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放下手機不到二分鐘,一道嘹亮粗獷的嗓音隨之從酒吧門口傳了過來:「哎呀,這特麼破地方是真難找。燃字閣http://m.wenzigu.com」
酒吧里僅有的三兩隻小貓全都齊刷刷的望了過去,緊跟着就看到,穿件寬口麻布衫的駝子帶着倆小弟大大咧咧走了進來。
看到駝子,坐在黑哥旁邊的張松臉色頓時變得有些不自然,故意往下耷拉腦袋,似乎挺怕對方看到的。
駝子粗鄙的吐了口唾沫,直接朝迎過去的服務生擺擺手咒罵:「放的啥破音樂,趕緊給我關掉,煩人。」
一個小弟會意的從手包里掏出一張百元大票塞給服務生笑呵呵的說:「我大哥喜歡安靜。」
服務生唯唯諾諾的點點腦袋,大廳里的音樂聲戛然而止,駝子叼着煙,一步三晃的朝着呂兵和黑哥揮手打招呼:「呂總,王總,你倆是真較真,約好去希爾頓酒店的,咋跑這麼個破地方。」
黑哥朝旁邊的張松禮貌性的點點頭,隨即滿臉堆笑的解釋:「我老闆喜歡這家小店的蘇格蘭紅啤,駝總您好。」
「能在這么小的城市喝到還算正宗的紅啤,我挺滿足的。」呂兵紳士一般輕輕搖晃着杯中的液體,眼神遊離的嘆了口氣:「嗅着空氣中麥芽的清香,讓我想起來曾經在泰晤士河服役的那段光陰。」
盧靠了靠我胳膊,捂嘴壞笑:「兵哥看着挺正經,沒想到裝起逼來這麼有型。」
「閉嘴,好好學着。」我踩了他腳一下搖頭道:「學會了都是活,咱們不可能每次都喊兵哥幫忙。」
酒吧櫃枱前面,駝子一屁股坐到呂兵旁邊,表情略帶奉承的憨笑:「「哈哈,呂總是個文人,我也不懂什麼麥芽麥苗的,你如果喜歡喝,回頭我找人把這家小酒吧盤下來,天天請你喝,呂總,之前您說的那支股票,我找人查了一下,前景確實很不錯,我今天帶了一千個,你看咱們什麼時候方便合作?」
「不好意思哈駝哥,那支股票已經封盤了。」黑哥縮了縮脖領擠出一個無奈的笑容:「您也知道,股場如戰場,分秒必爭,瞬息萬變的。」
「啥?封盤了!誒我操」黑哥嗓門瞬間提高,一臉痛心疾首的「啪」拍了下自己大腿,隨即憤怒抓起一支酒瓶照着身後一個馬仔的腦袋「嘭」一下砸了上去。
惡狠狠的咒罵:「都他媽怪你,勸老子再等等,直接損失了好幾百萬,草泥馬得,我特麼弄死你!」
酒瓶在那個小伙的腦袋上破碎,小伙踉蹌的摔倒在地上,滿臉全是鮮血,不住的低頭道歉。
呂兵輕輕擺擺手勸阻:「駝哥,沒必要的,這樣的機會以後多的是。」
駝子恨恨的又踢了自己小弟兩腳,從兜里掏出一張支票單推到呂兵面前,討巧的陪襯笑說:「氣死我了,呂總、王總,我現在對你們公司的專業絕對沒有一絲懷疑,今天帶來一千個,不如你們幫我再參謀參謀別的股票?」
「這」呂兵瞟了眼旁邊的張松,欲言又止的問:「張總還有別的事情嗎?」
張松磕磕巴巴的訕笑:「我沒我沒什麼大事,你們先聊,我去旁邊等一會兒。」
駝子上下打量幾眼張松,好奇的問:「這兄弟挺眼熟的哈,也是呂總公司的嗎?」
張松搓着雙手乾笑解釋:「駝哥,您不記得我了?我是跟江君一塊玩的,上次克爺過生日,我還跟您喝過酒呢。」
「江君?」駝子眼珠子朝上翻動,思索幾秒鐘後拖着長音道:「哦,跟馬克玩的那個小君啊,怎麼?馬克現在也投資金融股票吶?」
張松趕忙擺擺手解釋:「不是,我和王總有點私交,剛好碰到了,隨便聊了幾句,跟克爺沒有任何關係,呵呵」
黑哥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悅的出聲:「張總咱們的事情待會再談,可以嗎?」
「好好,你們先忙」張松慌忙點頭,讓開位置,快步走到旁邊的一張空桌上,眼巴巴的瞅着駝子他們仨人對話。
呂兵湊在駝哥耳邊低聲道:「駝哥,不是我不賣您面子哈,行有行規,您今天速度稍微慢了一點,晚上我已經和金太陽娛樂公司的程總達成協議,他們那邊剛剛把資金融到我們賬戶上,下次吧,下次咱們再合作。」
駝子將支票單硬塞到呂兵手心裏,抱拳懇求:「呂總,你這就不地道了啊,咱們認識三年多,你總共才幫我兩回,可是你們都替程志遠賺多少回錢了,光今年怎麼也得千個了吧?反正你們公司業大財厚,不在乎多我這點螞蟻腿,再幫幫忙嘛。」
「駝哥,我們公司也有自己的規定。」呂兵很是為難的推辭。
兩人的對話雖然聲音不大,連坐在角落裏的我和盧都能隱約聽得到,更不用提距離他們更近的張松。
我看到張松臉上的肌肉再次劇烈抽搐幾下,猶豫片刻後,他掉頭朝酒吧衛生間走去。
我朝盧努嘴示意:「波姐,你去看看他幹啥了。」
一兩分鐘後,盧掉頭跑回來,樂呵呵的說:「打電話借錢呢。」
「咳咳咳!」我故意衝着呂兵他們的方向乾咳兩聲。
「聽聲音,至少得二十年的肺結核。」駝子撇撇嘴笑罵一句,雙手揣着口袋,慢條斯理的朝廁所方向走去。
沖呂兵和黑哥豎了豎大拇指,我也戴上鴨舌帽,快步跟了出去,廁所走廊的拐角處,我躡手躡腳的偷偷探頭觀察。
衛生間門口,張松正滿頭大汗的在跟什麼人打電話,看到駝子進來,他表情不自然的掛斷手機,縮了縮腦袋打招呼:「駝哥。」
「你是背着馬克出來賺私錢的吧?」駝哥齜牙笑了笑道:「放心,我嘴不碎,跟馬克關係也沒好到無話不談的地步,這年頭小富靠勤,大富靠命,大哥只顧得自己發財,誰有心思管底下弟弟們的死活,是吧?」
張松遲疑幾秒鐘後,沒回答駝子,反而壓低聲音問:「嘿嘿,駝哥您了解那倆人不?知道他們啥背景不?」
「不太熟。」駝子搖搖頭說:「不過我知道這倆人挺有本事的,年初幫我買了一支股賺了三四百個,上個月替金太陽的程志遠買了一隻股賺了兩千多個,這社會只要能賺錢就行,咱管他們具體是幹啥的,股票這玩意兒不能等,昨天我就是猶豫了一下,結果賠了好幾百個。」
張松抿着嘴角問:「駝哥你待會還準備找他們買啊?」
駝子左右看了看,聲音很小的說:「買啊,必須買!跟你透個底,前幾天我和程志遠一塊吃飯,程志遠說過,這倆人的根兒可能在京城,米國那邊就是個幌子,實際上真正後台老板是個國字號的大人物,他倆人是賺死工資的,看着好像挺富餘,其實沒啥錢,而且那個姓呂的還特別喜歡賭錢,待會你偷摸給他助手塞點好處費,讓他們幫着買幾股,後半年就等着躺被窩數錢玩吧。」
巨大的利益驅使下,已經讓張松徹底失去了理智,如果放在平常,我相信他指定會去仔細琢磨以駝子的身份怎麼可能跟他這樣角色聊這麼多內幕,但此刻他完全掉進錢眼裏了,紅着眼睛口喘粗氣的問:「駝哥準備找他們買多少?」
「先拿一千個,待會再讓人取一千個。」駝子不以為然的回答:「我算了算,如果他們買的每支股都漲五毛錢,明天差不多就能收三千左右吧,他們玩金融的,錢收的快,返回的也快,估計也就兩三天的事兒,連本帶利就都能打回咱們賬戶上了,到時候記得給他們提佣金就可以。」
張松「咕嚕」一聲吞了口唾沫,猶豫半晌後開口:「駝哥,我現在手頭上就二百個,您能不能先借我三百個,讓我湊個整,我不白借,錢回來給您百分之十的好處。」
駝子表情為難的說:「老弟,錢是小事兒,主要你看咱倆也不熟悉」
張松低頭劇烈喘息幾口,咬牙出聲:「駝哥,我可以給您打欠條,拿我的信貸公司做抵押,我公司有正式的特殊行業許可證,公司雖然是克爺的,但我是法人代表,這把如果我發財了,肯定忘不了您的大恩大德。」
駝子咬着煙嘴嘀咕道:「唉,這事兒整得」
猶豫兩三分鐘左右,駝哥嘆氣道:「行吧,待會你給我寫張正式借據,另外把證件先給我,我也就是看着你小子有顆奮鬥的心,才願意幫襯,換成旁人,說破天,我都肯定不會借給他。」
張松一臉感恩戴德的鞠躬出聲:「謝謝駝哥,您真是活菩薩,如果我真賺錢了,以後跟您混也沒啥,這年頭能帶着賺錢的才是大哥。」
「別扯這些沒用的昂,挖人牆角是江湖大忌。」駝子瞪眼呵斥一句,接着話鋒一轉,一副很替對方考慮的腔調道:「老弟啊,我奉勸你一句,不要太盲目,金融這東西有時候不好說的。」
現在的張松已經完全被錢欲沖昏頭腦,我相信他腦子裏的想法一定是誰敢阻止他,誰就是他的殺父仇人。
果然聽到駝子的話,張鬆緊鎖眉頭道:「那駝哥還買嗎?」
駝子咧嘴笑了笑:「我不在乎這點小錢。」
「我我也不在乎。」張松咬着嘴皮喃喃:「就像您剛才說的,小富靠勤,大富靠命!」
看到這兒,我知道已經沒什麼必要再繼續往下瞅了,往下壓了壓帽檐,掉頭往外走,輕蔑低聲道:「大富確實靠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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