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鋒港灣,某處。
大門被「砰」地一聲用力推開,嚇得南茜幾人猛地從座位上躥了起來,當看到走進來的是卡莎幾人,她們這才舒了口氣。
「這下人齊了吧。」卡莎取下嘴裏一直叼着的捲煙,放到煤油燈上點燃,深深吸了一口,美美地吐出幾個煙圈後說道,「入夜以後,碼頭都是我的人,你們可以偷偷出發,不會有人發現的。」
「謝謝你,卡莎小姐。」南茜知道這回這名看起來不修邊幅又一身貴族打扮的少女幫了大忙,連忙起身行禮。
卡莎白了她一眼,指着黑影說道:「要謝就謝他吧,如果不是黑影,我才懶得管你們的死活。」
「那我們今夜就走。」黑影點頭,他也不想在這裏久留,白夜的任務是儘快前往威爾斯接觸亞蓮小姐。
他蹙眉,接過卡莎遞來的酒杯一飲而盡,忽然又問道:「『黑烏鴉』那邊真的沒有問題嗎?」
「你怎麼變得婆婆媽媽的。」卡莎吸了口捲煙,無所謂地擺了擺手,「就算他要找我麻煩,我立即開船離開,他能怎麼辦?招惹一個海賊團,萬一沒有清楚乾淨,必將會陷入不死不休的局面。」
「也是。」黑影點頭,繼續倒酒喝,今天是諾蘭認識黑影以來聽他說話最多的日子,恐怕比以往加起來還多。
她抿嘴一笑,衝着兩人說道:「黑影大人,不給我們介紹一下這位熱心的小姐麼?她也是白夜大人的朋友嗎?」諾蘭的眼神中有些警覺,不知道為什麼,心裏對白夜大人有很多女伴感到很不舒服。
最可怕的是明明知道這種感覺無比荒謬和過分,但她心中總覺得很自然,就該這麼做,這麼想,每當這種時刻,她的思維似乎就分離成了兩部分,互相對立,獨立卻又不會矛盾。
當類似墨菲斯大人的思維佔據上風時,她自己本身的思維就會處於一個旁觀的態度,不支持也不反對。
聽到「白夜」兩字,卡莎和黑影兩個人的臉色同時一變。卡莎忽然把捲煙吐到了諾蘭的跟前,笑容陰森:「不要把我和那種人渣混在一起,利維爾家族的人,我見一個殺一個。伙食你們自己解決吧,我就不奉陪了。」
卡莎瞬間翻臉讓除了黑影外的所有人一愣,等她走出房間重重關上房門後,黑影才跟南茜她們解釋起來。
卡莎和她的妹妹是黑影的髮小,家族發生劇變後,她一個人登上了海賊王海爾的船,從一名普通的侍女逐漸成為海賊團的一份子,不過很快她就離開了征服者號,慢慢組建起了自己的船隊。
和其他的海賊不同,卡莎組建勢力,斂財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復仇。
「卡莎小姐的仇人該不會是白夜大人吧。」諾蘭感到不妙,從她對白夜大人的態度看,必然是敵對一方的。
「很複雜,算是吧。不過你們放心,這一次她肯定不會和我們動手,下次遇到就不好說了,這是個瘋女人,最好別招惹她。」黑影表現的十分慎重,讓諾蘭很驚訝,她還沒見到黑影這麼緊張過。
葛櫻一直沒有說話,卡莎的海賊團是最近新興的,和血腥瑪麗海賊團當然不能相比,可從這個女人身上她嗅到了和瑪麗大人一樣危險的味道。
眾人沉默,沒人再說話。
深夜。
一行人出發來到碼頭,幾十個人分為數隊分批上船,周圍警戒的人都是卡莎的手下,眾人悄無聲息地上了船,卡莎站在夜幕里目送着他們離去,心情有些複雜。
「卡莎姐,這些人都是白夜·利維爾的部下吧?」金髮青年低聲問道,看向南茜一行人的眼神充滿了敵意,同樣表情的還有她其餘的部下,他們都想不通一向和利維爾家族不對付的大姐頭為什麼會放過他們,還幫他們離開橙鋒港灣。
「嗯。」卡莎沒有多說什麼,叼起了一根捲煙,金髮青年連忙幫她點上。一絲火星在漆黑的夜裏亮起,和不遠處燃燒着熾熱火焰的燈塔形成鮮明的對比,她深吸一口氣,淡淡的煙味繚繞開,目光盯着莫利亞斯號,閃爍不定。
「知道他們去哪裏嗎?」卡莎忽然問道。
金髮青年搖了搖頭,猜測道:「會不會是隔壁的威爾斯?我聽說白夜在雪漫境搞出了很大的動靜,現在應該是沉澱時期,卻派出這麼一支隊伍,肯定不會是商船。那些隨從訓練有素,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去威爾斯幹嘛?利維爾家族的幾個崽關係又不好,算了,管他呢,回吧。」卡莎將捲煙一口吸到底,伸手在懷裏摸了摸,掏出一包鬼面茉莉粉末,想了想還是放了回去。
莫利亞斯號上。
看着逐漸遠去的橙鋒港灣,南茜總算是出了口氣,這個小插曲讓她警覺了起來,雖然只是一個送信的小任務,但是也必須時刻保持警惕。
海風逐漸變大,南茜卻沒有絲毫睡意,明早就能到威爾斯。老師的姐姐是怎樣一個人呢?聽說對平民和魔女都很不友好,會不會亮出自己的奧術師身份比較有用?
她越想越煩,一會兒思緒又跳到白夜的身上,看着頭頂璀璨的星空,睡意再也沒有了。
「打擾了,南茜小姐。」
一件披風忽然披到她的身上,黑影有些厚重的嗓音在她身後響起。
「您也睡不着嗎?黑影大人。」南茜微笑着道謝。
黑影搖了搖頭:「叫我黑影就好。看到你在這裏,我正好有些事情想說。」
「請說。」
「我剛才清點了一下人數,似乎少了幾個人。」黑影皺眉,大家上得比較匆忙,到了船上後就紛紛到船艙休息了,不過黑影還是注意到了這個細節。
「五個人。」南茜一點都不驚訝,回頭對他笑了笑,「是我安排他們留在橙鋒港灣的。我們此行的目的還有招募人才,橙鋒港灣說不定就有我們需要的人呢。」
「是麼?那就好。」黑影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從接觸到橙鋒港灣的巡邏船,南茜早他一步就準備離開莫利亞斯號,到現在瞞着所有人偷偷留人在橙鋒港灣,說是巧合,黑影才不信。
她不信任這裏的任何人。
「我想着明天再告訴大家呢,抱歉,讓你擔心了。」南茜甜甜一笑。
黑影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我仔細解剖了那隻小海怪的屍體,發現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什麼?」南茜疑惑地看他,這是好幾天前的事情了吧。
「它身體裏的器官都萎縮了,可以說就只剩下一個空殼。我跟葛櫻小姐確認過,小海怪也屬於海族的一員,應該是生物,不過現在看,更像是死屍。說起來你可能不信,」
黑影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說道:「我們被一個死去很久的傢伙攻擊了。」