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後。
天空早已放晴,湛藍如洗,山風徐徐,空氣中瀰漫着燥熱和腐臭的氣息,一條峽谷里,楊正等人順着一條蜿蜒的小河往下遊走,河道滿是大小不一的石頭,河水很淺,緩慢流淌,兩名毒販自從進了森林後,就都走在後面監督了。
森林裏到處都是致命威脅,走在前面的最危險,枯落的樹葉下毒蛇、毒蟻、毒蠍、蜘蛛、山螞蟥、蚊蟲和虱,都能要人命,常年不通風的茂密樹林中散不開的瘴氣、細菌等,更是殺人於無形。
但凡有經驗的人都知道叢林裏人有人道,獸有獸道,既人往高處走,走山樑,山脊,最不濟也得走山腰,高處當陽,蛇蟻猛獸等致命威脅少,相對安全;獸往低處走,低處有水,有水就有各種微生物,昆蟲,就能吸引小動物,食肉猛獸也就跟着過來,所以,峽谷,溪流等相對不安全。
然而,狩獵則不同,循着水路走最容易有收穫,楊正十二歲開始跟着阿爹狩獵,至今已經五年,對這片熱帶雨林還算熟悉,手上握緊了開山刀,目光冷靜的盯着河流兩岸,高度戒備。
兩名毒販也有豐富的叢林生活經驗,見走的是水路,確實像是來狩獵,戒備心放鬆了些,但依然保持五六米遠,一旦有危險,這個距離還能做出反應,阿妹被兩名毒販要求隨行,算是人質。
忽然,前面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楊正驚疑的停下來,警惕的看向一側樹林,兩名毒販也趕緊停下,舉槍瞄準過去,等了幾秒鐘,阿福見林夕還沒有動,不耐煩的說道:「什麼情況?」
楊正沒有回答,而是身體前傾了幾分,死死盯着旁邊灌木叢,如臨大敵,正當毒販不耐煩的要干預時,楊正動了,一個箭步衝上去,從旁邊灌木叢抓住一條手臂粗的眼鏡蛇來。
眼鏡蛇非常毒,而且兇殘,極富攻擊性,楊正抓住眼鏡蛇的腦袋下方一點,身體快速往後一側,避開了眼鏡蛇噴射出來的毒液,順勢連續後退兩步,再一抖,眼鏡蛇纏繞過來的尾巴被甩偏了些。
楊正熟練的放下開山刀,閃電般抓過去,一把抓住眼鏡蛇的尾巴,兩手用力一扯,將眼鏡蛇的身體拉直了些,再反方向用力一擰,眼鏡蛇身體繃緊,力量不小,楊正感覺擰不動,趕緊一松,眼鏡蛇的身體也跟着鬆了。
緊接着,楊正用力再一拉,一抖,眼鏡蛇的身體脊椎承受不了這種拉扯力量,鬆動起來,脊椎骨一松,反抗的力量就小了,但威脅還在,楊正有些遺憾的趕緊雙手用力一甩,將眼鏡蛇丟遠了,還是力氣小,否則剛才這麼兩下足以扯斷眼鏡蛇脊椎骨,脊椎骨一斷,眼鏡蛇也就廢掉了。
兩名毒販看到這一幕臉色微變,交換了個眼神,多了幾分忌憚,要知道熱帶雨林的眼鏡蛇有很強的攻擊力,那麼大一條一般人根本對付不了,兩名毒販看向楊正,又對視一眼,默契的點點頭,戒備心大增。
叢林裏稍有不慎就必死無疑,楊正鬆了口氣,還好發現的及時,要不然就被剛才這條眼鏡蛇偷襲成功了,撿起開山刀繼續趕路,一邊警惕的戒備着,一邊盤算脫身之計,至於野豬群,不過是杜撰出來的藉口罷了。
嘎——一隻山鷹衝出森林,怪叫着飛遠了。
「咕咕咕——」貓頭鷹不耐煩的叫聲從樹林深處傳來,隱隱還有其他奇怪的嘶吼聲,聽不真切,透着危險而神秘。
喧鬧的熱帶雨林處處充滿了危險,大家走了一段距離,阿福不耐煩的說道:「小子,已經過去那麼久了,怎麼還沒到,你耍我是吧?」
「噓——別說話,就在前面不遠了,驚跑了野豬我可不管。」楊正趕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說道,內心着急起來,再不想到脫身之策恐怕要糟。
大家各懷心事的往前走了幾分鐘,楊正見旁邊是高大的樹林,有條小峽谷,視野被樹木遮擋,相對容易脫身些,毒販已經懷疑,繼續往前毒販疑心會更重,再不搏一把恐怕會沒機會了,一咬牙,鑽了進去。
「你幹什麼?」阿福警惕的問道。
「就在前面小峽谷。」楊正假裝不耐煩的解釋道。
順着河流走視野相對開闊一些,毒販不擔心楊正跑掉,但進了林子則不同,阿福有些煩躁起來,看到旁邊有棵野果樹,啄食野果的鳥雀被嚇跑了,感覺肚子有些餓,加上不敢太冒險,當即說道:「我們在這裏休息,你一個人去,殺了野豬回來叫我們,滾吧。」
「我需要人幫忙。」楊正沒想到毒販來這一手,大驚,不甘心的說道。
「不行,你阿妹留下,快滾。」阿福不耐煩的說道,舉槍瞄準了楊正。
楊正見毒販警惕性這麼高,態度堅決,不走真的會開槍,只能另想他法了,趕緊賠笑着說道:「行,一個人就一個人,你們等着,不要亂跑,我很快回來。」
「滾,滾,滾——」阿福不耐煩的說道,擺了擺手手上的槍。
楊正不放心的看向阿妹,阿妹會意的暗自點頭,楊正無奈地別過臉去,鑽進了樹林,很快消失不見,阿福見楊正走遠,鬆了口氣,對另一個毒販說道:「老子餓了,去摘點果子來吃。」
「樹椏太小,不受力,讓她去吧。」另一名毒販看看果樹提議道。
阿福也看出果樹並不大,大人上去確實枝椏受不了,看向阿妹,阿妹默不作聲的來到果樹下,熟練的爬上去,摘了幾個丟下去,阿福和另一名毒販叢林生活經驗也很豐富,見鳥雀都來吃,知道沒毒,在水裏隨便洗洗就吃起來。
阿妹多摘了些丟下去,自己口袋裏裝了幾個後下來,擔憂的看向樹林深處,默不作聲,另一名毒販吃了幾個野果後說道:「憋一路了,正好,我去拉屎。」
「快點,我們得走了。」阿福看看天色,擔憂的說道。
「為什麼?那小子不是還沒來嗎?」另一名毒販驚訝的追問道。
「你懂什麼,快點就是了。」阿福惱怒的說道,看向河流下游盡頭方向的眼神多了幾分忌憚和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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