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入天荒 第21章 我想飛

    神州大地，古有九州之說。

    東域南北，算是兩州之地，中域算上南園以南的煉雪高原和中州以北的獸域禁林。加上青州和中州，算是五洲之地。

    幽冥河以北的上古遺地，則也有兩州。

    這一年。

    白露山毀，青龍璽出。

    血靈殿尊前往落陽淵尋寶，東岩老人帶着天生輪迴眼的葉幽蘭跨過幽冥河進入荒古遺地。

    秦知一前往南園風道崖。

    他還遇見了一位只有十五歲，就很兇的女子。

    天道茫茫，命運玄玄，世事如棋。

    ...

    五天後，秦知一坐着馬車，到了德業城。

    「她很兇嗎？」秦知一想起那個女子，神色清冷，不拘言笑。

    「是啊，從小就很兇。」子闡訕訕的道。臉上滿是敬畏之色，而且不似裝出來的。

    德業城很大，是雲山國最大的商貿城市，商業發達。

    秦知一和子闡到德業城的時候，已是晚上，德業城燈火輝煌，鶯歌燕燕，寬闊的馬路，人山人海，一片歡聲笑語熱鬧之景。

    秦知一第一次到這麼繁華的城市，心裏卻有些落寞。

    曾想着長大了，離開白露山莊，好好到這方天地看看，如今卻孤身一人，

    子闡也是個愛湊熱鬧的，晚上想拉着秦知一到德業城逛逛，說德業城的坊市多麼還繁華，城裏的馬柳巷子，有聽曲唱戲的花船，多麼的好玩。

    秦知一則是沒有興致，早早的用過晚膳，投了住宿，就沒有再出門，在院子裏練起劍來。秦知一會的劍術，就那茶劍，禮劍，迎風劍，雖也有跟木老人或者梁諾諾有過切磋練手，卻沒有過生死廝殺。

    只是，他的劍，卻練得極為純熟，

    子闡看了一會，也不禁讚嘆秦知一的劍道天賦很好，練劍也好看。

    看着看着，又不由搖了搖頭，這麼好的天賦可惜了，不能修煉。

    子闡看了一會，也來了興致，跟着秦知一練起了劍來，子闡姓張，如今不過二十多歲，劍道已入劍意之境，劍法高深，非同一般。

    「秦知一，這是劍勢之境，」說着張子闡立身執劍往前劈了一劍，劍氣洗鍊，一道劍芒斬落在十丈之外的石桌之上，劍勢一往無前，有風雨之勢。

    之後，張子闡又展示了劍意之境，一劍出籠罩整個院落，劍芒所致，威猛滂湃。

    秦知一也是個看過劍道高處風景的，木老人就曾展示過那種覆蓋百丈之地的劍域，所以倒沒有太過的震驚和意外之色。

    張子闡只得呵呵的笑了聲，他其實也是出於好意，想要秦知一對劍道高處的風景，多一絲嚮往，畢竟，秦知一不能修煉，以後的路，只怕會很坎坷。

    秦知一看着不以為意，眉目沉靜，似是在思索什麼。

    然後，眼中有着一絲光彩和嚮往，看着張子闡，認真的說道：「我想飛。」

    是的，他想飛。御劍飛馳，縱橫天地。

    一劍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或許，是從別也城，趕着馬車到白露山的那路上，他覺得走得太慢。

    或者，是她看着那個氣質清冷，很兇的女子，化作一道紫色長虹，一飛沖天。

    或者，是很久以前。

    在看到別人飛逝天地時候就開始。

    「好想法。」張子闡一愣，雙眼放光，人最怕萬念俱灰，沒有目標。

    秦知一洒然一笑，對於修道之人，其實想飛，算不得多難，可是他秦知一卻不同。神道道統缺失，就是橫在他眼中的攔路石。

    「這得喝酒紀念一下。」張子闡把握着情緒的尺度，不顯得太過誇張。他是個喜歡喝酒的，只是執劍律很嚴苛，經常喝不上酒。

    說着就從儲物法寶中拿出了一壺酒，「行走天地的，不就塗個好酒，美人，還有快意。」張子闡經常跟他那同樣不拘言笑的大師兄冷芒，就喜歡說這句話。

    秦知一則是搖了搖頭。

    「不報仇，不喝酒。」神色很認真。

    「那...」張子闡搔了搔頭，「這可咋辦？想跟他喝個酒，咋這麼難，得想想怎麼說服一下這個傻小子。」

    「有了，」張子闡身子一正，「作為劍修，出劍必須瀟灑，殺敵必須猛，快意的時候，可以喝。」

    「快意的時候？」

    「嗯，比如，比如你能飛了。就是一樁快意不是，比如，你有心愛的姑娘了，是快意不是，當然，等你報仇的那一天，是大快意。」

    「快意。」秦知一眼中怔怔出神，似乎神遊天外，然後點了點頭，「快意的時候，可以喝。」

    「離別的時候，也可以喝。」

    「酒，拿來。」秦知一豪氣說道。

    「好呢，」張子闡哈哈大笑，遞過了酒壺，「悠着點啊，這酒很烈的啊！」

    秦知一接過酒壺，仰頭喝了一大口，「快意。」

    雖然跟張子闡打交道不久，還說不上朋友，但是一路以來，那好相處的性子，還有對自己的好意關懷，秦知一都看在心裏，明天秦知一就要走了，張子闡的護送，也是到頭了。

    離別，總是要重一點的。

    喝了一口酒，秦知一臉色微紅，又拿起了劍，練習了起來。

    勸君更進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這亂世，就該有一劍，快意人生。

    ...

    第二天，張子闡送着秦知一到了飛渡的渡口，那是在一片空闊的山崖之上，能遠途奔襲的大型法寶造價高昂，體型巨大的飛禽，更是稀少而難以馴養，所以，這飛渡的價格，算得上高昂。

    不過，秦知一有錢，那枚夫人給的方寸戒指中，就有着近五十枚靈石，還有一些銀兩和金子，這對普通人來說，無疑是巨款，但修煉之人，花錢如流水，不得不有着打算，方能細水長流。

    這從德業城往南園的費用，為三顆下品靈石。

    秦知一付了錢，拿到了通行的令牌，跟張子闡揮手作別。

    「江湖路遠，一路保重。」張子闡走了老遠，回頭揮手道，然後才堅定的匯入那茫茫的人流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作為執劍士，那就是跟隨掌劍使，戰天鬥地。

    秦知一獨自登上山崖，山崖之上，停着一座約有百丈長近百米寬的龐然大物，元盟的渡船，在那船頭，刻着一座山峰式樣的標記，還有着元氣匹練，繞山一周的花紋。

    在下方，則是刻了一個金色的元字。

    元盟很威武，安全有保障，所以張子闡也就沒有再送他。

    這羽船，足有十多丈高，在高些的位置，亦是有許多窗口。羽船上面，則是有着兩座三層的樓宇，中間隔着一座小山狀的觀景台。有浮橋相連。

    秦知一從那羽船垂落的階梯，登上甲板之上，然後上到一個二樓預定的房間。

    不多久，羽船就開動了。

    底部龐大的法陣啟動，方圓數里之內的氣機，都被牽引，陣芒流轉，拖動着羽船飛上高空，往中域飛去。

    「我想飛。」秦知一喃喃的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