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羨魚在半空中與翠花接洽,落在她背上,斑斕巨貓的四肢一蹬,風馳電掣而去。筆神閣 bishenge.com
翠花輕盈的落在甲板上,李羨魚立刻跳下,疾步沖向甲板,見他如此緊張青木結衣,翠花很不開心的抬起前爪拍了拍榆木甲板。
李羨魚進入船艙後,掃了眼青木結衣,確定她暫時沒有性命之虞,微微鬆口氣,整個人癱坐在沙發上,手指捏住眉心,閉眼,神色痛苦。
「華陽小媽,我快撐不住了,我頭好痛。」李羨魚強忍着嘔吐的欲望,忽然有種回到中學時,長跑考試後的感受。
他一直在忍受這股刺痛,忍受大腦被撞針敲擊般的疼痛。沒敢讓古妖瞧出破綻。
戰鬥時一鼓作氣,還能忍受,現在脫離戰鬥後,精神一鬆懈,大腦的疼痛便海嘯般反噬。
華陽從他識海里飄出來,嘆口氣:「你的半步極道不算完美,根據祖奶奶的說法,半步極道是調解精氣神達到均衡的過程,極道則是將它們融合為一。」
「雖然我的存在為你在戰鬥中補足短板,但終歸是外物。你晉升的太快,精神欠缺長年累月的打磨,後遺症終於出現了。」
她話里潛藏的意思,晉升速度太快,導致根基不穩。
李羨魚皺眉道:「有什麼辦法嗎。」
他隱約猜出後遺症凸顯的原因,從歌舞伎町到現在,持續不斷的保持極道層次的戰鬥,對他的精神和肉體造成了非常大的負擔,後者有岩崎帝人的精血補充,可精神層次的疲憊是無法彌補的,只有休息和冥想來補足。
「換成別人束手無策,但我可以暫時撫平你的精神創傷。」華陽站在他身後,白皙修長的手指揉着乾兒子的眉心:「不要忘了,你是我的宿主,我可以短暫的將我們彼此的元神相融,這樣一來,你的短板將成為你的最強。」
「但是,你會看見一些我內心深處的記憶。同時,我也會讀取你的部分記憶。這是元神相融的代價。」頓了頓,她補充道:「融合後以你為主導,我會以觀眾的角度看待事物,時間是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後,融合自動解除。在此之前,我也無法解除融合狀態。」
李羨魚愣了愣,堅定的說:「不用了小媽,我還能撐得住,就是頭疼而已。」
他在害怕什麼,內心裏有什麼信息是害怕被我讀取的?
雖然這個乾兒子放浪不羈,有過很多「不堪回首」的往事,但她相信他的理智會做出正確的判斷,而且,他也不是青春期令人頭疼的少年郎,有着羞答答的秘密不能被長輩知道。
除非是有什麼東西,在他看來是必須要守住的,一旦暴露出去會讓他無法做人,甚至覺得還不如死掉的好。
華陽不由的想起了祖奶奶曾經諮詢過她的問題:青春期的男孩會或多或少的產生戀母情結
一時間,華陽眼神複雜的看着他。
李羨魚檢查了青木結衣的狀態,奄奄一息,但看樣子還能撐一會兒,他給青木結衣注射了兩管血藥,加上之前翠花給他注射的,共計四管,足夠挽救她的生命。
「小媽,來吧。」李羨魚做出這些後,似乎改變了主意
目送李羨魚的身影掠過海面,騎在巨貓背上飛向遠處的客船,紫色人形生物如釋重負的鬆口氣。
牠早已不成人形,渾身致命傷兩次,分別是腦部和胸口,其餘部位劍傷多大十餘道。
這是以一敵二付出的代價,本身就不再巔峰,又事先遭受了詛咒和劍傷。
能支撐到現在,全靠強悍的生命力以及對危險的本能反應。再就是李家祖孫覺得勝券在握,沒有與他搏命的心思,打算慢慢磨死。
即便如此,牠也已經支撐不住。
祖奶奶收回目光,瞥牠一眼,冷笑道:「你可以試着從水裏逃生。」
不過就算在水裏,她也能吊打這個明顯不善水性的傢伙。
這些古妖儘管擁有無與倫比的體魄和不可思議的生命力,以及與生俱來的奇異能力,但也造成了牠們自視甚高的思維習慣。
除了嘗試過練氣,似乎並沒有學習人類的法術。
誠然,人類開創的那些法術的根基其實就是異能,而古妖們擁有的巔峰級的異能,牠們有驕傲的資本,看不起人類的法術。
可是一旦遇到同級別的敵人,而那個敵人技能點的花里胡哨,各種精通時,牠們就會很被動。
只有一種情況下,力量可以壓過一切花里胡哨:
極道巔峰!
不過紫色人形生物顯然不在巔峰狀態。
紫色人形生物淡淡道:「不,戰鬥已經結束了。這艘客輪,會是你不對,是你傳人的陪葬品。」
「你一定察覺到五分鐘前爬上客輪的人了吧。」
祖奶奶不解,皺了皺眉,繼而舒展,哂笑道:「拖延時間也好,另有支援也罷,你都只剩三分鐘的休息時間。」
她是有察覺到有人登船,客輪雖大,但想瞞過她的感知,不可能。
沒感應錯的話,悄悄登船的人修為並不強,所以激戰中的她和李羨魚都沒在意,實在無法分神去關注,察覺到只是個修為不強的小人物,便不理會了。也許是那幾個僥倖活下來的天神社成員跳海避難後又爬了上來也不一定。
「知道我為什麼要逃到海上?明明不熟悉水性,卻選擇在這裏作為決戰地點。」
「難道不是等那條龍?」
「你怎麼知道它的存在?」紫色人形生物愣了愣,旋即臉色平靜的點頭:「只是條偽龍而已,距離極道還差點,但是在海上的話,你我此時的狀態,根本不是它的對手。」
「除非它一直徘徊在東京近海,否則我猜它根本來不及趕過來。」祖奶奶很自信的說,她對曾孫的腦瓜子有着盲目的自信。
「所以,我真正的幫手不是它。」紫色人形生物拍了拍手掌,片刻後,踉蹌的腳步聲從船艙傳來,一個俊朗的年輕人穿過狼藉的甲板,緩緩走來,身後拖着一條血跡。
他的雙手手腕血肉模糊,濃稠的鮮血一滴滴的垂下。
「丹雲子?!」祖奶奶神色一怔,白皙俏麗的臉蛋上表情凝固。
一個上清派還算優秀的晚輩,放在整個道門裏就顯得微不足道的小道士,在中國血裔界更是連血裔名單都排不進去。
這樣的一個小人物,為什麼會和遙遠島國的天神社扯上關係?
顯而易見,這道題目超綱了,祖奶奶沒有解答的思路,而曾孫又不在身邊。
丹雲子深深的看了眼祖奶奶,讓自己強行移開目光,朝着紫色人形生物點點頭,嘶啞道:「完成了。」
聞言,牠滿意的點點頭,笑道:「無雙戰魂,不妨讓我來為你解答。」
「說實話,我沒想到你們竟然偷偷到了島國,原本我打算等天神社和官方組織火拼的差不多了,再找岩崎帝人談談,讓他為我效力,繼續做官方組織的首領,我可以藏身幕後,等果子成熟,屆時,召集人手與不死鳥決一死戰。」
「太早暴露我的存在,很可能會吸引她過來,那我就只能放棄島國了。即便如此,我依然跟破軍主宰借了分身,分配給手底下的頂尖s級,做了萬全的準備。」
「李佩雲的出現是我意料之外的,氣之劍的存在對我威脅太大,如果他和岩崎帝人聯手,那我除非放棄天神社,否則必須的出手。」
「那他呢。」祖奶奶盯着丹雲子。
「他是另一位同伴培養的棋子,說實話,他這次來島國與你們無關,純粹是需要戰爭的暖床來培養他。」
「我萬萬沒想到李佩雲就是你傳人偽裝的,你們瞞過了所有人,但命運就是這樣的不可思議,在得知你們的存在後,我意識到命運是站在我這邊的。因為,終於有了除掉無雙戰魂的絕佳時機。」
聽了半天的祖奶奶基本是左耳進右耳出,扭頭看了眼曾孫還沒回頭,繼續陪牠廢話片刻也無妨:「就憑他?」
祖奶奶眼裏不加掩飾的譏諷和鄙夷,深深刺痛了丹雲子的心。
他雙眼圓瞪,額頭青筋凸出,雙手握拳,帶着幾分猙獰:「沒錯,就憑我,就憑我來封印你。」
封印,封印我?!
祖奶奶似乎想起了什麼,花容微變。
紫色人形生物勝券在握的微笑着:「當初煉製無雙戰魂時,有考慮過試驗品失控的可能,所以,真正的陣法其實是由兩部分組成,其中一部分助你融合了黑水靈珠,固化了你的體魄、氣機、元神,三者完美合一,達到了極道境界的天花板。若是沒有黑水靈珠,你早就在沒有極限的強化中崩潰。說實話,連我都不敢相信,強化異能竟然能做到這一步。」
「另一部分,便是封印陣法。果不其然,貌似成功的你,最後還是失控了。變成了冷血嗜殺的怪物。」
「你父親付出生命的代價封印了你,並不是只有他掌握了封印之法,而是能封印你的,必須是具備李家血脈的人。無關緊要的人自然不可能封印無雙戰魂。」
「你是不是覺得一百四十多年過去了,當初參與過無雙戰魂計劃的人早已化為黃土,就可以高枕無憂?可時間對於我們來說有什麼意義?」
「無雙戰魂,你當年既然殺光了所有李家血脈,為何又要留下上清派這一支?是愚蠢的仁慈,還是心存僥倖?」
「如果不是在這大海上,不是把戰鬥的擂台局限在這條船上,我亦不敢保證一定能封印你。」
「你是我們必須要除去的對象,果子快要成熟了,一尊肉身不啻於我們的極道巔峰是最大的變數,沉睡吧無雙戰魂,退出這段歷史舞台,數十年後甦醒,你會見到新的李家傳人。不過,會是上清派這一支的。」
祖奶奶瞬間消失,出現在甲板邊緣,她要逃離這艘客輪。
但是晚了,在紫色人形生物說話最後一句話時,整艘客輪亮起了刺眼的血光,血光化作實質性的屏障,困住了祖奶奶。
他們腳下甲板的下一層,刻畫着無雙戰魂的封印陣法,出自丹雲子的手筆。
紫色人形生物大笑起來,對於牠來說,成功拖延時間,讓丹雲子用自己的鮮血,李家的鮮血刻畫完陣法,牠就已經勝利了。
這場對牠發起的追殺反轉了,其實在李家祖孫踏上客船的那一刻起,他們已經進入了一場專為他們佈置的局。
並不是李家祖孫大意,而是在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除非有未卜先知之能,否則就算這次沒有中招,將來也遲早會中招。
在滅魂計劃失敗後,牠們就開始準備這招後手。
特意不讓天神社的高手傾巢而出,偽裝成倉皇逃竄的姿態,放鬆他們的警惕。雙方都承受着巨大的壓力和風險,櫻井雪奈子和他的部下用生命換來了時間。
如果不是正好知道丹雲子今夜抵達東京,牠會迅速隱匿,重新找機會封印無雙戰魂。
無雙戰魂的失敗源於她的仁慈,當年要是剷除掉第三代傳人遺留的血脈,她就不會陷入今日的窘境。
甲板上浮出一個個扭曲的符咒,既有道門的符籙,也有藏文,更有帶着流暢曲線的古怪花紋。
它們代表着玄奧,代表着規則,組成了一座古奧強大的封印陣法。
血色的咒文無形無質,穿透甲板,依附在無雙戰魂體表,像是遵循着血脈的召喚,無視了她的氣罩、金身等護體手段。
每一個符咒融入,她的氣機波動便減弱一分。
密密麻麻上百個咒文,共同消弭着這位極道兵器的戰力。
丹雲子臉色扭曲,一邊咬牙切齒的發狠,一邊嘶聲狂笑,狀如瘋魔:「無雙戰魂,這是你自找的,是你自找的。」
他貼着艙壁緩緩滑到,臉色呈現出迴光返照的紅暈。
「當日我就說過,你會為此付出代價。為了得到你的認同,我卑躬屈膝,我謹言慎行,我曾想過全心全意的對待你,不惜用熱臉貼冷屁股,忍受你的白眼。可你給我的是什麼?」
「是侮辱。」
丹雲子神色癲狂:「今天,我會拿回我失去的一切。」
紫色人形生物笑的歡暢:「日月之光,竟然亮不過一捧流螢。無雙戰魂,沒想過會栽在一個無名小卒的手裏吧。」
這時,遠處一聲長嘯,氣機波動劇烈。
牠側頭看去,看見了察覺到情況不對勁,即刻返回的李羨魚,他乘着斑斕巨虎,以最快的速度趕來。
虎背上還有一個女孩,踏着虎背而立,抬起了狙擊槍口,瞄準丹雲子。
砰!
子彈穿透了丹雲子的頭顱,腦漿和鮮血濺射在艙壁上,形成一幅悽厲的抽象畫。
紫色人形生物不為所動,丹雲子本就油盡燈枯,即便不是,牠也懶得救。
牠只是獰笑的看着李羨魚掠空而來的身影:「晚了。」
牠隨手一抹,剩餘不多的符文盡數湧入祖奶奶體內。
符文消失的瞬間,祖奶奶不受控制的拔空而起,撞向半空中的李羨魚。
後者張開雙臂想擁抱她,丹田內徒然鼓舞黑光,他雙手穿過了祖奶奶的身體,像是擁抱住一團幻影。
祖奶奶的身體投入黑光,黑光收斂。
李羨魚落在甲板上,與紫色人形生物無聲對視,雙方紅瞳亮起,爭鋒相對。
夜幕漆黑,海風呼嘯,海浪濤濤。
昨天只能一章,今天字數多點,算是微不足道的補償。加更的事我還記得。
讀之閣,讀之閣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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