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急關頭,沈蒙咬破舌尖,舌尖血噴在煉魂鼎中,鼎身一震,裏面傳來怨靈色厲內荏的嘯聲,似乎在為它們自己打氣。
鼎口噴吐出青煙,將沈蒙團團裹住,代替他受了一拳。青煙被一拳搗碎,百鬼悽厲尖叫,煙消雲散。
沈蒙「哇」一口鮮血噴出,五臟六腑如火灼燒。
祖奶奶俏臉肅殺,跨步追擊,拳頭再次砸下。
「還來?!」
沈蒙嚇的肝膽俱裂,「再過來,我就殺了他。」
祖奶奶拳頭砸出:「李家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瘋子!!
沈蒙已經退到天台邊緣,牙一咬,把李羨魚懸在天台外,厲聲道:「再過來,我就把他丟下去。」
祖奶奶果然頓住。
沈蒙如釋重負,獰笑:「說什麼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原來是騙人的。」
祖奶奶沉聲道:「放開他,我讓你走。」
沈蒙大笑:「我還不想走了,你李家就剩他一個獨苗,有他陪葬我樂意,來啊,打我啊,打死我。」
祖奶奶光潔的額頭青筋跳了跳,「你想帶走他,也得先想想沈家能不能啃下去。那麼多人惦記着萬神宮,為什麼他們不動手,你家長輩沒告訴你原因嗎。」
沈蒙:「我不聽,打死我。」
「來啊,打死我。」
「打死我。」
「砰!」
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在黑夜裏迴蕩,伴隨着雷鳴般的空爆聲。
沈蒙的手臂應聲炸裂,準確的說,在狙擊槍的聲音響起前,他的手臂已經被超音速的子彈鉸斷。
飄起一股血霧。
斷手和李羨魚一起墜落。
沈蒙捂着斷臂哀嚎,鮮血染紅他半邊身子。
天台上,空氣瞬間就安靜了,時間仿佛凝滯。
李羨魚墜落的身姿倒映在祖奶奶的血瞳中,倒映在三無狼一樣的眸子裏,倒映在獨眼老人僅剩的右眼裏。
獨眼老人:Σ(っ°Д°;)っ
祖奶奶:(▼へ▼メ)
三無:( ̄ ̄;)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陽台上的三位高手措手不及,祖奶奶最先反應過來,縱身撲出陽台。
三無和獨眼老人同時望向隔壁居民樓的天台,就在幾十米外隱藏着狙擊手,不屬於寶澤不屬於沈家,如此近的距離可以說就在眼皮子底下,而他們竟然毫無察覺。
對方必然有特殊的方法隱藏了氣息,而且至始至終,狙擊槍鎖定的都不是他們,所以不管三無還是獨眼老人亦或祖奶奶,從未感覺到一絲一毫的殺機。
狙擊手緩緩站起身,右手拄着狙擊槍,左手叉腰,嘀咕道:「中國人的要求還真奇怪任務完成。」
她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塊黑布,拋向天空,黑布罩住她火辣高挑的身子,輕飄飄落地,她整個人隨之消失。
短暫的慌亂和恐懼後,額頭沁出冷汗的獨眼老人當機立斷,飛快衝到昏死過去的沈蒙身邊,撈起人就走,中途挨了三無兩板磚。硬是咬牙撐住,消失在夜幕中。
三無看了看主僕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祖孫倆消失的方向,猶豫一下,也跟着跳樓了。
她每降落十幾米,就屈指抓入牆體,緩衝下墜之勢,反覆幾次後,穩噹噹的落地。
公寓樓後也是店鋪,凌晨三四點,都已經關門了。
寂靜的路中間,祖奶奶寂然而立,夜風撩起她的髮絲,背景像是走投無路的困獸,透着一股悲涼。
她腳下兩個大坑,落地時砸出來的。
無雙戰魂肉身不滅,從二十層樓跳下來,完好未損。
但她的曾孫只是個普通人,祖奶奶並沒有救回李家唯一的血脈,此時的他,在地上摔成了馬賽克。
某個郊區別墅,獨眼老人帶着沈蒙狼狽而回,揮退了別墅里的下人,徑直入臥室。
他把沈蒙丟在床上,咳出一口淤血。最後那兩板磚震裂了他的脊椎骨,若不是血裔肉身強大,換成普通人已經癱瘓了。
翻出藥箱,為沈蒙簡單的包紮止血,血裔身體素質強大,斷條胳膊而已,倒是不影響小命,就是三爺的玻璃心,醒來估計要爆炸。
也是可憐,說好的手撕李家傳人,不料自己先廢了。
這些都是小事,真正的大事是李家傳人完犢子。
獨眼老人掏出電話,撥通了一個沒有備註的號碼:「家主,出大事了。」
電話那頭傳來沉穩、渾厚的嗓音:「平穩氣場,平穩氣場,事越大,越要有靜氣。」
獨眼老人心中大定,語氣也輕鬆多了,「家主,任務失敗,李家傳人死了,三爺重傷,斷了條手臂。」
「你說什麼?!」沉穩的聲音徒然尖銳:「沈蒙胡來,你也胡來嗎?出任務前我私底下千叮萬囑,不要傷他性命,你怎麼辦事的!!!」
「當時現場還有第三方勢力,打了我們措手不及。」獨眼老人把事情簡單了說了一遍:「對方要麼和我沈家有仇,要麼和李家有仇,在借刀殺人。」
家主:「如果和李家有仇,沒必要找這個時機殺人。」
之後,電話那頭,半天沒動靜。
家主不說話,獨眼老人也不敢說話。隱隱的,他聽見細微的喘息聲,以及急促的腳步聲。
「家主?」
「什麼都別說,你現在立刻帶着沈蒙去杭城,我會安排灣流送你們出國。」
「家主,您扛得住麼?」問完,獨眼老人似乎聽見那邊的腳步聲跟急促了,好像有很多人在頻繁的跑動。
「我扛你娘哦,老子現在收拾行李準備跑路了,」氣急敗壞的聲音罵道:「這次行動的底線是什麼?你告訴我,你特娘的告訴我。李家歷代傳人的結局都不怎麼體面,可對無雙戰魂來說,只要血脈不斷,大不了等下一代,現在李家絕後了,大禍臨頭。」
獨眼老人道:「家主,您也不至於這麼害怕吧,天塌下來有高個的頂着,有佛頭有道尊,還有寶澤呢。無雙戰魂還能翻天不成。」
「你特麼懂個屁,你如果知道無雙戰魂的真面目,你就絕不敢說這種話。咱們先到米國洛杉磯碰頭,我回頭再找你倆算賬。」
「都特麼的行動起來,快快快,連夜出國。」
向來智珠在握,沉穩睿智的家主,從剛才到現在已經爆粗好幾次了。
「老祖宗啊,你曾孫闖大禍了,我早說他辦事不靠譜,您非要讓他出門歷練,這次您一定要頂住什麼,您也要出去避一避?」
「旁系的人就別管了,把他們留下來頂鍋,嫡系的趕緊通知下去,讓他們五點前到主宅會合,快啊」
獨眼老人默默掛了電話,木然的望着窗外沉沉的黑暗,腳下躺着昏迷不醒的沈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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