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入天荒 第3章 茶與道

    秦知一的師父木老人，雖然身材矮小脾氣臭，常年一件俺咋的灰布褂子，而且不忌煙酒不守規矩，還老不正經。

    秦知一有些看不慣，可是他卻是個實打實的大靈茶師。

    而且據他有次喝醉酒吹牛說，相比煉茶，他的劍道更高。

    年輕的時候，劍術拼得過青蒼劍宗的宗主蕭譚。

    作為天下第一劍宗宗主的蕭譚，想想也是丰神俊朗的仙家人物，劍術必定超凡脫俗驚天動地，就老頭子的德性，秦知一自然信不過他，對此不以為然只當醉話。

    過了祖山至貢山的雲橋，再走一段山路，到了一個朝東的山崖，那有座院子，就是木老人的居所。當然，也是秦知一這幾年的住處。

    山崖邊有幾塊可做石墩的石塊，其餘則是一片平地。

    院子算不得大，跟山莊一貫的風格，簡約而不破舊。

    進了院子，就可以看見一個灰布褂子的矮小老者，頭髮枯黃，蹲在石墩上，抽着旱煙，在他旁邊，則是一個規規矩矩的長方形茶座，擺滿了茶具，不見煮茶，卻放着一壺酒。

    見此情景，秦知一沒來由的皺了皺眉。

    「吆，小傢伙還皺眉，跟那梁小子皺的還越來越像了。」

    灰衣老人吧嗒着旱煙，余煙裊裊，說話間，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黃牙，臉上的皺紋隨之皺起，一雙眼睛，則是晶亮晶亮的。

    這眼神，要是放到一位少年身上，倒是說得上，劍眉星目，目若寒星什麼的。可是落在這麼個老頭身上，秦知一隻覺得賊溜溜的。

    秦知一瞪了一眼，也不接話，抱着茶簍，往裏屋走去。

    這幾乎就是秦知一和木老人的相處方式，除了教學茶道的科目能有模樣點，平常都是互不對眼的樣子。灰衣老人多有譏諷嘲笑，清秀少年則也冷眼相對。

    而且剛來這院子的時候，秦知一隻有九歲，一有不如意，這木老人就是非打即罵。

    秦知一倒算是個堅韌性子，也就忍者。

    後來，被梁諾諾發現了，梁諾諾就說要削他，要他一再的保證發誓不打罵秦知一，還經常拖着把木劍過來監督，

    木老人則是覺得小丫頭片子，昂着小腦袋，生氣的樣子特可愛，就一個勁逗她，每次來了，就說之前怎麼打秦知一罵秦知一了，小女孩就拖着木劍砍他，老不正經的木老人這樣能跟梁諾諾玩鬧上半天。

    只是也許有着梁諾諾逗他開心，之後木老人倒是再也沒有打過秦知一，就算做錯了事，也最多罵幾句。

    有次罵得狠了，被秦知一咬了一口之後，就連罵也不罵了。

    ...

    秦知一放下茶簍，準備做今天既定的科目。做一道一品的劍茶。

    老頭卻是破天荒的叫住了秦知一說有事情要講。

    秦知一走了過去，站在了木老人身前。十五歲的麻衣少年，清秀出塵，個頭也長得很快，比木老人高了半頭。

    一雙眸子清澈而稍顯木訥，卻不失靈氣。

    在白露山的十年光陰，當年的懵懂小孩，已經長成了一個翩翩少年。

    木老人看着秦知一這般作態，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眼神有些悵惘，語氣也變得跟平常要溫和了許多。

    「知一啊。」木老人柔聲叫了句。

    秦知一抖索了下，聽着嚇了一跳。

    「諾諾那丫頭，應該跟你講了吧，她通過了青蒼劍宗的考核。」

    「講了。」秦知一訥訥的應着。

    「那她還跟你說別的了沒？」老頭眨了眨眼，打量着秦知一。

    「她說會帶我去青蒼劍宗。」秦知一面不改色的回道。

    「那你相信了？」

    「...」秦知一漠然不語。

    「其實也差不多，」老頭接着說道。「梁小子在青蒼劍宗不遠的地方，也就隔了兩三百里，買了座山。這次，你就跟小丫頭到那邊，小丫頭學劍，你去種茶。」

    「知道了...」秦知一點頭。渡起了步子，準備回去煉茶。對於這結果的一些偏差，秦知一也有心裏準備，對梁諾諾說要做的什麼事，一般莊主和夫人，都不怎麼會違背她的意願，最多也就調整一下，做個差不多的樣子。

    而諾諾大方的諾諾，心本來也大，也不會太過計較。

    而對於要離開山莊，去往外面的茶莊，秦知一自然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只是十五歲的他，算得上提早了些。

    青蒼劍宗。秦知一念叨了句，心裏暗暗的嘆了口氣。

    「還有，按照慣例，離開山莊之前可以去一趟祖茶山。」秦知一在轉身往茶房走去的時候，老頭叫住了他，悠悠的道，「能不能成為山主，就看你的造化了。」

    秦知一聽了，也沒說話，微微拱手，行了一禮。

    就走入茶房開始煉茶。

    在山莊培養的子弟外行，都會有一次機會上祖茶山，如果能得到茶種，就可以到山莊名下的分堂，佔得一座山頭，種下茶種，成為山主。山主的地位很高，哪怕秦知一以後茶道的品階不高。只要能成為山主，就有可能成為分堂主的。只是能不能得到茶種，卻看個人的機緣。

    秦知一默默的在茶房分煉着在茶山採回來的茶葉，茶葉青綠而略微泛白，都是嫩牙的茶尖，姿態銳利，是做劍茶的好材料。

    白露山的茶跟山下普通的茶不同，一是它的茶葉，都是由茶種滋養的土壤栽種，富含靈性，另外，是它的煉製方法。

    白露山的茶，分為兩類，一類是先天茶。一類是道茶。

    先天茶，顧名思義，着重保持茶葉先天的靈氣，煉製出來的先天茶，有着清心明目，固本培元的功效，特別有利於修煉的根基。

    而道茶，則種類繁多。最常見的，就有武劍玄魔戰靈六大類，另外還有比如道家的清心茶，儒家的浩然茶等。

    道茶跟道統相應，煉茶者的修為是根本。

    道茶的衍變，跟道統的衍變相呼應。在地域廣大的神州大地。有遠古時期，上古時期，神國時期之分，遠古神魔時期太遙遠，可以忽略不計，而上古時期是一個百家爭鳴，萬道凌空的精彩時代，而到了神朝時期，上古諸道破滅，只剩下那幽冥河以西的荒古禁地，之後神朝立，六道定倫，諸道旁落。

    至此，以武劍玄魔戰靈六道為根本。乃至三千年前，統御大陸無盡歲月的乾元神朝覆滅，遺脈於中域和東域，先後立國數十個，而道統的根本，則一直未曾有改變。

    所以現在的茶道，也就是以六道為主體，跟修煉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