聲說道:「日本人在上海灘派遣了大量的高手,雖然這些人不是衝着你來的,但我聽說你已經被列入了他們的黑名單裏面,一旦露面,很有可能就會招到他們最激烈的報復,就算是杜先生,也未必能夠保得住你……所以我個人覺得,你不如先離開這兒,等養好了傷,再捲土重來就是了;至於慈文小姐,我們已經通知到了湖州,據說常先生已經派人來處理了,問題應該不大……「
小木匠能夠感受到王鳳田話語裏面的真誠,但還是委婉地拒絕了:「放心,我不會勉強自己的。」
王鳳田瞧見勸不動他,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回到杜公館之後,小木匠從側門進入其中,而隨後周紅趕了過來,告訴他杜先生有請。
在先前的茶室里,小木匠再一次瞧見了杜先生,這會兒的杜先生比兩日前要疲倦許多,瞧見他進來了,招呼他坐下之後,一臉歉意地說道:「甘先生,這件事情怪我,沒有能夠說服小蘇……」
他與小木匠道着歉,而小木匠則立刻說道:「這件事情比較突然,誰也沒有預料到,所以您不必介意……」
杜先生依舊很內疚:「不不不,當初我可是答應過你的,唉……」
小木匠又勸了兩句,然後問道:「現在情況怎麼樣,日本人那邊怎麼說?」
杜先生說道:「我已經派人過去交涉了兩回,但他們卻矢口否認,不承認有這件事情,另外我們派了人盯着疑似扣押小蘇的虹口新月道場,發現那裏戒備森嚴,沒有辦法滲透進去——看來日本人這回是鐵了心……」
小木匠說道:「守株待兔而已。」
杜先生一愣,問:「什麼意思?」
小木匠當下也是將自己與真空大藏之間的恩怨,與杜先生說了起來,然後說道:「日本人擺出這樣的架勢,說到底,不過就是想要讓我自投羅網而已。」
杜先生思索前後,終於明白了,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最好別露面,這件事情讓我來慢慢處理吧?」
小木匠搖了搖頭,說道:「不,我若是不露面,那幫傢伙,或許就狗急跳牆了……」
真空大藏到底有多瘋狂,看看死去的許二強就知曉。
天知道那傢伙會發什麼瘋。
杜先生卻有些擔憂:「你這身體,能頂得住?」
他在見小木匠之前,聽過王鳳田的匯報,知曉小木匠這兩天練功出了岔子,身體差點兒崩壞掉。
小木匠想了想,對杜先生說道:「雖然很難,但不管如何,我都不能置身事外……」
這時有人過來通傳,說斧頭幫的人又來了。
杜先生很是通情達理,笑着說道:「王亞樵那幫人都是瘋子,而且我行我素,目無一切,難打交道得很,沒想到卻與你如此投緣——你先過去跟他們見面,等回頭了,我們再商量如何解救小蘇的事情……」
小木匠告罪,離開了茶室這兒,在管家的引導下,七拐八拐,來到了偏院的一個小房間。
小木匠被告知來者是一個叫做高明金的男人,結果一進屋,發現確實王述樵。
他有些驚訝,問:「你怎麼來了?」
王述樵很是謹慎地往屋外望了一眼,然後說道:「大家都在忙,就我沒什麼事,所以就過來了……」
小木匠請他坐下,王述樵瞧見他的臉色,問道:「你怎麼了?」
小木匠不免又解釋了一番,王述樵聽完,說道:「若是如此,那可就麻煩了——我過來是想要告訴你關於那個日本人真空大藏的消息,但瞧你現在的狀態,只怕是沒有辦法對付他了……」
小木匠說道:「真空大藏?他沒在新月道場麼?」
王述樵一臉驚訝,說道:「你怎麼知道他在新月道場的?」
小木匠嘆了一口氣,當下也是將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與王述樵說了起來,王述樵聽完之後,搖頭嘆道:「沒想到蘇家的那位大小姐,居然是你的朋友——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可就麻煩了……你打算怎麼辦?」
他看向了小木匠,想要看看這位到底怎麼想的。
在杜先生面前,小木匠沒說太多,但是在王述樵面前,他卻第一次透露了自己的計劃:「我聽說新月道場,是日本人的劍道館,雖然守衛森嚴,但應該不排斥上門踢館的人吧?」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6s 3.950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