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酒館第三百四十七章秩序和歌瑞絲的小心思

回到雪漫境的當天，一開始還不願意裹上準備好的大棉襖的奧拉凍得瑟瑟發抖，在白夜的輕笑中灰溜溜地找諾蘭要了回來，恨不得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一點都不透風。

凜冬已至，整日不停歇的鵝毛大雪將整個雪漫境裝扮得銀裝素裹，從遠處看，天空和大地似乎已經連接成一條線，起伏的山峰披滿了厚實的雪花，放眼望去，一片雪白。

和天氣溫暖的威爾斯完全相反。

奧拉還是孩子心性，很快在船上就和蒂法成了手帕交，兩個小女孩在雪地里歡快地奔跑玩耍，為這片死寂增添了些許生氣。

往常進入這個季節，整個雪漫境將陷入無盡的恐慌和寂寥之中。連綿不斷的大雪讓山林里的野獸都不敢肆意活動，外出打獵常常沒有收穫，而且寒冷會日益加深，直到到達最恐怖的深寒狀態。

那個時候，可能一連十幾天都在雪漫境看不到一個人影，每家每戶都緊閉門窗死死留守在小屋裏抵禦嚴寒。一般人家都會儲備一些過冬的食物和淡水，還有用來保暖的柴火與物資。

實際上一般平民都難以抵禦這種深寒，棉衣什麼的根本不夠看，即便坐在熊熊燃燒的火爐邊也會凍得瑟瑟發抖，食物和水更是不夠，但只能咬緊牙關熬下去。

基本上，當季節到最深時刻，他們中的一部分人要麼選擇凍死在家，要麼選擇試着去外面打獵搜尋物資和水，但結果往往會一去不回，留下女人和孩子死於最後的恐慌中。

能夠平穩渡過每個嚴冬的人基本上只有主城裏的貴族們和中層階級，連生活在主城裏的平民有時候也難以保證可以安穩渡過冬季，萬一冬日延長那麼幾天，他們就可能死在家裏。

因此北境是整個黯雅大陸最難吸引人來定居的地方，資源不發達，環境極其艱苦，哪裏能和四季溫暖如春的東南方比？當初戰功卓越，深受奧克萊斯王陛下信任的利維爾公爵居然放棄國王之手的位置要求跑來這種地方封爵，一直讓所有貴族都無法理解。

也是因為他的放棄，凱恩斯公爵才有機會出任國王之手一職，將自己的家族發展為首屈一指的赫赫名門，出於這層關係，凱恩斯公爵和利維爾公爵的關係極好。

白夜提出要在北境極北之地封爵的消息傳回王都時，所有貴族們再次被震驚了一番，有其父必有其子的想法一時間傳遍整個王都，當然大多人都是報以諷刺的態度。

關於北境的故事歌瑞絲聽了不少，那個傻子丈夫還天天跟他將叔叔和利維爾公爵的事跡，不可避免地多次提到北境還有他的子女們。

白夜的聲名狼藉自不必說，恐怕沒有一個貴族認為他是個腦子正常的傢伙吧。現在歌瑞絲的感覺就是，如果白夜不是腦子正常的傢伙，那其他人恐怕都是蠢貨笨蛋。

裹着貂皮大衣的她走下登船板，深吸一口氣，冰涼的氣息灌入肺中，雪漫境的氣候地理比她預想的還要惡劣，這種天氣就算是職業者也難以長期在外活動，風雪港已經被雪花覆蓋，碼頭上居然還有站崗的士兵，這讓歌瑞絲格外吃驚。

一般情況下，這麼冷的天氣怎麼可能還有人會在外面活動。

莫利亞斯號靠岸後，船上的士兵立即動手開始搬運貨物，那些第一次來雪漫境的黑蟒士兵們還好，不像那些招募來的人才一個個縮在一邊完全不想動彈。

葛櫻立即擔任起指揮官，黑影配合她一起指示這些士兵們有條不紊的工作着。

諾蘭則先一步坐上馬車陪同有傷的弗蘭克還有森精靈依芙娜去往風雪港議事廳，聽說阿德尼斯現在完全沉迷於芬里厄的劍術教育，而莉莉則三天兩頭跑向莫利亞斯，不是和莎麗混在一起，就是跑去藍妮的醫療廳廝混，根本閒不住。

而現在暫時在風雪港主事的是夏洛特，這位曾經的護衛隊隊長，年輕的騎士扈不得不在修煉的時候兼任議事廳廳長一職。

白夜帶着歌瑞絲簡單給她介紹了下風雪港以及整個雪漫境的佈局，聽到這裏僅僅只是一個港口城市，主管者還不是白夜本人，歌瑞絲再次感到驚愕無比。

「這位港主大人一定是位非常賢明的領主。」歌瑞絲覺得能把這樣一座港口城市治理的如此完美的領主說不準是什麼德高望重的賢者老人，「還有這些士兵，穿着統一，工作認真，未來就算有戰事，想必也是一股強大的力量。」

歌瑞絲一臉讚嘆，巴特勒在的時候，其實就是她在處理內政，管理過領地後她才明白要想在和一群貴族們爾虞我詐的過程中將領地同時建設的十分出色該有多麼困難。

「呃，這是雪漫軍的第二軍，實際上也是分屬在我手下。不過你口中的那位港主可能會讓你失望，他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現在說不定正沉迷於成為一名優秀騎士的幻想中。」白夜偷笑了幾聲，看着歌瑞絲合不上嘴的模樣也頗為有趣。

「這些都是老師的功勞哦，以後歌瑞絲小姐你會看到更多很吃驚的東西呢。」南茜微笑，臉上充滿了自豪感。

「在我們雪漫境，真正的貴族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白夜·利維爾大人，其餘人中當然也有一些世襲的小貴族，不過他們沒有任何私有權力，妄圖反抗白夜大人的傢伙，他的人頭第二天就會被懸掛在城門外。」墨菲斯冷哼一聲，強硬地提醒着歌瑞絲，「你可以理解為白夜大人就是雪漫境的王。不過這和你腦袋裏的淺顯的『王』的概念不同。所有雪漫境的領民，沒有一個人質疑這點，任何妄圖質疑這點的人，相信領民們會給他們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歌瑞絲心裏突了下，白夜在雪漫境獨裁倒不算什麼事情，在奧克萊斯王國，甚至任何一個人類勢力，領主的獨裁都是被君主默認的。只是獨裁往往代表着腐朽的上層建築和民眾的反抗與怨恨，但雪漫境顯然不是這樣。

她越發的有些好奇，對於這個所謂的垃圾領地。

「把她們兩個帶回來。物資和人力都集中運輸到莫利亞斯議事廳讓萊利妥善安排，至於依芙娜和弗蘭克就暫時安排在風雪港休息，歌瑞絲先跟着我，嗯。還有，到時候把奧拉送到赫爾身邊，我會再做指示。」白夜朝着遠處停靠好的馬車走去，瞥了眼遠處玩耍的蒂法兩人，笑着對墨菲斯說道。

墨菲斯欠身，優雅的一笑：「是，白夜大人。」

「南茜，你回到白夜鎮後立即詢問下冰焰，讓她抽空帶職業隊到我這裏來匯報無冬城的情況。」白夜又說道。

南茜點了點頭。

一行人在風雪中疾行，歌瑞絲最後看了眼後方井然有序的人群，快步跟了上去。

「哦對了，那些人和黑蟒士兵似乎不太懂我們雪漫境的規矩。」白夜忽然想到什麼回頭瞥了眼莫利亞斯號旁那些站着不動瑟瑟發抖的人們。

墨菲斯眼角划過一絲陰冷。

「南茜，到時候派人把他們都帶到你的白夜鎮去，嗯，聽話的就留下，不聽話的就着手處理掉。」白夜冷笑了幾聲，歌瑞絲心底一寒，「不聽話的就着手處理掉」，那種視生死如常物的態度讓她陡然意識到，眼前這個少年模樣的人可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

自己差點就忘記了這麼重要的一點。

算起來，她也是外來者吧，是不是不聽話也就要被處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